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真實
【當下才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p> 【感謝書友尾號4137,在我最難過的時刻給我鼓勵?!?p> 煙花棒點燃了一根又一根,直到剩下的全部燃盡,月龍吟才依依不舍地回家。
瀟琰把車后座他們買的栗子遞給隨安一袋,他沒有跟著上樓。今晚,只是想陪她一會兒。
看著她越來越好的樣子,也許跟瀟琰在一起,才是她最好的歸宿。
今天月龍吟的確是有些累了,洗完澡便很快進入了夢鄉(xiāng)。
瀟琰看著安睡的月龍吟,輕撫著她的側(cè)臉,將她抱進懷里便安然入睡。
第二天一早,月龍吟洗漱好準備出門坐地鐵去上課。
隨安早早等在樓下,瀟琰本想送他們,但月龍吟堅持要去坐地鐵。她是為了不打擾瀟琰的工作。
其實瀟琰去公司什么時間都可以,他上下班很自由。但為了手頭幾個項目盡早完工,能在很快到來的感恩節(jié)假期多休息幾天,他還是早早就去了公司。
在地鐵上氣氛有些不自然。
原來月龍吟是很喜歡跟隨安聊天的。因為他們之間有很多共同的秘密,也相連著一個很重要的人。
但現(xiàn)在這個人誰也無法提起,月龍吟又著急只想做個普通人。那些曾經(jīng)的歷練是為了守護她跟袁琛的關(guān)系,現(xiàn)在這一切都沒有必要了。
但在月龍吟心里還是一直掛懷著他。盡管她不會承認,更總是提醒自己不要去想關(guān)于他的一切。但做起來還是有難度。
所以只能閉口不談。
隨安本就帶著一個模棱兩可的任務(wù),要真算起來,他也只是個下來渡劫的。至于自己的劫難到底是什么,難道只是生而為人嘗盡世間的疾苦嗎?他不知道。
從小到大做為凡人的貧苦與孤獨并不能傷他分毫,甚至他覺得,牽絆少一些、欲望少一些,反而是好事。
直到他遇到了月龍吟,他的想法開始發(fā)生了變化。原本的不在意變得在意,他才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也會懊悔曾經(jīng)兩難的選擇。
或者說,無論選了哪條路,最終都會后悔的感覺令他不住地反思。
生而為人究竟是為了什么?
從古到今,人們修行是為了得到永恒的生命。克制自己的欲望、打消執(zhí)著的念頭,為了得到內(nèi)心終極的平靜。
而平靜過后呢,生命可以漫長到?jīng)]有盡頭了呢?
而后的意義是什么?
沒有痛苦也就沒有了快樂,沒有終點也就沒有了希望。
當想明白所有的事,達到無欲無求無終無結(jié)的境界,是否…就只剩下虛無。
這份答案,恐怕只有天知道。
他曾經(jīng)也做過一個了不起的神仙。
本分地修行,嚴守本心。
在戰(zhàn)亂之年幫當時的人們平定大劫,在和平的年代,為天界守護一方降妖除魔。
他曾經(jīng)亦很自在。
只因為發(fā)生了一件事,令他開始懷疑。
從他反抗的那一刻起,他就再也不是那個令萬物敬仰的神了。
可能天道要讓他想明白一件事。
首先必須是無條件的臣服。
有些故事,他只想跟月龍吟說說,只是缺乏一個開口的契機。
月龍吟手里翻著書,只是看得有些心不在焉。
很快就到了站,兩人一起走出了地鐵站。
“隨安,既然決定學,就要認真去做?!痹慢堃魉坪跻庥兴?。
她看得出隨安來學校,天天有事沒事跟著她一定要是有什么話要說或是為了什么事,所以她叮囑道。
因為她不希望再是跟袁琛有關(guān)。
“好?!彪S安應(yīng)道。
他現(xiàn)在在月龍吟心里顯然跟袁琛就是一根繩子上拴著的螞蚱。
月龍吟走到自己那層便跟隨安告別回了教室。
隨安只好繼續(xù)上樓。
時間還早,方嘯寅今天也還沒到。
月龍吟剛坐下又走了出來去了洗手間。
今天的天氣有些陰沉,但這很符合L都的氣質(zhì),不斷地下雨,永遠潮濕的空氣。
當她剛走進洗手間的時候,仿佛有個人影從她側(cè)邊掠過,隱隱能看到一片紅色。就像是一個穿著紅裙的人。
月龍吟側(cè)過頭,走廊里一個人都沒有……難道是自己看錯了?
