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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山又棲谷與君能識否

第一百四十七章 少年

枕山又棲谷與君能識否 旖忘川 3576 2022-10-24 21:59:17

  【有些坎終究是要自己邁過去的,別人不是不幫,而是幫不了?!?p>  袁琛出門后,月龍吟起來洗漱了一番,就坐在桌前,乖乖地聽話吃早餐。

  今天藍姐做了雞蛋餅,薄薄的、柔軟的餅皮裹著雞蛋液和小綠蔥,不需要什么調(diào)味,食材的本味就很好。

  再配上一杯熱牛奶,營養(yǎng)到位。

  吃完飯,月龍吟換了身紫色的t恤和花灰色闊腿牛仔褲,套上一件黑色夾克外套便出了門。很有種少年的感覺。

  隨安已經(jīng)在別墅外等候,他悠悠地踱著步,嘴里不知道從哪里弄來一片竹葉,正在試著吹響。

  “早,吃早飯了嗎?”月龍吟問道。

  “吃了好一會兒了?!彪S安應道。

  “那我們接下來做什么?”

  “不知道,你帶我逛逛吧。”

  “……”月龍吟還以為小師父早就安排好了。

  “我對這兒不熟悉?!彪S安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

  也是,第一次下山,該去哪里好呢。

  “那我?guī)慊匚业臅昕纯?。”月龍吟說完又糾正道,“我以前開的書店,現(xiàn)在已經(jīng)轉(zhuǎn)讓了。你有興趣嗎?”

  “好啊。”隨安答道。

  “就是……”月龍吟看著隨安一副道士的打扮,這樣去坐地鐵貌似太惹眼了。

  “嗯?不走嗎?”

  “……”月龍吟糾結要不要開口。

  隨安疑惑地看著月龍吟。

  “那個……隨安,雖然我覺得你這樣很好,但是此刻不是在山上…我的意思是……你這樣打扮真的容易引起圍觀?!?p>  隨安看了看一身藍色棉布的道袍,這是師父今年新給他做的,他一直不舍得穿,穿上了就更不舍得脫下來。

  “他人怎么看我,與我無關?!彪S安說道。

  “話是沒錯,我也認同你的觀點,我就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p>  “……”隨安想著,也是,大隱隱于市,至少還有個隱字,“可我沒有別的衣服,要不…把外袍脫了,里面是白色的對襟棉衫?!?p>  “你進來。”月龍吟帶他進了別墅。

  之前瀟琰給他的那件黑色襯衫不知道為什么,留在了她這里。

  前些日子她整理東西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了。

  她給隨安比了比,還正好,這大概就是緣分。

  她找了件袁琛居家穿的白T,準備給隨安外面套上黑色襯衫,下面的話……

  月龍吟找了半天……

  袁琛可沒有牛仔褲這種東西…大都是成套的西裝正裝。只能是給他找了條休閑款的黑色西褲。

  黑白配,顏色不會出錯,應該還行。

  她把配好的衣服交給隨安,讓他去浴室里面換。自己則待在客廳倒上一杯水,悠哉地喝起來。

  看來,得給隨安買些衣服,不能總穿袁琛的,大小也不怎么合適。袁琛更高一些。

  不多時,隨安便走了出來。

  月龍吟只覺眼前一亮,白色的t雖然大了些,但被黑襯衫壓著倒也看不出來。

  黑色的西褲雖然長了點……但是腰圍處看起來差不多。

  月龍吟蹲下。為隨安整理了一下褲腿。

  隨安有些不好意思。立即蹲下,要自己動手整理。

  兩人額頭輕觸,月龍吟尷尬地站起身。

  她發(fā)現(xiàn),隨安這樣穿,立刻變成了個都市精神小伙。

  就是這頭發(fā)……月龍吟踮起腳抬手去解他綁著咎的頭發(fā),“可以嗎?”

