“語兒,你說現(xiàn)在那些公卿大臣,是不是應(yīng)該知道皇帝下旨封我為官了?”
“可惜,沒辦法看到這些人精彩的臉色,真是有點遺憾??!”
定國公府上,陸昭躺在一張軟榻上,目光愜意地望著正在溫酒的蘇漁,還不忘把玩趙清語那雙如玉小手。
自從跟趙清語解釋過蘇漁的身世之后,面冷心熱的她對蘇漁也有很是憐憫。
在趙清語看來,蘇漁這位南唐郡主不僅國破家亡,還為了保全南唐遺孤不得不委身陸昭,實在是再可憐不過了。
況且她即將隨軍出征,留蘇漁在陸昭身邊一來可以照顧他,二來也可以防著陸昭再去招蜂引蝶。
所以趙清語也就默認(rèn)了蘇漁這位通房丫鬟般的存在,在警告過陸昭跟她成親前絕對不能吃了蘇漁之后,對于陸昭時不時揩油的動作也就聽之任之。
“就算你獻(xiàn)上的馬蹄鐵等物有大功于社稷,但沈楓楊可是被你害得不輕,而且曹景冥這位東宮太子想來也不會輕易地讓你得到封賞?!?p> 趙清語任由陸昭在她嬌嫩的手心上摩挲揉捏,黛眉微皺道。
對于沈楓楊不能人道這回事,陸昭也是才聽說,說實話,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著實是有些疑惑。
只是挨軍杖而已,是趴著打又不是躺著打,怎么可能傷到那個地方?
難道說是因為沈楓楊在挨軍杖的過程因為太過驚懼而導(dǎo)致某處毛細(xì)血管堵塞,血液循環(huán)困難造成神經(jīng)末端壞死,最終海綿體無法活動?
陸昭搖了搖頭,這可不關(guān)他的事,他還事先囑咐封巖千萬別傷了沈大公子的性命,不然的話沈家昨天晚上就可以發(fā)喪戴孝了。
不過那位輔國將軍還真是沉得住氣,陸昭本以為他看到自家兒子傷成那樣,會立刻對他展開報復(fù)。
本來陸昭昨晚都已經(jīng)做好看戲的準(zhǔn)備了,誰知道干等了半夜,居然沒有一個人過來,這讓以為有架可打的陸許很失望,讓陸昭同樣很失望。
“語兒,有一點你說得不對,那就是曹景冥絕對不會阻攔皇帝對我的封賞,相反,他現(xiàn)在恐怕巴不得我進(jìn)入朝堂為官呢。”
“這是為何?”趙清語有些不解。
陸昭淡淡一笑,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拍了拍蘇漁的翹臀,道:“蘇漁,你說說?”
蘇漁雖然早就習(xí)慣陸昭對他動手動腳,但此刻卻是當(dāng)著趙清語的面,還是忍不住俏臉微紅。
趙清語則是橫了陸昭一眼,這家伙真是越來越放肆了。
一把將蘇漁拉到自己身邊,趙清語拍了拍她的手輕聲說道:“妹妹不用理他,他要是再敢欺負(fù)你,看我怎么收拾他!”
陸昭無奈地笑了笑,解釋道:“我若是無官無爵,只有一個陸小公爺?shù)纳矸?,就算再殺上幾個東宮仆從,曹景冥也只能干瞪眼,根本奈何不了我,畢竟我爹積威日久,曹景冥就算是太子也不敢捋我爹的虎須?!?p> “但我進(jìn)入朝堂之后就不一樣了,君君臣臣,有了這層限制,曹景冥想要對我做些什么可就再容易不過了。兵部、禮部、刑部,尚書六部有一半握在他手,曹景冥有的是辦法將那日之仇報回來?!?p> “那你為何還要執(zhí)意入仕?陸伯伯在軍中說一不二,但在文官之中可是被視作生死大敵,況且除了曹景冥之外,還有那么多六國遺臣,你這不是羊入虎口嗎!”
想清楚這一點,趙清語頓時憂心忡忡地看著陸昭,要是陸昭安安穩(wěn)穩(wěn)地繼承定國公的爵位,可就不會那般被動,他為什么偏要以身犯險?
“安啦,你還不相信我嘛?”
陸昭笑了笑,與趙清語十指相扣,道:“就算我是只羊,曹景冥也未必是虎,誰吃誰還不一定呢!”
“況且如果不入朝為官,那我便無法調(diào)查清楚那些幕后之人到底是誰!”
“若是只躲在我爹的庇護(hù)之下,那我永遠(yuǎn)也無法從他手中接過那副擔(dān)子?!?p> “語兒你看,我爹早就知道今天的大朝會上我肯定會成為眾矢之的,本來我是不想讓他去的,可他還是去了,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陸昭臉上掛著的笑容不知何時已經(jīng)完全消失,他抬眼望去,看著不遠(yuǎn)處的一角雕鳳飛檐,那里正是皇城所在。
“我爹是想告訴我,在他還沒有真正老之前,會一直站在我身前,替我遮風(fēng)擋雨?!?p> 陸昭一字一句地說道:“我以前已經(jīng)浪費了太多時間了,現(xiàn)在的我需要盡快地成長起來,至少,能夠讓我爹能不用這么累?!?p> 趙清語默然不語,只是輕輕地回握住陸昭的手。
蘇漁則是第一次聽到陸昭的內(nèi)心獨白,一時間美眸復(fù)雜無比地看著這個將她搶回家的年輕人。
她本以為,身為定國公陸驍?shù)膬鹤樱欢〞^得肆意張揚,萬事隨心所欲,哪像她一樣,時時刻刻在被亡國之苦滅家之痛折磨。
然而蘇漁現(xiàn)在才知道,這位看似光鮮亮麗的小公爺,所要背負(fù)的東西一點都不比別人少,甚至要比她過得還要艱難。
陸昭惆悵的情緒并沒有持續(xù)很久,他本就不是一個多愁善感,只知道沉浸在自我情感中的人,既然棋子已然落下,那就沒有更改的余地,以后如何,就看雙方棋力如何了。
“你們猜,咱們這位皇帝陛下最后會封我個什么官?”
陸昭轉(zhuǎn)頭對著趙清語和蘇漁笑道。
趙清語想了想,有些不確定地說道:“六品?”
凡是有爵位在身的重臣,朝廷會蔭封其子,一入仕便是從七品。
陸驍是定國公,陸昭又有功于國,楚帝定然會加以擢升,六品之上合情合理。
但蘇漁卻是小聲地說了一句:“從五品?!?p> 從五品,已經(jīng)是無數(shù)朝廷官員終其一生都達(dá)不到的高度了。
然而陸昭卻是搖了搖頭,伸出一根手指按在蘇漁粉嫩的唇上,笑瞇瞇地說道。
“再加一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