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慕陽幾口就吃完了牛排,“我吃完了,現(xiàn)在可以告訴我了嗎?”
鄧潯喝了一口白水,他記得許慕陽不能喝酒,所以就沒有準備紅酒。
鄧潯站起身走到許慕陽的面前,從口袋里拿出了那塊“潯”字玉佩,“這個字眼熟嗎?”
許慕陽不明所以,雖然這玉佩在她這里放了三年,但她卻從來沒有仔細看過,如今再次拿在手里,仔細看著,確實十分眼熟。
“這是我寫的字?”
“嗯,沒錯?!?p> 大概是什么時候呢?
大二還是大三來著?反正那時候一定是秋天,而且還是深秋。
那天她跟鄧潯學完機車回來要去游戲廳打游戲,穿過公園可以節(jié)省不少時間,就算沒有節(jié)省時間,只是這滿地的金黃,就值得停下來好好欣賞一番。
滿地的落葉是秋天為人們鋪就的通往冬天的地毯,比任何一張人造的地毯都要松軟厚實。
“鄧潯快來,可好玩兒了?!?p> 許慕陽在落葉上歡快地跳躍著,邀請鄧潯來一起分享這份來自秋天的禮物。
這蓬松的腳感很令人著迷。
一陣微風,一片黃葉從她眼前飄過,許慕陽雙手合在一起,形成一個碗狀,小心翼翼地接住了那片落葉。
“你看,它好漂亮,是心形的?!?p> 遺憾的是那上面有一個黑色的蟲眼。
鄧潯用手指戳了戳它,“可惜被咬壞了?!?p> 已經(jīng)完全脫水的樹葉似乎難以承受鄧潯手指上的重量,當鄧潯第二次碰到它時,直接順著經(jīng)脈碎成了兩半。
許慕陽抬眼看著鄧潯,鄧潯也看著許慕陽,“額,心碎了。”
許慕陽接著抬腿就給了鄧潯一腳,“那也是你弄碎的?!?p> “我錯了我錯了,我賠給你一個還不行嘛?!?p> “你站住!”
鄧潯在前面跑著,許慕陽就在后面追,兩人盡情地在這深秋里奔跑著。
跑著跑著許慕陽停下了腳步,一棵連香樹下,一位老人正在拿著毛筆認真地寫著什么。
白須白眉,看樣貌最起碼已是古稀之年了,可精神頭卻足的很。
俗話說人到七十古來稀,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那個年紀。
許慕陽盡量把動作放輕,慢慢地走向老人,走近了一點兒才看清,老人家正在練毛筆字,案前已經(jīng)積攢下了很多落葉,看來他已經(jīng)在這里寫了很久了。
“看什么呢?”
折返回來的鄧潯也跟著許慕陽走了過來。
“噓!”
許慕陽只是好奇想過來看看,并不想打擾老人。
老人剛好寫完,放下毛筆活動著筋骨,“小姑娘,你也看了半天了,看出什么來沒?”
許慕陽歪著頭仔細看了看,“是王羲之的《蘭亭序》,看著像行書?!?p> 許慕陽跟著袁時瑤去過幾次學校的書法社,對書法多少知道一點兒,在書法社團她學的都要比專業(yè)課認真。
老人爽朗地笑著,嘴唇周圍的胡子都跟著一抖一抖的,“說的不錯,你要不要來試試?”
老人把位置讓了出來。
許慕陽后退了兩步,連連擺手,“不了不了,我寫的不好?!?p> “你又不是沒學過,別辜負了老人家的心意?!?p> 鄧潯推著許慕陽來到案前,還為她沾好了墨,許慕陽去過書法社他是知道的,但他還沒有機會親眼看許慕陽寫毛筆字呢。
“要寫什么?”
“想寫什么就寫什么,所見之景,所想之事,所念之人都可以寫。”老人喝著保溫杯里的濃茶,提醒道。
于是許慕陽就在宣紙上寫下了一個“潯”字……
“我把那幅字收了起來,請人照著刻在了這塊玉上。”
“我寫得并不好?!?p> 許慕陽也想起了那個秋天,她現(xiàn)在還記得老人的評價——形美而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