  隨安沒有說話,而是坐到椅子上,由著月龍吟弄。

  他的發(fā)絲烏黑油亮,發(fā)質(zhì)有些粗硬,發(fā)量羨煞旁人。其實披下來也不算很長,正好到肩膀處。

  月龍吟幫他整理了下,一半扎起,梳了個狼尾。

  看上去很有藝術家的范兒,但是隨安的臉特別年輕。這就有種很特別的沖突感。讓人忍不住駐足觀看。

  “好了?!痹慢堃鳚M意地左看右看,“你要不要去鏡子那里看看?”

  “不用。你覺得好就行?!彪S安起身,向門口走去。那高大的背影,像一個突然長大的少年。黑色的襯衫讓他脫去了原有的稚氣,看上去更有幾分年輕男人的氣質(zhì)。

  是啊,人家本來就是個年輕的男人。或許,實際年齡還要比看上去大一些,娃娃臉的人是這樣的。

  月龍吟也是如此。

  兩人隨即準備出門,隨安還背著他的藍色包袱。

  “等一下。”月龍吟叫道,“小師父,你出門一定要背著行李嗎?可以放在這里,我跟袁琛說過了,你晚上就來這里睡?!?p>  “真的嗎?那太好了?!彪S安笑道,他笑起來干凈又清明。

  他從包袱里拿出一個黃色布袋,這個布袋月龍吟也有一個,里面是很多黃色符紙疊的護身符,是道長給她的。但隨安那個,里面是什么就不知道了。

  月龍吟也去取了過來,隨手塞進夾克的口袋里。

  兩人隨即出門。

  月龍吟帶著隨安一路走過商業(yè)街,來到商場,下b1去坐地鐵。

  路上行人不少紛紛側(cè)目。不是因為他的穿著,而是因為他給人整體的感覺就很吸引。

  那感覺就像是年輕的藝術家、電影導演,亦或是演員、畫家、小提琴樂手、鋼琴家,總之一定是跟藝術沾邊的,甚至有人認為那是哪個大品牌的年輕模特。

  “……”月龍吟覺得,好吧,雖然還是矚目了些,但總比穿一身道袍好一點。

  不過很奇怪,隨安渾不在意別人的矚目,這一點月龍吟已經(jīng)見識過了。

  但他對大都市也沒有絲毫的好奇。人頭攢動的商場他沒興趣,繁華的商業(yè)街他也不駐足觀看。甚至下了地鐵,月龍吟給了他一張交通卡,他看了眼其他人怎么做他就怎么做,完全沒有好奇和驚訝。

  在地鐵上,月龍吟忍不住問,“隨安,你就一點兒不好奇嗎?有沒有感興趣的東西,我陪你逛逛。”

  “你是說,這些世俗的東西嗎?花里胡哨地迷人心智,助長欲望。可欲望是填不滿的,我沒興趣?!?p>  地鐵上原本就好奇觀望兩人的乘客,耳朵豎得老高,什么世俗啊欲望的,聽得那叫一個真切。

  月龍吟很快閉了嘴。

  下了車出了地鐵站,還有一站路的距離得走過去。

  還是那條路,月龍吟不久前才剛走過一次。

  路過奶茶店的時候,月龍吟沒忍住嘴饞,給隨安也來了一杯。點了她的最愛,熱熱的黑糖珍珠牛乳,加芋圓和芝士奶蓋,五分糖。

  她原本覺得隨安會拒絕喝這樣的東西,瀟琰以前也只肯嘗一口。

  沒想到,隨安卻喝了個底朝天……

  因為師父說過,一簞食,一瓢飲,皆來之不易,不可不珍惜。

  不過,還真好喝,要是再甜一點,就更好了。

  隨安自己都沒想到,原來他是個嗜甜的人。

  慢慢晃蕩到書店門口,遠遠就看見書店的玻璃門開著,里面一個高大的背影正在忙碌著,手里好像拿著個平板時而拿起放下記錄著什么。

  月龍吟興奮地走了過去,“陳然!”她叫道。

  只見那背影隨之身子一僵,沒有應聲,也沒有轉(zhuǎn)過來。

  月龍吟走近覺得有些奇怪,陳然好像沒這么高,也沒那么瘦。那茂密的黑發(fā)…陳然是個短寸!

