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記得,有一年定國公想要把陸昭放到軍中歷練,這家伙死活不肯,一副讓他去軍中還不如直接殺了他的樣子。
陸昭笑道:“我不是跟你說過,可以保護你在戰(zhàn)場上不受傷害,去軍營當然是要實地考察一下,才好做準備啊。”
雖然不知道實地考察是什么意思,但趙清語卻明白了陸昭這么做都是為了自己。
想到這,趙清語心里不由得甜絲絲的。
“那你得答應(yīng)我,到了軍營可不能擺小公爺?shù)募茏?!?p> “那是當然!”
陸昭點了點頭,正是因為考慮到這一點,他才會來找趙清語一起前去。
雖然拿著定國公府的令牌,陸昭同樣可以直入軍營,但是要想做些什么,可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畢竟那些士兵將軍認的是陸驍,而不是他這個聲名狼藉的紈绔。
趙清語就不一樣了,從小就在軍營里廝混,這次擔(dān)任中軍校尉軍中也沒有任何不滿的聲音。
有她在,陸昭此行便會順利很多。
帝京西北,有軍營連綿不絕,一望無邊。
這里便是大楚二十萬精兵駐扎所在,不日便將北上,震懾黑蠻。
當趙清語帶著陸昭一路來到軍營時,正有一隊人馬從遠處奔來,清亮的馬蹄整齊劃一,讓人一聽就知道是精銳騎軍!
為首的是一個身穿黑甲的青年,身材高大,被面甲遮住的臉龐,只有一雙鷹一樣的眼睛露在外面。
當看到營門前的趙清語和陸昭兩人時,青年伸手一揮,麾下的騎軍立刻止住馬蹄,利落地翻身下馬。
“昭陽軍甲字營封巖,見過校尉大人!”
“見過校尉大人!”
青年來到趙清語面前,爽聲一笑,隨即便抱拳施禮。
同時身后一眾甲士齊聲吶喊,每個人的眼中都有著毫不掩飾的熾熱之色!
趙清語同樣抱拳回禮,道:“封將軍不必多禮!”
封巖再次招了招手,一眾甲士便翻身上馬,排成一列依次進入軍營。
趙清語這才問道:“這是才放馬回來?”
封巖摘下頭盔,露出一張方正的國字臉,笑著點頭道:“這些兔崽子們都是才從地方上回來,將軍大人特意吩咐,要讓他們盡快進入戰(zhàn)備狀態(tài)?!?p> 趙清語點了點頭,發(fā)現(xiàn)身邊的陸昭似乎有些愣神,連忙拉了拉他的胳膊,“想什么呢?”
陸昭這才回過神來,望向正在好奇地打量他的封巖,忽然開口問道:“封將軍,你剛剛提到了……昭陽軍?”
“正是?!狈鈳r點了點頭,隨即便有些疑惑地問道:“不知道這位公子是?”
陸昭神色復(fù)雜,緩緩開口道:“我名陸昭?!?p> “陸昭?”
封巖聞言一愣,臉上頓時露出一抹震驚,又問道:“可是定國公之子,陸小公爺?”
陸昭輕輕點了點頭。
“封巖見過小公爺!”
令人沒想到的是,之前面對趙清語這位中軍校尉也只是抱拳行禮的封巖,面對陸昭竟然單膝跪地,行大禮參拜。
陸昭連忙上前扶起封巖,道:“封將軍快快請起!早就聽聞封將軍乃是昭陽軍頭號戰(zhàn)將,今日相見果然名不虛傳。”
“若非定國公提攜,封巖怎有今日!”
昭陽軍,乃是大楚最為精銳的一支騎軍,有昭陽鐵騎甲天下之稱,追隨定國公陸驍征戰(zhàn)南北,從無敗績。
“昭陽”二字,正是定國公以愛妻之名命名,天下皆知。
昭陽軍,自然就是陸驍?shù)障抵械牡障怠?p> 陸昭之所以會失神,便是因為如此。
“不知定國公身體可好?”
“還算不錯,依舊能大碗喝酒,大塊吃肉!”
“那便好,那便好?!?p> 封巖笑著說道:“有定國公在,咱們這些當大頭兵的心里才踏實?。 ?p> “不知小公爺前來軍營,可是定國公他老人家有什么吩咐嗎?”
