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無話
瀟琰找了個地上的墊子半躺下下來，一手搭著額頭，看著書房正前方落地窗的景象。
這里沒有28層的美景。外面只有高高的圍墻，密不透風(fēng)。唯一的景色是院子里錯落有致的花木，和地上暈染的燈光。
“你和他好嗎？”瀟琰低聲問道。
月龍吟沒有說話，而是坐到他身旁。
“比跟我在一起好嗎？”瀟琰又問。
“……”這話月龍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沒什么好不好的，就是一種選擇。
愛情或許是一種感覺，感覺對了什么都對，該怎么去比較呢，沒什么可比性。
“我不知道該怎么說，就是很心動，從看到他的第一眼開始?！痹慢堃髌届o地說道。其實對瀟琰的第一眼也是這種感覺，只是她等得太久了，真的太久了，直到他離開的那幾年，她才放下。
有些東西是耗不起的，沒有在當(dāng)下，很快就會被時間磨滅。
“如果我當(dāng)時沒走…”
“沒有如果…”
“……”
“過去的已經(jīng)過去，誰也沒法改變，我們都只能向前走。”
“可是我心里很難過，這些年沒有告訴你的，我的感覺?！?p> “……”
瀟琰，本來可以有機會的，為什么要放棄，現(xiàn)在說什么都晚了。
退一步說，即使沒有袁琛，月龍吟可能也不會和瀟琰在一起了。就算在一起，也不會有當(dāng)時的熱情。
她和袁琛將來會怎么樣她不知道，或許時間久了，也會歸于平淡，甚至最后沒有一個結(jié)果。
但至少當(dāng)下，她沒有愧對自己，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
人生的意義是什么，或許根本沒有意義。
每個人都有終點，這是無法逃避的。既然終點始終在那里，早晚無可避免。那結(jié)局還重要嗎？活在當(dāng)下，去感受這過程，這就是意義。
“瀟琰，有句話你說得對，我們還要做朋友?！痹慢堃鞯匦α耍安灰驗檫@件事而疏遠。我很珍惜你這個朋友?！?p> “……”瀟琰不知道該高興還是難過。
“因為我們最后沒有在一起，而避諱著不見面，這樣是不對的。我總是怕拖累你、耽誤你，而逃得遠遠的，我也很難過。瀟琰，即使我們不在一起，我還是會想你，是真的，我說不清楚這種感覺，像是一種掛念或者牽絆?！痹慢堃鞑恢肋@樣說會不會有歧義，這就是她心中所想。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牽絆，感覺很熟悉，說不清楚，像家人，像伙伴。會欣賞對方，會思念。但好像并不是愛情。
“……”瀟琰皺著眉。
這是說他還有機會嗎？不管有沒有，陪著月龍吟就是他當(dāng)下的意義。
他幽幽嘆了口氣，起身說道，“我走了，明天我會早點來。”
“你去哪兒？喝了酒沒辦法開車?！?p> “你放心，我不會開車，”他拿出手機，“打個車就好，反正離得很近?！?p> “……”
“好了，叫到了，還有5分鐘就到?！睘t琰收起手機。
“……”月龍吟握起瀟琰的手，仔細(xì)看了看，除了淤青之外，還破了點皮。
瀟琰原本白皙、骨節(jié)分明的手，變得發(fā)暗、粗糙。
“你等下?！痹慢堃鞯綐窍履昧俗约旱陌锩嬗泄苣竟细?，很久以前買的，沒用過幾次。據(jù)說可以祛疤，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她擠出一點小心地給瀟琰上了，“這個，可能沒什么用，明天我去藥店買一些?！?p> “不用，自己就能好?！?p> 月龍吟有些心疼，“你手這么漂亮，為什么不好好珍惜，你看我的…”月龍吟伸出自己的小手，“我的手指很短，想彈個鋼琴都不行。”
月龍吟的手很小，所以依照比例，手指也不可能纖長，骨架小的人就是這樣。
“你的手很漂亮?！睘t琰說道，伸出自己的手跟她隔空比了比，“一把就能握住。”
突然，瀟琰的手機響了起來，“喂？……嗯，好，知道了?！?p> “我的車到了，得走了。”
“嗯，我送你?！?p> 兩人結(jié)伴下樓，車停在遠處的小區(qū)路口，打著遠光燈閃了兩下。
“走了。”他揉了揉月龍吟的發(fā)頂。
“到家給我發(fā)消息…不，發(fā)小視頻，我要看你到家了沒有?！?p> 瀟琰輕笑了一下，“我不到家，還能去哪兒？”
“不知道，總之，就是要看?！?p> “好。”
“明天見。”
“嗯?！睘t琰轉(zhuǎn)身朝路口走去，月龍吟跟著走了兩步，“快進去吧，外面冷。”
“我看你上車，記得要發(fā)小視頻?！痹慢堃骺偸呛軗?dān)心他，特別在看到他那樣的一雙手以后。
“會的，晚安?！睘t琰上車前，回望了一眼月龍吟，她朝他笑了一下，露出左半邊臉上的笑窩。
瀟琰上了車，車開出了別墅區(qū)的大門。月龍吟追了幾步，就這么遠遠地看著瀟琰走遠。
直到車消失在夜色中，她才轉(zhuǎn)身。
一個猝不及防地撞到一個人懷里！
月龍吟抬起撞疼的額頭，“你怎么出來了？”
袁琛將月龍吟抱在懷里，“怎么？舍不得他？”
“你是不是在吃醋？”月龍吟在他懷里輕輕地蹭了幾下。
袁琛放開月龍吟，面對著她認(rèn)真地說道，“嗯。”
“就嗯？看來一點兒都沒事?！?p> “你怎么知道沒事？”
“看你表情就知道?！?p> “我什么表情？”袁琛挑了挑眉。
“沒有表情?！?p> “再仔細(xì)看看?！?p> “……”
“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疲憊?！痹慢堃魍炱鹪〉氖直弁刈撸敖裉旌苊?？”
“還好?！?p> “那這么晚才回來?！?p> “早回來又看不到你?！?p> “……？”月龍吟疑惑地看著袁琛，也是，她在不在他當(dāng)然知道，“你希望我待在家嗎？”
“我尊重你的意愿。”
“我…”月龍吟嘆了口氣，“今天真的好冷?！?p> “明天要是出門，記得多穿點。”
“哦?！?p> 兩人一路無話，上了樓，袁琛便去洗澡。
月龍吟半靠在床上，她有很多心里話，卻找不到機會跟他說。
算了，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她躺下來，蓋上被子，閉上眼睛，很快便睡了過去。
袁琛出來的時候見月龍吟睡了，便沒有吵醒她，輕手輕腳地坐到桌前打開電腦，繼續(xù)今日未完的工作。
只是編輯郵件的手幾次停滯，看著文件的目光也總是無意識地猶疑。
集中不了精神…索性關(guān)上電腦，走到床邊，躺下來，輕輕地抱著月龍吟。
是不是日子過得太平淡，他少給了她驚喜…是不是應(yīng)該減少工作，回來多陪陪她……
第二天一早，月龍吟便自然地醒了過來。
她還是有些想逃避，但是…日子不是光擺爛就行的。
袁琛今天意外地沒有早早起身去上班。
月龍吟輕輕地摸了摸他的額頭，隨即吻了一下，便起身去洗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