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雖老,尚善飯
“小夫子,好久不見!”
未聞其人,先聞其聲,看來這城主母親,也是個風風火火的性格。
吳江楓笑吟吟走進來,身后只跟了一個重新意氣風發(fā)的燕云碧。
“都說了你們先吃,菜都涼了,讓廚房再去重新準備一份?!眳墙瓧髀渥?,用手碰了下瓷盤,眉頭一皺,向身后揮揮手。
兩個穿著藍色綢緞小褂的侍女踩著小碎步弓身上前,準備將那些菜盡數(shù)撤去。
“不必不必,我看還溫熱著。”文添笑笑,“就別浪費了,這菜在文修院,過年都不一定吃得上?!?p> 韓非一直面帶微笑,也不發(fā)言。
他知道以自己的身份和修為,是絕對上不了此等飯桌的,沒看著蕭將軍、杜管家這些五品散人都沒上桌,自己一個四品真意境都還沒玩明白的文修,實在是有些如坐針氈。
若不是文添的一再堅持和鳳棲侯的點頭首肯,自己是萬萬不敢落座的。
“簡單。”鳳棲侯食指在空中畫了一個圈。
幾個細小的火苗躥出,將那些美味佳肴托起的同時,緩緩加熱。
看似簡單,實則極難,需要在靈力的細微掌握、真靈的完全領(lǐng)會方面浸淫許久,登堂入室。
“小夫子如此能力,光武學(xué)院就如此對待?”吳江楓倒也沒有一味堅持,“若是后面覺得學(xué)院里過得不舒服,我瑤光城大把資源,隨時恭候小夫子的到來,相信城中的任何一家書院,都會將你奉為上賓?!?p> “你是不知道,他們文修院的大小,還不如你們城主府的侍者房大?!眲⒈鍔A了塊兒晶瑩剔透相間的皮凍,送入口中。
文添笑笑,“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p> “小夫子有大志向。”吳江楓贊嘆道,對于這晚輩,她是越看越喜歡。
“怪不得光武學(xué)院排名連日下降,早不復(fù)昔日風采。”燕云碧點評道,“陳尚武也算是歷屆院長里,實力最低微的一個了。謫仙實力,如何撐得起光武學(xué)院這個昔日的龐然大物,若不是先前問天鏡殺出的赫赫威名,恐怕早便被人取而代之了?!?p> “對了文添,救命之恩等同再造,人情太大,我瑤光城只能慢慢還了。”燕云碧言辭懇切。
救人這事,說大說小,若是尋常謫仙,隨便給本地階功法或者上乘的天材地寶,或者是答應(yīng)以后出手一次,也就打發(fā)了。
可燕云碧和吳江楓都是滴水之恩自當涌泉相報的人,何況現(xiàn)在這情況,是堪比滔滔江河的大恩。
方才內(nèi)務(wù)會議,吳江楓曾言,“別看現(xiàn)在是小夫子占了瑤光城天大的便宜,可也是和他結(jié)下了不淺的善緣。潛龍在淵之時,倘若能成為伏龍之士,今后文添一飛沖天,吾等與有榮焉?!?p> “為此呢,我們準備了一些心意,還在籌備,過幾日便能交付到文兄手上。”燕云碧看著文添,娓娓道來,“除此以外,我和母親,也會各自在你身上留下一縷謫仙印記,雖說比不上鳳棲侯那么強,但在謫仙里,絕對和弱字也扯不上關(guān)系。”
文添放下筷子,“那就,謝過燕城主和吳城主了?!?p> 現(xiàn)在可不是客氣的時候,一道謫仙印記,在關(guān)鍵時候差不多便是多一條命。
“右手伸出來吧。”吳江楓朱唇輕啟。
心口、識海、左拳先前被鳳棲侯烙印過印記。
因此,吳江楓選擇了文添的右手。
“忍一忍,會有點疼。”吳江楓伸出手,一條細嫩的樹枝伸出,樹葉鋒銳的邊緣霎時間將文添手背上劃開了一個口子。
但轉(zhuǎn)瞬間就愈合完畢。
手背上黑色鱗片起起伏伏,散發(fā)著波動。
“你這鍛體法門,有些奇妙,像是龍鱗,但是你體內(nèi)又沒有絲毫的神獸血脈?!眳墙瓧鱽砹伺d致,樹葉一分為三,在文添手背上劃開三道口子。
文添吃痛,皺了皺眉頭。