陸昭看了看身邊的趙清語,笑著搖了搖頭,道:“沒有沒有,這不聽說大軍將要出征,我特意過來想要多陪陪清語?!?p> 趙清語聽了瞬間俏臉通紅,她沒想到陸昭居然會說出這么直白的話語,但心里卻很是甜蜜,眼角眉梢滿是柔情。
封巖哪里見過趙大小姐這副模樣,一時間有些失神,隨即便大笑道:“哈哈,小公爺與校尉大人可謂是天作之合,封巖在這先恭喜兩位了!”
陸昭笑著點了點頭,趙清語更覺羞澀,低著頭靠在陸昭身邊,哪有一點女將軍的風(fēng)采。
“早就聽說我大楚將士戰(zhàn)力無雙,不知封將軍可否帶我前去一觀?”
“小公爺有此興致再好不過了,請!”
陸昭看趙清語這少女懷春的樣子就知道指望不上她了,一把攬住她的小蠻腰,跟著封巖走進營門。
大楚兵馬強悍并非虛傳,陸昭一路走來,所見到的景象遠遠超乎他的想象。
如今正是寒冬季節(jié),軍營中卻處處可見光著臂膀操練的士卒,就連負責(zé)運輸糧草的輜重兵,都個個龍精虎猛,真不知道那些精銳甲士會強悍到了何等地步。
封巖帶著陸昭來到一處搭建好的校武臺上,不遠處正有兩座方陣在進行軍事演習(xí)。
放眼望去,兩座方陣皆是騎軍,其中一支陸昭剛剛已經(jīng)見過,正是昭陽軍。
“小公爺,正在和咱們演武的是去年剛剛組建的虎豹騎,現(xiàn)在歸沈大將軍統(tǒng)率?!?p> 陸昭點了點頭,來之前他就已經(jīng)做足了功課。
昭陽軍乃是輕騎軍,快馬長刀,曾經(jīng)在征戰(zhàn)北漢時有過兩夜一日,縱橫六百里的壯舉。
而虎豹騎則截然不同,重甲重騎,所選士卒都是軍中力士,從人到馬全副武裝,是當今天子親自下旨組建的一支精銳。
統(tǒng)率之人乃是輔國將軍沈重,一向與驃騎將軍趙廣不和,在軍中也是各立山頭。
據(jù)說此次出兵,沈重主動請纓,但楚帝依舊任命趙廣為主將,沈重的虎豹騎也就是歸到趙廣麾下統(tǒng)一調(diào)派。
昭陽軍是陸驍?shù)牡障担匀徽驹谮w廣這一頭。
兩支精銳誰看誰都不順眼,但昭陽軍早已名震天下,虎豹騎卻算是初出茅廬,自從匯聚到一處軍營后,可以說是摩擦不斷。
但大楚軍中向來有一條鐵律,那就是禁止私自械斗,所以兩軍便經(jīng)常以演武來一決勝負,眼前這一幕早已發(fā)生過多次,封巖早就習(xí)以為常。
陸昭看罷良久,忽然開口問道:“封將軍,我聽說兵部每年下發(fā)的餉銀,好像都滿足不了昭陽軍的需求?”
封巖頷首道:“正是。咱們昭陽軍是一水兒的騎軍,每年光是更換馬匹就是一大筆銀子,兵部那點餉銀連塞牙縫都不夠。要不是定國公府在背后支持,咱們昭陽軍哪能將兵馬一直維持在十萬??!”
說到這,封巖似乎有些氣憤,道:“最可恨的是,兵部那幫傻鳥不給昭陽軍批銀子也就罷了,對虎豹騎卻是要多少給多少,這不明擺著是針對昭陽軍嗎!”
“兵部尚書沈適是沈重的親弟弟,自然會向著虎豹騎了。”
陸昭淡淡地說道:“當然,這背后還有皇帝陛下的意思?!?p> “誰說不是??!”封巖嘆了口氣,道:“就算定國公府再有錢,也經(jīng)不起這樣消耗,這不弟兄們合計著,來年不行就縮減下規(guī)模,總不能一直喝定國公他老人家的血吧!”
“要是我們不用更換戰(zhàn)馬呢?”陸昭聞言,忽然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