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的人是程龍,也就他能隨便出入這個屋子。
否則其他人來找洪進寶,總要敲敲門。
程龍在影視圈的地位,有追趕洪進寶的趨勢,兩人又是師兄弟,不需要生疏。
“是!”
師兄當面呵斥,黃永禮不敢反駁。
“行了!行了!”
洪進寶沒好氣對程龍道:“跟我學(xué)呢?我不會怪阿禮!”
“年輕人就該有這個自信?!?p> 他再看向黃永禮道:“Jackie是一番好意,生怕我責(zé)怪你?!?p> “我懂!”
黃永禮靦腆一笑:“片場貿(mào)然出聲,寶師兄呵斥我,也是為我好。”
“阿禮真聰明!”
程龍笑著坐下,端起茶盞一飲而盡:“不過我不看好你現(xiàn)在就寫劇本,還是踏踏實實在片場學(xué)一段時間?!?p> 這是老成持重之言,透著對黃永禮的關(guān)愛。
但黃永禮已經(jīng)下定決心,怎么可能就此退縮。
掙錢要趁早,否則如何超越高爾夫·劉!
“龍師兄,和您打個賭!”
黃永禮一邊給程龍倒水,一邊不服氣道:“我寫的劇本,票房肯定能超過你現(xiàn)在拍的這部電影?!?p> “哈哈!”
程龍和洪進寶相互對視,同時大笑。
初生牛犢不怕虎,他們?yōu)辄S永禮的天真開懷。
“我和小師弟打個賭吧!”
程龍止住笑,見洪進寶點頭,面色嚴肅對黃永禮道:“我有一輛保時捷928,五十萬港幣買的?!?p> “你贏了,我送給你。你輸了,來我的劇組做三年編劇?!?p> “不行!”
洪進寶不愿意了:“輸了,錢我出。阿禮在我那里做編劇,三年只管吃喝,不能拿一分收益?!?p> “對了!”
眉眼間全是凌厲,洪進寶不再是那個溫潤大師兄,指了指外面對黃永禮道:“你不知天高地厚,現(xiàn)在回去就寫劇本?!?p> “三天后拿不出像樣的劇本,就別過來了?!?p> 洪進寶聲音低沉,再不看黃永禮一眼。
“阿禮!”
受到凝重氣氛感染,梅下意識摟緊黃永禮的胳膊。
她也覺得黃永禮有點兒狂妄,兩人自小青梅竹馬,他從來沒搞過影視方面的事情,怎么能輕易寫出劇本來。
更何況,就算勉強寫出來,超過程龍現(xiàn)在拍的電影,更是癡人說夢。
但不管黃永禮做什么,梅都信任,稍稍提醒一下,就沒再多說什么。
“三天后再來找兩位師兄。”
黃永禮似乎沒有感受到洪進寶前后態(tài)度的迥異,微微頷首,和梅走了出去。
“希望他能體諒我們的良苦用心?!?p> 看著兩人離開,程龍和洪進寶沉默半響,前者率先開口:“影視圈最會踩高捧低,小師弟想吃這碗飯,還是要提前適應(yīng)適應(yīng)?!?p> “對!”
洪進寶沉聲道:“現(xiàn)在打壓打壓他,將來就能少吃虧。有點兒才華就不知天高地厚,遲早會碰釘子。”
兩人都是一番好意,想要黃永禮走得長遠,別好高騖遠。
可惜他們雖然是港城影視圈的頂尖人物,但受限于認知,并不知道世上還有一種人。
“這種人出場就是巔峰,注定要風(fēng)華絕代,碾壓整個港城影視圈?!?p> 黃永禮站在上水丙岡村外,意氣風(fēng)發(fā),不可一世:“我就是這種人!”
“你昨晚著涼了?”
梅探手去摸黃永禮的頭:“我看看有沒有發(fā)燙?!?p> 出了片場,梅剛想安慰黃永禮,結(jié)果這位大言不慚,自我標榜,說出的話聽得人羞愧。
“不信?”
黃永禮斜睨梅,湊到她耳邊:“要不要和我打個賭?兩位師兄認可我的劇本,你要答應(yīng)我昨晚說的那個事情?!?p> “要死了!”