  “……”月龍吟已經(jīng)認出了那個寬肩窄腰的身影。她駐足,不敢過去。

  隨安倒是很自然,踱步進了書店,左看看右轉(zhuǎn)轉(zhuǎn),很快停在了一排書架前,那是易經(jīng)、風水、道德經(jīng)之類的書籍。

  “瀟…琰?!痹慢堃黝澏兜卣f道。

  那身影終于轉(zhuǎn)過身,看起來有些疲憊,少了幾分朝氣,臉頰微微凹陷,瘦了許多……

  “……”瀟琰看著月龍吟,這是他一直朝思夢想的人兒。每每到夜里,躺在月龍吟曾經(jīng)睡過的那張床上,他都幻想著,她就在他的身邊。

  他其實并沒有故意躲著月龍吟。

  白天他有許多的事情做,調(diào)查甄鳴,時不時跟蹤觀察他的日常。知己知彼才能百戰(zhàn)不殆。

  那天甄鳴帶月龍吟去看演出那次,很匆忙,他并不知道那天發(fā)生了什么。

  畢竟,他是一個人單打獨斗,沒有所謂的團隊。他這些天來的收獲就是,甄鳴不知道是否有察覺,沒有特意來關注他。

  白天幾乎都在音樂學院上課,晚上通常和三五好友酒吧玩樂,高興了還駐唱幾首,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就是個富二代的一般日常。

  “老板,這書我想買?!彪S安把書遞了過來。

  “送你?!睘t琰敷衍道。

  他沒空去注意和月龍吟一前一后進來的隨安,他也不知道他們是一起來的。

  “隨安,你看看還有什么想買的,等下一起結?!?p>  “哦?!彪S安應道并向更深處的書架走去,那里有一些動、植物的攝影畫冊,隨安也挺感興趣。

  “你沒回Y國?!痹慢堃黠@然在說廢話。

  “……”瀟琰只是盯著她,不發(fā)一言。

  他也沒什么好解釋的,隨意吧。他現(xiàn)在還能說什么。

  他對月龍吟說過,如果這一年她過得不如意,他會隨時帶走她。

  可能她沒聽明白。

  他要是去了Y國,怎知她過得如不如意。

  沒錯,只要在這個星球上,任何的距離一天都可到達。

  可他還是覺得太遠了,大洋彼岸,看不到月龍吟,沒辦法第一時間回到她身邊,來到她面前,那距離就太遠了。

  他大概知道月龍吟所處的位置,畢竟那個手表,還在月龍吟那里。

  但瀟琰這段時間從沒有去看過。

  雖然只要他靠近那個區(qū)域,袁琛便很快就會知道,甚至他在這里,袁琛也可能早就知道了。

  但他不是因為忌諱袁琛。

  而是,想給月龍吟足夠的自由,不想去妨礙,她好不容易找到的幸福。

  但是世事難料,他還是存著僥幸的。他到今日,仍固執(zhí)地認為,他才是真正適合月龍吟的人。

  他還在等待,也許那期限就是一輩子。

  他曾經(jīng)有過一位忘年交。在Y國的時候。

  女方認識男方的時候,男方已經(jīng)結婚生子。所以她并沒有去干涉對方的生活,但是做了一件事,或許很多人并不理解和認同,甚至會對女方有各種不好的言論和批評。

  女方從還很年輕的時候就搬到了男方家的附近居住。男方也是位負責任的君子。一輩子也從沒有逾矩。

  兩人就像是錯誤的時間遇到了對的人,女方知道男方的肩上有責任。她也從沒有要求過什么,只求一世就這樣遠遠觀望就好。

  直到50出頭,男方去世了。女方才搬離了那個地方。

  有許多人會覺得很可惜,蹉跎了自己的歲月不說,更給對方的家庭帶來無形的壓力。

  但女方從沒有對對方表露過愛意,更沒有要求過任何回應。

  只是他們彼此心照不宣。

  一個人站在你面前,其實只需要一個眼神,你便能體會到很多東西。

  當然,這還要建立在彼此心有靈犀的基礎上。既然心有靈犀,又怎么能說,完全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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