那三個鮮血淋漓的傷口,在短暫的靜止后,開始愈合。
鱗片浮現(xiàn),迅速將傷口掩蓋。
“看來還得抓點緊了。”吳江楓切開文添右手,眉心出現(xiàn)一顆碧綠的種子。
種子自動鉆入文添右手的傷口里。
文添只感覺酥酥麻麻,感覺那個種子直往手背深處鉆,像是貧瘠土地里被無意播種下的種子,只管用盡全力往深處鉆。
“還擔心你和我這槐樹種子不兼容,現(xiàn)在看來,你和他兼容的不錯?!眳墙瓧饕荒樞臐M意足的姨母笑,看起來有些虛弱,估計是大病初愈,
“吳城主說得這么嚇人,難不成這種子還是活物?”文添感覺一股生機在體內(nèi)爆發(fā)。
“會有用的?!眳墙瓧骺吭谝巫由?,笑容有些蒼白。
“輪到我了?!毖嘣票酞q豫片刻,從自己靈里剝離出來一把劍,那劍上還帶著些許土塊,像是從那武器長城上現(xiàn)場拔出來的,“雖然看你用的是柄竹刀,但你身上,有劍意,還相當不弱?!?p> 文添沒有回答,識海里軒轅劍,氣息收斂,沒入識海底部。
“所以,我將這把蝕骨劍胚贈與你。”燕云碧解釋道,“這劍胚是我無意所得,并未煉化,雖談不上是最強的一把,但潛力,不可限量。我藏了一縷印記在這劍胚里,和之前鳳棲侯和母親被動防御類印記不同,我這縷印記,可以主動激發(fā),為的是殺人,差不多有半步謫仙的殺傷能力?!?p> 文添接過那劍胚,有些愛不釋手,“最好的防御,便是主動進攻。”
燕云碧笑了:“此話不假,這小玩意兒還未成長,有諸多巧妙,后面慢慢體會?!?p> “對了,還有一事,要尋求你的意見?!眳墙瓧鬟f出來一枚令牌。
那令牌通體漆黑,還有淡淡黑煙繚繞,入手只覺得仿佛如墜冰窟般的寒冷。
上面陽刻著兩個古樸大字,幽冥。
“這是前往幽冥洞天的憑著憑證,共有兩塊令牌,另外一塊,燕云碧送給了西楚的楚夢蛟,也就是說,這次幽冥洞天的試煉里,你們互為隊友,禍福相依?!?p> “這樣。”文添波瀾不驚。
“就不問問細節(jié),這幽冥洞天,可是號稱九死一生的險境?!眳墙瓧黟堄信d致地問道。
“吳城主既然將令牌贈予我,自然是相信我的能力,與此同時,我也相信吳城主,萬萬不會加害于我的。對了,楚夢蛟是何人?是那個黎初庇護的小姑娘?”
先前客棧里,竹簡真靈有所感應(yīng),文添上樓想用詩詞結(jié)識,結(jié)果吃了個大大的閉門羹,還惹到了黎初這個心眼小如針柄的老不死。
“不錯,她的身份你可能還不清楚?!眳墙瓧髀晕⑼nD,然后一字一句地說道,“她是西楚皇帝最疼愛的小公主?!?p> “想想也是,出門金仙護道,身份肯定尊貴異常,不像我,無依無靠,浮萍一根?!蔽奶砜戳锁P棲侯一眼,“還好有鳳棲侯關(guān)懷,僥幸死里逃生?!?p> 鳳棲侯哼了一聲,“說話別繞來繞去的,聽著怪費勁兒的?!?p> “那黎初不會因為此事找我麻煩吧?!蔽奶韱柍隽俗约鹤铌P(guān)心的問題,“若是金仙執(zhí)意殺我,再多的謫仙印記,怕是也不夠用。”
“那就再給你一個,黎初也不敢動手的身份?!兵P棲侯從懷里拿出一枚通體赤紅的令牌,“雖然目前你還配不上它,不過相信總有一天能配得上?!?p> 文添接過那金屬質(zhì)地,帶著鳳尾裝飾,入手沉甸甸的令牌。
現(xiàn)如今身上的令牌,多得像鑰匙扣。
“左將軍?!?p> 文添輕呼出聲。
“平陽域文添,上前聽封?!兵P棲侯稍稍端正了下坐姿。
文添起身,走到鳳棲侯面前,卻不曾彎腰,亦不曾跪下。
“今封你為浴火梧桐軍左將軍,正三品,為我鳳棲侯直接統(tǒng)領(lǐng)?!兵P棲侯念完了官方的貫口,恢復(fù)了往日里大大咧咧的模樣,憑空變出一枚小金印,“頭伸過來,姐給你蓋個戳?!?p> 別說燕云碧了,吳江楓都有些詫異,“正三品的官職,還是個實職,就這么授予了?”