梅立即紅了臉,狠狠瞪下黃永禮:“你比以前開朗多了,可也比以前壞多了?!?p> “呵呵!”
黃永禮笑了:“這不是不懂嗎?現(xiàn)在我開竅了!”
“放心吧!”
他摟住梅,信誓旦旦道:“我還要帶你過好日子,怎么會輕易得罪兩位師兄。”
“他們是為了我好,不過我注定要他們失望了,我根本不需要經(jīng)受挫折,因為過去十幾年,我受的苦夠多!”
“阿禮!”
想到黃永禮過去咳嗽不斷,梅非常心疼,忙握住他的手輕輕摩挲,以示安慰。
兩人打車到深水埗,已經(jīng)是下午了。
先送梅回公寓,黃永禮去了麗都貿(mào)易大廈。
“你們這些家伙!”
剛進門就聽到大飛大呼小叫:“這幾天只收了七八萬塊,大家等著喝西北風(fēng)?。●R上要去黃大仙區(qū)了,到時要找和聯(lián)勝的人借錢周轉(zhuǎn)嗎?”
透過門縫再看屋內(nèi),大東和賴皮王都在座,一個個灰頭土臉低著頭,不敢面對唾沫飛濺的大飛。
作為東星深水埗區(qū)的小頭目,大飛好不容易做了幾件大事,得到上面的青睞,能去黃大仙區(qū)做負責(zé)人。
能否立住腳跟,第一印象很重要。
沒錢短三分,他們不走粉,哪有錢籠絡(luò)和聯(lián)勝,到時無法服眾,丟人就丟大了。
但這邊有黃永禮壓著,大飛言聽計從,只幫人看場,根本無法壓榨出更多。
而愛丁堡中學(xué)那邊,Johnny、黃小龜?shù)热烁S永禮交好,費用自然收的少,情況愈發(fā)艱難。
大飛也知道現(xiàn)實就這樣,猶豫半響道:“實在不行,我們還是按東星的老傳統(tǒng),咱們也……”
“沒必要??!”
黃永禮立即推門進去,打斷大飛的話:“咱們可以學(xué)洪興的靚坤,也去影視圈撈錢啊!”
影視圈?
大飛眉頭微皺:“靚坤都是逼人拍那種片子,咱們……”
他瞥見賴皮王臉上的猥瑣笑容,還有大東等人眼中的期盼,頓時泄了氣:“咱們也拍吧,找?guī)讉€漂亮的,再……”
“等等!”
黃永禮笑了,拋出洪進寶那張銀行卡,按到桌上:“這里有十萬塊,是我做編劇寫劇本掙來的?!?p> “寫劇本?這么賺錢?”
大飛眼睛閃現(xiàn)亮光,瞪視大東等人:“你們每個下去,給我整出十個來。”
大東和賴皮王面面相覷,如喪考妣。
“老大!”
大東滿臉懵:“編劇的編字咋寫?”
“編劇的編應(yīng)該……”
大飛仔細想了想,拿起旁邊的煙灰缸朝大東砸去:“我要是會寫,我還坐這里嗎?”
“我們也是?。 ?p> 賴皮王叫起苦來:“誰學(xué)習(xí)好還出來混??!”
他私底下想的是,誰學(xué)習(xí)好去警校啊,而且還做了十幾年臥底。
“算了!”
大飛滿臉頹喪,揮揮手:“你們都是廢物,全部出去吧!”
“阿禮!”
等人都走了,他關(guān)上門,拿起那張銀行卡,塞到黃永禮手里:“你掙的錢還是自己拿著,我會想出辦法的?!?p> “有辦法?”
黃永禮撇撇嘴:“無外乎和東星其他人一樣走粉,這個可是會掉腦袋的。我就你一個親人,不希望你有事?!?p> “拿著吧!”
他把那張銀行卡再塞到大飛手里,轉(zhuǎn)身就走:“以前是你照顧我,現(xiàn)在輪到表弟照顧你了?!?p> 看著黃永禮離去的背影,大飛覺得手里的銀行卡有千斤重。
他照顧過黃永禮嗎?大飛臉上露出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