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還挺鎮(zhèn)定,這是裝給誰看呢,我們的……張!大!才!子!”
朱載基遠(yuǎn)遠(yuǎn)就看見張居正在裝模作樣,走近一瞧,發(fā)現(xiàn)這小子還真是有些鎮(zhèn)定,果真是有城府的。
這更加讓他看好這家伙,心黑臉厚這方面,張居正還是很優(yōu)秀的。
張居正的眼睛不由自主的跳了下。
這家伙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正常流程,不是你該問一下我的名次,然后再公布你家那些學(xué)生的名次,最后狠狠羞辱我一頓?
到時候我就忍辱負(fù)重,任由你羞辱。
這樣反而可以獲得天下士子的尊敬!
自己是個敢作敢當(dāng),輸了救認(rèn)的有才之士!
甚至傳進(jìn)宮里,我這硬氣的名聲,也可能打動某些大人物的心,讓他們注意到自己。
不成想,這小子一上來就盯著自己痛楚,還揭穿了自己的偽裝,真是令人頭痛!
張居正微微瞇起眼睛,依舊平靜,淡淡回道:
“殿下,這次是你贏了,我張居正愿賭服輸!”
張居正當(dāng)然不會接著朱載基話去回答,而是主動提出自己會認(rèn)輸!
這樣不也顯得自己的胸懷很大?
“哈哈,沒想到我竟然贏了你這大名鼎鼎的天才神通,真是造化弄人啊……
莫非是你怕得罪我,故意考差了一些,以免贏了我,我去報復(fù)你?”
朱載基也洞悉了對方的心理,自然不會如他所愿,
而是再說出一些讓他想不到的話,難住他,讓他心服口服!
這小子先是又大肆稱我為天才神童,這不是在暗示自己名不副實(shí)嗎?
再說我怕得罪他,而故意放水?
這他媽的也太羞辱人了吧!
在全國最重要的考試上,自己放水?
這是有多大臉?
這家伙招招出人意料,難纏得很,張居正深深吸了口氣,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應(yīng)對。
要是弄不好,自己可能身敗名裂,前途盡毀!
“殿下既然贏了,就大人有大量,不要再羞辱在下了,在下拜您為師就是?!?p> 張居正沒辦法,只有服軟,放低姿態(tài),以弱者自居。
弱者,自然會被人同情。
而這個咄咄逼人,面目可憎的皇子,自然會被天下士人給唾罵!
自己先依附在他名下,也好有個靠山,結(jié)識一些他身邊的大臣。
以后等自己得勢,再擺脫這個胡鬧的師生名義!
他反正不是太子,遲早會被分封到別處去,再也干擾不了京城的人和事!
張居正的小心思,自然逃不過朱載基的雙眼。
但不管如何,自己的目的是達(dá)到了。
“如此甚好,擇日不如撞日,我也不計(jì)較什么,你現(xiàn)在就跪下磕個頭拜我為師,成為我的學(xué)生,好處多多?!?p> 張居正心中很是無奈,就要跪下行拜師禮。
一旁,楊繼盛又自己躥出來,直面朱載基。
“我也認(rèn)了,打賭輸給你,是我自己學(xué)識不夠!今天拜你為師!”
楊繼盛很光棍,很磊落,沒有張居正那些小心思。
這倒是讓朱載基對他又高看了一眼。
“很好,太岳啊,你看看人家椒山,多干脆,都不用我來說,自己就過來拜師了,你多學(xué)學(xué)?!?p> 朱載基一副和藹溫和的老師姿態(tài),弄得一旁看熱鬧的眾舉人都有些無語了。
他們心底是想笑的,有什么是比看那些比自己還優(yōu)秀的人被人欺負(fù)吃癟還毫無辦法的?
楊繼盛有些不滿,皺眉道:“我可不是怕你,也沒有放水,更沒有抱大腿的想法,你要是不愿收我,我還樂得清閑!”
“哦…那你是為了什么?”
“問心無愧罷了,我既然輸給你,自然得遵守賭約!”楊繼盛目光堅(jiān)定,語氣平淡。
君子可欺之以方!
這楊繼盛無疑是君子!
朱載基雖然愛才,惜才,但也不會去毀滅人才,磨滅他們的心氣神!
“很好,楊椒山,我敬你是條漢子,現(xiàn)在我宣布,我們兩個的賭約作廢,你可以不拜我為師,我不會為難你!”
朱載基深深地注視著這個身形筆直的中年男子,一臉嚴(yán)肅地說道。
楊繼盛有些懵,這是什么情況?
這皇子怎么突然像變了個人似的,這樣講道理?
“殿下,你是認(rèn)真的嗎?”楊繼盛疑惑的看著他。
“當(dāng)然,對你這樣的君子,我自然也得君子一番,在我這……
君子不可欺之以方!”
楊繼盛大眼中光芒大盛,大喝一聲:“好一句君子不可欺之以方!”
“就憑公子這句話,就可以當(dāng)我楊某的老師!”
楊繼盛突然跪下來,一邊叩頭,一邊認(rèn)真道:“殿下,你要是不嫌棄,我就是你的學(xué)生了!”
這……
朱載基倒是有些懵了,沒想到自己無心插柳倒是柳成蔭。
“快起來,意思一下就行,能得椒山為弟子,是我朱載基的幸運(yùn)!”
朱載基在短暫失神后,由衷地笑了,他一把托住楊繼盛的肩頭,把他硬拽了起來!
“多謝恩師!”楊繼盛也笑了。
這謎一樣的操作,把張居正看得目瞪口呆,張著嘴巴,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楊椒山,沒想到你竟然是個沒骨氣的!就這樣給人家個十幾歲的小孩跪下了?還硬要腆著臉去拜師?”
“你真是給我們北方士子丟臉!”
“虧我以前還常對好友大贊你楊椒山是真正的猛士,有建安風(fēng)骨,是當(dāng)今不多的正直讀書人!”
“丟人!”
一時間,許多北方士子舉人紛紛破口大罵,恨不得把楊繼盛的祖宗十八代都罵個遍!
朱載基正準(zhǔn)備護(hù)犢子,警告這些人辱罵自己學(xué)生的家伙。
楊繼盛卻先開口了。
“諸位,我楊某行事,只問良心,與爾等無關(guān)!”
“呸!”有人不屑。
就在張居正左右為難之際,突然有道聲音傳出。
“張?zhí)溃悴荒馨荩∵@小子作弊,科舉舞弊案就是他弄出來的!不然他何以教導(dǎo)二十多個紈绔成進(jìn)士!”
這一下,把嘈雜的廣場給震得鴉雀無聲。
要是真的作弊了,哪怕他是皇子,也要被嚴(yán)懲!
這一下,也把眾人的思緒給帶動了。
是啊,這事情本就透著詭異,太不正常了。
又有人吼了一嗓子:“作弊,一定是作弊,這小皇子就是幕后真兇,他肯定把試題提前給了那些紈绔子弟!”
“請陛下還我們大家一個公道,不能讓這些小人給壞了大明的根基!”
“請陛下嚴(yán)查科舉舞弊一案,給我們天下讀書人一個交代!”
又亂了起來,越來越多的絕人加入了聲討行列,群起激憤。
畢竟,朱載基他們占據(jù)了二十多個名額,甚至還把一二名給占了!
要是作弊,那就太影響科舉取士的公平性了。
朱載基冷漠地掃視著這些人,喝止郭猛等人的行動,讓他們不要亂來。
這時,楊繼盛站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