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的微光給院落籠罩了一層溫馨的色彩,隱隱約約的人聲漸次響起,讓沉寂了一夜的世界重新變得生動起來。
“大郎,今日起這么早呀。”
丁香素來就起得早,今日剛走出房間,就發(fā)現(xiàn)林安成居然已經(jīng)在院子中了,還做著她看不懂的古怪動作。
“嗯,早上好?!?p> 林安成看著小姑娘可愛的包包頭笑了笑,打了個招呼,手上動作卻沒停。
“大郎練的是什么?武功嗎?”
“廣播體操?!?p> 這個古怪的詞語讓小姑娘的大腦宕機了片刻,但很快,向來大大咧咧的丁香本著聽不懂就忘記的原則將其拋之腦后,轉(zhuǎn)而問道:
“大郎還沒有洗漱吧?奴婢去給您燒水。”
說完就噔噔噔跑開了。
這時西廂房那邊傳來略帶些口吃的郎朗讀書聲,看樣子二郎也醒了。
練完一套廣播體操,林安成在丁香的服侍下刷牙洗臉,然后吃早飯。
早飯是瘦肉粥外加煮雞蛋,以及一碟腌蘿卜,林安成吃的正香,就見二郎走了進來。
“兄,兄長早!”
“二郎早?!?p> 林安陽在桌邊坐下,一臉期待地問道:
“兄,兄長,今日準備去哪查案?”
林安成聞言停下了手中竹筷,卻沒有立刻回答。
其實這件案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陷入了僵局,那個出現(xiàn)在聶府的神秘第三嫌疑人沒有留下任何線索,根本就無從查起。
除非能找到失蹤的聶之淳,他應(yīng)該知道那人的身份。
可聶之淳不管是自己躲起來了,還是被人藏起來,甚至是被害了,在這個沒有監(jiān)控的時代要找起來真是宛如大海撈針。
所以,林安成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么繼續(xù)查下去。
昨夜在夢中,他倒是在聶小倩身上埋了個伏線,借此或許能找到那個著名的“蘭若寺”,林安成直覺這個寺廟會是破解此案的一個關(guān)鍵。
不過,這也要等到聶小倩下葬之后才能發(fā)現(xiàn)端倪。
“今日不查案了。”
“不,不查案?為何?”
“如今線索已斷,為兄也不知該從何下手?!?p> “兄,兄長怎可如此輕言放棄!”
看著一臉激動的弟弟,林安成笑了笑道:
“為兄何曾說要放棄,只是暫時沒有頭緒,先放一放罷了。而且,我也會讓縣衙派出人手搜尋聶員外,要是能找到他,此案便可真相大白?!?p> 林安陽聞言有些沮喪,但也想不出好辦法,低頭喝粥的同時苦思冥想破局之法。
可惜等到用完早飯,他也沒想出什么好辦法來。
見兄長起身,林安陽又問道:
“那,那兄長今日如何安排?”
“為兄打算先去縣衙處理一下公務(wù),隨后再去聚英館?!?p> “聚,聚英館?莫不是聶,聶家開設(shè)的武館?兄長去那里干什么?”
“為兄想去習(xí)武。”
“習(xí),習(xí)武?”林安陽愣了一下,隨后又疑惑道,“兄,兄長為何想習(xí)武?”
“有個防身之技總不是壞事?!币姷艿芤荒槻灰詾槿?,林安成嚇唬道,“別忘了趙縣令前車之鑒,如果他當時有武藝在身,恐怕也不會那般慘死。怎么樣?如果你也想習(xí)武就跟我一起去。”
林安陽愣了一下,隨即臉上浮現(xiàn)出掙扎之色,但最后卻還是堅定搖頭道:
“兄,兄長此言差矣。正,正所謂‘善泳者溺于水,善戰(zhàn)者歿于殺’,兄長想要習(xí)武防身,實,實在是南轅北轍之舉。
況且,君,君子斗智不斗力,動,動口不動手,兄長此舉實在是有違君子之道!”
林安成差點被弟弟的這番歪理給唬到,不過他也懶得爭辯。
要知道,別看林二郎口吃,但畢竟是飽讀詩書過目不忘的神童,真要引經(jīng)據(jù)典爭論起來,林安成怕是要被虐得體無完膚。
不過,對付這種嘴炮高手,破解之法也簡單——
沙包大的拳頭。
管你道理千萬,我自以力破之。
于是,林安成更加堅定了習(xí)武的念頭。
“既然二郎不感興趣,那就在家溫習(xí)功課,準備科舉吧。”
提到科舉,小小童生林二郎頓時蔫了。
只能紅著眼看著舉人老爺林大郎趾高氣昂地出了門。
……
午后,處理完公務(wù)的林安成離開縣衙來到聚英館。
門房應(yīng)該是得了聶之浩的提點,見到林安成后也沒有驚訝,殷勤地將領(lǐng)他進了武館。
“大人,館主剛好有事外出,很快就會回來,請您先到后院稍候?!?p> “好。”
入門后便是一個大院,數(shù)十個光著上身的漢子正在練武,呼喝之聲此起彼伏。
林安成來之前還跟師爺楊維打聽過,知道這聚英館收徒倒也來者不拒,只要交得起錢就能學(xué)到功夫。
不過嘛,一般人來此都只能學(xué)些粗淺的拳腳功夫,真正的館主親傳弟子只有寥寥幾人,也只有他們才能學(xué)到真正的武道功法,登堂入室。
林安成覺得自己作為郭北縣縣丞,應(yīng)該不至于被聶之浩用些粗淺的拳腳功夫隨意打發(fā)。
跟在門房身后,一路穿堂過戶來到后院。
門房隨即告退,又有婢女送上香茗。
林安成坐了片刻,品了會兒茶,見聶之浩還沒有回來,便起身來之前路過的練武大院。
“林大人!”
“林大人!”
……
幾個正在墻邊休息的學(xué)徒看到林安成后連忙起身行禮。
“不必多禮?!绷职渤珊蜕频匦α诵ΓS口問道,“你們都來此學(xué)武多久了?”
“回大人,草民在此學(xué)武有三年了?!?p> “大人,草民有五年了?!?p> ……
跟這些學(xué)徒攀談幾句,等他們放松下來后,林安成忽然狀似無意地問道:
“平日里聶館主也經(jīng)常不在武館嗎?”
“這倒沒有,館主平日里基本都待在武館,今日算是個意外,不過大人不必心焦,館主應(yīng)該很快就會回來。”
“聶員外失蹤那日呢?聶館主當時也在武館?”
“是的,大人。當日正巧是武館每月的大比,館主坐鎮(zhèn)指點,等到聶府仆人傳來噩耗后才匆忙離開?!?p> 林安成點點頭。
他原本確實曾懷疑過聶之浩,畢竟聶之淳失蹤,聶小倩冤死,而聶家二老爺又早已戰(zhàn)死沙場,那聶家家主就是這位聶三爺?shù)哪抑兄锪恕?p> 這個作案動機雖然略顯勉強,但或許聶家兄弟之間還有什么他所不知道的矛盾,聶之浩為此殺人也是可能的。
但如今看來聶之浩的不在場證明應(yīng)該是真的,這么多武館學(xué)徒眾目睽睽之下不可能作假,再加上殺死趙縣令的那一刀應(yīng)該不是聶家武學(xué),林安成已經(jīng)排除了此人的嫌疑。
又跟學(xué)徒們隨意閑聊了片刻,就見聶之浩終于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