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鑾殿之上,氣氛瞬間凝固了起來。
群臣靜默著,死死的盯住在殿前半跪著的那個人,不敢言語,那個武將的身影頂天立地。
他們沒有想到李廣牧敢把朝臣貪污腐敗的遮羞布,堂而皇之的掀開。
所有人猶如在光天化日之下,被徹底的赤裸的暴露出來。
貪污腐敗的事情一直以來便有,能站在朝堂之上的人,有幾人敢擔(dān)保自己從來沒有做過這種骯臟之事?
世間皆渾濁,每個人都是這里面的污泥。
欺上瞞下、互相包庇,讓大家都能吃飽飯,才是大周朝堂和為官之路上的常態(tài)。
只要不是做的太過,讓陛下忍無可忍,或者讓執(zhí)刀人發(fā)現(xiàn)便好。
可是現(xiàn)在有人把這件事情曝光在了天威之下,陛下最終的態(tài)度才決定了他們接下來應(yīng)該怎么做。
龍椅上的永興帝面色瞬間冷了起來,到底是平時放縱朝臣太多。
平時的時候,只要不是太過分,永興帝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可是有人敢把手伸到軍隊里,那就是觸犯了永興帝的逆鱗了。
龍有逆鱗,觸之必死!
永興帝眸底有一道凌厲的光芒閃過,攜帶著雷霆之怒,冰冷的聲音喝道:“安國公!”
被點到名字的安國公渾身不自在,硬著頭皮走了出來,拱手回稟到:“臣在?!?p> “朕信任你,你也一向穩(wěn)重可靠。此次朕讓你全權(quán)負責(zé)此事,你就是這么做的嗎?出了這么大的一個紕漏,你該當(dāng)何罪?!”永興帝沉著聲音問道。
自打永興帝上位以來,從來沒有生過這么大的氣。
畢竟,皇帝要喜怒不形于色,要讓群臣無法揣測。
由此看來,這朝堂之上要真的變天了。
狂風(fēng)傾來,剎那間,風(fēng)云俱變。
安國公被永興帝的洶洶氣勢駭?shù)綉?zhàn)栗不止,吞吞吐吐的回道:“陛下,臣無罪啊,此事臣已經(jīng)妥當(dāng)處理。到底為什么會出現(xiàn)李廣牧將軍說的那種情況,臣也不知道啊。”
永興帝眸中帶有寒意,右手重重的拍在了龍椅的扶手上,沉悶的聲音在金鑾殿里回蕩著。
“好一個你不知道,朕放心的把你放在這個位置上,你就是這么回報朕的嗎?”永興帝的聲音愈發(fā)的冰冷了起來。
蘇正府嘴角微微笑著,他的目的基本上已經(jīng)達到了。
讓陛下對安國公心存芥蒂的同時,自己還能安穩(wěn)的拿到戶部。
以后即便永興帝不削去安國公的爵位,那也不會再那么信任他了,自己也能得到更多的權(quán)力。
可謂是一舉多得啊,這波贏麻了。
就在這時,丞相蘇正府走了出來,站在文武兩班中間。
他面色凝重,嚴肅的說道:“啟稟陛下,臣覺得此事另有隱情。”
群臣詫異了起來,這個時候蘇正府那個老狐貍居然沒有落井下石,反而出言為安國公辯解,這真的是那個丞相嗎?
“臣與安國公同朝為官多年,雖在平時與安國公有著些許的矛盾?!?p> “但臣深知安國公不是貪贓枉法之人,還望陛下能查明真相,還安國公一個清白?!?p> “同時,能讓真正受賄的人得到我大周法律的懲治,還鎮(zhèn)北軍將士一個公道。”
丞相侃侃而談,言語間正氣凜然。
蘇正府的演技已經(jīng)爐火純青,此刻在眾臣的眼里,他蘇正府倒真像是那錚錚鐵骨的治世名臣一樣。
永興帝嘴角玩味的笑了起來,他蘇正府能和安國公串通一氣,朕也是第一次見啊。
他沉思了起來,思索片刻以后,平靜的說道:“既然如此,那此事便由刑部聯(lián)合執(zhí)刀人調(diào)查吧?!?p> “若是讓朕知道哪些人敢陽奉陰違的話,定懲不饒!”
眾臣山呼道:“遵旨?!?p> 丞相蘇正府、安國公、將軍李廣牧三人返身回到了班列里面,繼續(xù)朝會。
今天的朝會剛開始時便是這么激烈的消息,所有朝臣都懷著各自的小心思,暗暗思索著剛才發(fā)生的事情。
也有一些人惴惴不安,在執(zhí)刀人和刑部的調(diào)查下,不知道自己做的那些事情能不能瞞住。
下朝以后,丞相蘇正府站在金鑾殿外,暗自笑著。
現(xiàn)在所有的一切都在按照著自己的預(yù)料發(fā)展,只需要靜靜的等待便好。
那這一切都結(jié)束了嗎?不,才剛剛開始。
戶部尚書火急火燎的趕到了丞相府,他能不著急嗎?
李廣牧點起的那把火,馬上就要燒到他的頭上了。
安國公自身難保,他只能先求到丞相這里了。
蘇正府淡然的笑著,拿起茶杯靜靜的看著戶部尚書說道:“張尚書,遇到什么事了?如此的焦急,不要慌張慢慢說。”
“丞相,你就一點都不著急今天在朝堂上發(fā)生的事情嗎?”張尚書慌張的說道。
今天在朝堂之上他的心都快飛出來了,生怕陛下問罪問到他這里。
蘇正府啞然失笑道:“此事與我有何關(guān)系???”
張尚書瞪大眼睛,蘇正府他娘的是什么意思,貪的時候有他,現(xiàn)在這是什么意思。
“丞相不要再說笑了,趕緊想一個萬全之策吧?!睉舨可袝r著笑,不安的搓著手說道。
要是丞相也不管這件事情的話,他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面對著刑部和鐵血無私的執(zhí)刀人,他心里實在沒有底啊。
“張尚書你在說些什么?我真的聽不懂。”當(dāng)?shù)囊宦?,蘇正府重重的摔下茶杯,冷冷的說道:“如果你再這樣,小心我告你誹謗!”
禮部尚書氣的喘著粗氣,冷哼了一聲,甩起袖子,不悅的說道:“就算我要人頭落地,我也要拉你這個老東西去死。”
面對著危機,張尚書也不再對蘇正府客氣。將死之人,還有什么可怕的?
丞相蘇正府淡定的看著戶部尚書氣憤的轉(zhuǎn)身離去,他現(xiàn)在一點都不擔(dān)心。
因為魚在上岸之前,就已經(jīng)把自己所有的魚腥味都留在了水里。
承平殿內(nèi),執(zhí)刀人督主曹何傷站在永興帝的面前,如人形兵器一樣面無表情。
“陛下,此事該查到什么程度?”曹何傷問道。
永興帝只是冷冷的吐出了兩個字:“徹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