這可不是劉冰清私人的人情,而是整個光武帝國承認的官方身份。
有此令牌在,那些明面上的正統(tǒng)勢力,是斷然不會為難文添,也不會和他結(jié)仇的。
文添倒是還很淡定,“有什么義務(wù)嗎?”
“謫仙之前,不會讓你為我做些什么,浴火梧桐軍左翼,隨你調(diào)動?!兵P棲侯顯然是放長線釣大魚。
“好?!蔽奶砩斐隽俗约汗鉂嵍Π蔚念~頭,內(nèi)心充滿了羞恥感。
怎么有種檢疫合格,準許屠宰的即視感。
“乖,閉眼。”
鳳棲侯用那手中金印在文添眉心一印。
文添只覺一股上位者的威嚴襲來,霎時間氣運加身。
“至此,你為我光武帝國三品大將,凡是官身低于你的,無故對你動手,都形同謀逆?!眲⒈逦⑽P起下巴,“文添,希望能看到你真正統(tǒng)領(lǐng)浴火梧桐軍那天?!?p> 韓非一臉慈父笑,不管其他人相不相信,他打心眼里相信文添會有這么一天。
飯必,鳳棲侯自行離開,說是帝國北境爆發(fā)了沖突,亟需謫仙坐鎮(zhèn)。
文添謝絕了吳江楓轎子送回的好意,和韓非步行返回住處。
城主府到客棧有條很長的方磚長道,加上可能剛下過雨,文添的布鞋感覺都有些打滑。
文添和韓非難得有獨處的時間,聊了許多。
文修院的近況其實遠和好扯不上關(guān)系。仲白一人遠走尋找突破機緣,墨染固守學(xué)院近況為止。文添和韓非這一路也注定會有諸多波折,是禍是福還未可知。
“等等。”文添打斷了韓非的發(fā)言,“附近有人?!?p> 韓非釋放真意,卻并未察覺有什么異常,“這長道周圍皆是店鋪,晚上有人在內(nèi)休息,也是理所應(yīng)當之事。”
“不對勁。”文添止住腳步,那卷寫了辛棄疾詩詞的卷軸牢牢握在左手,同時右手汗青出鞘,綠色的光芒在長道兩旁搖曳路燈的摻雜下,顯得幽深而詭異。
《永遇樂·京口北固亭懷古》,不知道今天會不會派上用場。
文添身上被謫仙烙印了那么多重,倒是不太擔心隕落。如今倒是還未出內(nèi)城范圍,此刻盤踞在此的,應(yīng)該依舊是瑤光城的內(nèi)部勢力。
竹簡真靈顫動不已,更像是預(yù)警,而并非提醒。
韓非也嚴陣以待,真靈綻放,“穩(wěn)”字真意開始蔓延,一個球形的光幕展開,最終在范圍和強度皆達到一個平衡點時候,停了下來。
沒有給二人太多的反應(yīng)時間,左右兩側(cè)各有兩扇店鋪門板直接砸了過來。
文添和韓非默契轉(zhuǎn)身,互為后背。
汗青在手,準備隨時斬碎飛來之物。
門板砸在韓非真意形成的光幕上,碎裂成幾塊不規(guī)則裂開的木板。
與此同時,光幕也搖搖欲墜。
這兩扇門板,不像是誅敵手段,更像是一種騷包的出場方式。
長廊盡頭,出現(xiàn)了兩個身影。
皆穿著黑色夜行衣,帶著青色的蓑笠。
雨點漸大,這兩人踏雨而行。
一人拖拽長矛,一人握著長棍。
使長矛者轉(zhuǎn)瞬消失,下一瞬,已經(jīng)到了面前。
矛如驚雷,向文添正面橫刺。
韓非一硯臺砸出,將那矛砸偏了存許,同時擋在文添身前。
那矛沒有絲毫退卻,變刺為挑,來勢洶洶。
矛有八法。
截、蓋、挑、刺、撥、打、宕。
八個基礎(chǔ)招式不停排列組合,打得韓非退卻連連。
畢竟這是韓非百年歲月里,第一次實戰(zhàn)。
不是分高下,而是分生死。