洗手間亮著燈,倒也不顯得昏暗。只是隔間里靜悄悄的,好像沒有人。
月龍吟不自覺地上上下下看了一圈,又打開幾個隔間的門,確定沒有人。
剛才會不會有人剛出來,但是不可能走得那么快,像飄一樣悄無聲息地就消失了吧。
自己現(xiàn)在短短的頭發(fā)又沒帶任何發(fā)飾,不可能是自己身上的東西掠過眼角。何況月龍吟不怎么喜歡紅色,身上根本沒有紅色的東西。
她不自覺地咽了咽唾沫。腦子一下子空落落的,心里一陣涼意。
倒不是那么著急想上廁所,索性就離開了洗手間快步回了教室。
方嘯寅已經(jīng)來了,正坐在椅子上畫著草圖,抬眼就看到了月龍吟,剛笑著想打招呼,突然目光游移到她的身后。
月龍吟立刻注意到,轉(zhuǎn)頭向后看去。
相較于明亮的教室,走廊有些昏暗。
這就是雨天的壞處,根本分不清時間。明明是早晨看上去卻像是夜晚。
走廊里沒有半個人。
月龍吟和方嘯寅的位置在中間那排靠后。走廊進來的位置倒是一直沒有人坐。
月龍吟剛想說什么,外教已經(jīng)從前門走進教室跟大家打起了招呼。
班里的人本就不多,要是這會兒跟方嘯寅說小話是很明顯的事情。況且對老師很不禮貌。
教室的后門沒有關(guān)。其實平時也時開時關(guān)沒有人去關(guān)注。這會兒倒顯得特別詭異。
外教一進來就介紹起周四晚上的舞會安排,主要也是想先活躍一下氣氛。
月龍吟緊跟著老師越來越快的語速聽著,腦袋里卻不自覺地胡思亂想。
直到發(fā)下來小測驗的紙,月龍吟才被迫被拉回到現(xiàn)實中。
外教要求在20分鐘內(nèi)做完。分數(shù)高的人可以額外多得舞會當晚的抽獎券。
月龍吟倒是對獎品沒有多大興趣,但是她很想檢驗一下目前自己的學習成果,所以格外認真地投入到面前的試卷中。
題目不多,但是各方面都有涵蓋,是不定項選擇題。有好多月龍吟不會的詞匯。
就在她專注回憶詞根的組成邏輯去猜測不會的詞匯意思的時候,眼角突然有些癢,她不自覺地去揉眼前垂落的發(fā)絲,想把它們挽到耳后。
卻發(fā)現(xiàn)這不像是自己的頭發(fā),那質(zhì)感…說不上來……還帶著她從沒用過的洗發(fā)水的香氣。
她猛地一轉(zhuǎn)頭!
身后好像站了個人,一襲紅裙,長如瀑布的黑發(fā)垂落在月龍吟的側(cè)面。
但只是一瞬間便無影無蹤,就像在跟她捉迷藏。
月龍吟努力回憶著,就剛才,那人彎著腰應(yīng)該在看她寫測驗卷。黑發(fā)垂落在她的側(cè)臉……
但只是千分之一秒的時間……就消失了,那觸感也變得極為模糊,令人分不清是不是幻覺。
月龍吟盯著身后半開著的教室后門,外面的走廊昏暗,沒有人。
但她此時已經(jīng)極為心不在焉。
方嘯寅就坐在他身邊奮筆疾書,她不好打擾?,F(xiàn)在也不是糾結(jié)這個的時候。
她只能強迫自己把心再放回試卷上。
渾渾噩噩地做完,20分鐘的時間本就倉促,不會的題只能隨便蒙一蒙。很顯然,結(jié)果不會太好。
外教收了試卷,讓休息10分鐘自由討論,便開始批改試卷。改完發(fā)放抽獎券就可以去吃午餐了。
月龍吟此時很想問方嘯寅,她剛進來的時候他為什么盯著自己身后。
但她此時已經(jīng)很害怕了,又怕問出自己并不想知道的答案。
突然虛掩著的門緩緩被一只手推開。
這次是真實的。
因為除了月龍吟,方嘯寅也注意到了。甚至前排的幾個學生和低頭批改試卷的外教也注意到了。
一個人走了進來。
他不好意思地朝大家擺擺手笑了笑便坐到月龍吟側(cè)邊靠著走廊的位置上。
是隨安。
外教也沒有說什么。
卷子改完,跟月龍吟想到一樣,成績并不理想。
月龍吟在中下的水平,方嘯寅倒考得不錯,額外拿到了兩張抽獎券。
他想分給月龍吟一張,月龍吟婉拒。
她只拿到了自己的那一張。
外教宣布可以去吃午餐了,學生們魚貫而出,向餐廳走去。
月龍吟此刻的失望掩蓋了剛才發(fā)生的一幕。下決心要好好學習,看來還是不盡人意。
月龍吟最后出教室,隨安跟在她身邊拉住她的手。
她抬眼看著隨安,有些事已經(jīng)了然。
說好的,有了能力就要應(yīng)對相應(yīng)的困難,隨安的突然到來已經(jīng)說明了問題。
“不去餐廳嗎?”方嘯寅本來已經(jīng)走出教室,看月龍吟和隨安沒有跟上又折了回來。
正看到隨安抓著月龍吟,他有些詫異。
“一會兒就去?!痹慢堃鲬?yīng)道。
方嘯寅點點頭便離開了,看來他們是有話要說,他也不好強行加入。
“怎么了,隨安?”月龍吟平靜地說道。她此時還在騙自己,那些也許只是幻覺,可能是自己太累了。
“有東西?!彪S安緊緊盯著月龍吟的眼睛。
在她清澈的瞳孔里,此時正有紅色的影子在游蕩,應(yīng)該就在他身后,“不自量力的東西?!彼恼Z調(diào)帶著憤怒。
眉心一道淡淡的疤痕輕輕地張開,露出那只與他雙眼一致的琥珀色瞳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