穩(wěn)字真意雖能稍稍減緩其出矛速度,但效果堪憂,在那矛鋒銳的勁氣下,顯得有些力不從心。
文添汗青上提,擋住了使棍者凌空劈下的一棍,只覺虎口發(fā)麻,渾身畏寒。
“文添小心,這兩人一個寒字真意,一個瞬字真意,有些麻煩?!表n非逐漸找到感覺,一邊和那使矛者打了個旗鼓相當,一邊還不忘分神提醒文添。
文添道了聲好,甲光向日金鱗體已經(jīng)全方位覆蓋,甲鎧披掛,燁然若神人。
那棍棒幾次或打或敲地作用在文添身上,都未造成太致命的傷害。
韓非那邊情況也不差,想必那使長矛者瞬字真意還不精深,一段時間內(nèi)只發(fā)揮了兩次,但第二次還是將韓非的左臂刺了一個茶盞大的豁口。
韓非也借著勢頭反手一硯臺砸在那持矛者右手腕,霎時間骨肉四濺。
持矛者后退療傷的功夫,使棍者將棍一掄,以一敵二。
又是尋常的一棍,文添雙臂架起硬接,卻未曾料想這一棍和先前大不一樣。
初扛此棍不覺得有什么異樣,可緊接著高頻的震動,讓文添的五臟六腑都瞬間移了位。
汗青脫手,文添嗓子眼一甜,一口鮮血噴出,整個人也倒飛出去。
那使棍者如法炮制,又一棍將韓非劈倒在地。
是震字真意無疑。
文添開始醞釀玄冥拳。
一、二、三、四、五、六、七。
七個紫環(huán)在右臂縈繞。
對著那當頭一棒轟去。
棍棒虛影破碎。
那一拳落在了空處。
假的!
文添只覺得泰山將傾,一股凜冽的棍風直撲面門。
真正的招式,隱藏在愈演愈烈的大雨中。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文添默念,身形消失在了十步之外。
那一無形之棍落在了磚道上,砸出一道長長的裂痕。
“時間不多了,速戰(zhàn)速決?!眻?zhí)矛者催促道,同時瞬字真意催動,連人帶矛出現(xiàn)在文添的身前。
持棍者還預(yù)反擊,卻被一股陌生而又強大的規(guī)則定住。
那是韓非的穩(wěn)字真意。
先前分不清兩個黑衣人修為高低,不好全意爆發(fā)真意,按照韓非目前對真意的掌握程度,穩(wěn)住一人已是極限。
現(xiàn)在確定了那如猿猴一般的使棍者才是主攻手,韓非才不管不顧地對其釋放真意。
像是煙花,盡管只有一瞬,綻放起來也要璀璨奪目。
那使棍者定在原地,手臂上青筋暴起,卻無法挪動分毫。
他識海里有個聲音不停地響起。
像是家族里德高望重的長輩,像是等待著他平安歸來的家人。
“算了吧,別趕盡殺絕,這是城主的恩人,就地格殺,怕是不好收場?!?p> “一個四品巔峰對二品云泥境出手,真不害臊?!?p> “適可而止吧,懸崖勒馬,還能給自己留條退路?!?p> 使矛者并不知道自己的隊友在犯什么大病,嘴里碎罵一聲,孤身去斗那文添。
文添顧不得應(yīng)對那像是強弩之末的長矛,直接將那一直引而不發(fā)的卷軸,向身后丟去。
竹簡真靈告訴他,能取他性命者,就在他身后。
那寫著《永遇樂京口北固亭懷古》卷軸,在半空中突然爆發(fā)。
周圍雨水自動避開,避之不及的,蒸騰為繚繞的水霧。
“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p> 似有虎嘯響起,五名騎著重甲駿馬,手持金戈的將士憑空浮現(xiàn),向著前方藏在暗處的刺客,沖刺。
神擋殺神,佛當殺佛!
雨水落在黑色的厚重甲鎧上,綻放出一朵朵水花,宛如開在黃泉河上的彼岸花。
為首那位須發(fā)皆白,身形略微佝僂的老將,散發(fā)出比肩四品真意巔峰的氣勢。
霎時間,馬蹄踏著青磚,發(fā)出噠噠的響聲,仿佛在奏響一曲浩大的戰(zhàn)歌。
數(shù)十枚枚箭矢激射而來。
都被那老將砍下大半。
后方四名騎士偶有中箭,但也只是身形搖晃,速度絲毫不減,向著前方?jīng)_殺。
文添趁著那使矛者震撼的間隙,以一半念力泯滅為代價,一記斬神訣,洞穿了使矛者的眉心。
多次使用,文添對這斬神訣早已熟稔,催動起來,更是一點負擔都沒有。
置之死地而后生,人只要一死,萬事皆成空。
可能那使棍者到死都沒有想到,一個二品云泥境的小蝦米,能掌握直接泯滅念力的法門。
持矛者轟然倒下。
文添提著汗青,撲向那依舊被定在原地的棍道行家。
他可不是那種會給自己留隱患之人,一個不留才會永無后患。
竹刀高舉,即將把敵人的頭顱斬下。
文添察覺腳下有紋路亮起,一股晦澀的波動自地面?zhèn)鱽怼?p> 文添止住揮下的竹刀,化為御劍術(shù),迅速浮空。
幾個尖刺藤蔓自地面鉆出,沖著半空中的文添纏繞。
“植物系的靈,是瑤光城的人無異,到底是誰,如此不管不顧地對我出手?!蔽奶聿粩嗤嫌?,可那藤蔓不依不饒,死死纏著文添不放。
文添不斷向下劈砍,那藤蔓卻愈發(fā)茂盛,轉(zhuǎn)瞬間纏上了文添的腳踝。
怎么還沒完沒了!
逐漸真靈上源于鳳棲侯發(fā)的火焰即將觸發(fā),如若砍不斷,就把你們統(tǒng)統(tǒng)焚盡。
文添右手的槐樹種子自動發(fā)出陣陣綠光,那藤蔓像是老鼠遇上了貓,迅速鉆回地面。
此后再無異動。
文添定睛一看,那使棍的黑衣人已經(jīng)暗自遁去,不知所蹤。
韓非也從地上站起,有些愧疚地說道:“文添,我盡力了,沒能留住他?!?p> 文添拍拍韓非肩膀:“都是師兄弟,不談這個。只要天亮他還在瑤光城附近,化成灰我都要給他揪出來。那邊還沒有結(jié)束,我們過去看看?!?p> 韓非點點頭。
辛棄疾詩詞所化那旭發(fā)皆白的老將雖然年邁,但大有一夫當關(guān)萬夫莫開的氣勢,金戈亂舞,打得那蒙面箭手應(yīng)接不暇。
那箭手箭法著實高超,幾乎無需瞄準和思考,搭弓即射,而且一次就是六枚箭矢。
除卻那老將,其余四名騎士皆已戰(zhàn)敗,陸續(xù)消散,化為墨點。
這箭手不僅擅長遠程襲擾,而且近戰(zhàn)也尤為精通。
弓身舞動,和那金戈絞鎖在一起。
看那身形,像是女性。
文添沒有絲毫憐香惜玉的樣子,以念力振動周圍空氣,朗聲喊道:“廉頗老矣,尚能飯否?”
那白須老將聞之振奮,仰天大笑,“雖老,尚善飯!”
棄去金戈,從腰間拔出長刀,向著那箭手便是一揮!
威勢直逼散人境。
哪有什么彎彎繞繞,上來就是殺人技。
那箭手連射數(shù)箭,箭矢透過老將軍盔甲,綻放出點點血花,把地面上的積水都染得殷紅,卻未能阻斷這仿佛能斬斷大道的一刀。
而后躲閃不及,用弓身去硬抗了一記長刀。
霎時,弓身碎裂,眉心也出現(xiàn)一道血痕。
身后的湛藍箭靈寸寸碎裂,當場殞命。
所謂散人,形散而神不散,真意早已渾然如一。
老將軍那一刀,包含了不下四五種真意。
“重”字真意,勢大力沉。
“破”字真意,擊碎護甲。
“凌”字真意,快速疾電。
“毀”字真意,身心懼碎。
“韌”字真意,堅韌不拔。
將那箭手斬殺,老將軍緩緩回頭,對這文添行了一禮,而后原地潰散。
文添一顆心還沒有落地,轉(zhuǎn)瞬便聽到快步行軍的聲音。
有大批低境武修正在靠近!
一聲大喝響起,聲音還有些熟悉。
“瑤光城守衛(wèi)軍在此,何人深夜在此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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脊髓圓錐
六千字大章,反復(fù)修改了幾次,希望大家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