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恭朵控制河水,將遠(yuǎn)處數(shù)十臺投石機(jī)凍結(jié),接著“蘭兒”輕揚(yáng)手指,數(shù)十道藤蔓破土而出,在空中形成道道長鞭,只聽到“啪啪”不絕的爆破之聲,數(shù)十臺冰凍的投石機(jī)瞬間化為烏有。
接著天空落下一個巨大鳥籠,將正在撤退的成吉思汗以及一眾大將罩在其中。正在逃離的士兵見主帥被擒,便又調(diào)轉(zhuǎn)方向,向我們殺來。一時間,十余萬蒙古大軍一擁而上,喊聲震天。
這時,籠罩成吉思汗的巨型鳥籠忽然變成了金屬色鐵籠。意識到殤蕊意識復(fù)蘇的蘭兒,立即幻化出千萬個巨大鳥籠從天而降。所有鳥籠在落地前都變成了鐵籠。隨著巨響,鳥籠紛紛落地,將十余萬蒙古兵盡數(shù)罩在鐵籠之中。接著蘭兒又與殤蕊配合,在空中幻化出千萬支蓄勢待發(fā)的長矛。止槊則在鳥籠中造起翻滾的流沙,許多士兵,還未及被長矛射死,便已被活埋了。今天,我們讓蒙古人第一次嘗試到了死亡的恐懼。
被一些狗急跳墻的士兵射向我們的弓箭,也都沒恭朵建起的冰墻擋住了。這時,除了玨冪在為我醫(yī)治,其余四女皆加入了戰(zhàn)團(tuán)。
就在漫空長矛將要發(fā)射之際,天空中忽然出現(xiàn)了一個巨大人像,蒙古人見了皆跪地大喊:“長生天!”那巨大人像沒有說話,只是將一道光芒照射在正跪地乞求的成吉思汗身邊。接著人像消失,成吉思汗的光芒猶在。
殤蕊揮動手臂,數(shù)十萬支長矛便密密麻麻地向鳥籠中射去。射向成吉思汗的長矛遇到他身邊的光線,便化為一團(tuán)煙霧。看來果真他是天選之子。
除了成吉思汗所在鳥籠中的人得以幸免,其余十余萬蒙古士兵,都被長矛射成了篩子,接著,殘缺的尸體又被流沙吞噬。就這樣,蒙古十幾萬的大軍,瞬間尸骨無存。
待一切消停,我的傷已治好,真氣在身,也傷不到我什么。
這時成吉思汗大笑道:“我是長生天的一條鞭子,天下遲早會是我的。我便在草原等著她們回來。哈哈哈?!?p> 我未做理會,但恭朵有些擔(dān)憂,她道:“主人,我們的邪念現(xiàn)在成為我們的主要意識,恐怕我們一覺醒來,便會像止槊一樣,長期被邪念占據(jù)。最終還是會被蒙古人控制?!彼f完,愛憐地看了看我,又道,“不得不到結(jié)束這一切的時候了?!?p> 我看她神情,心中有些不解,忙道:“此話何意?”
她悠悠地道:“若欲長存出六道,五行不滅慕五音?!彼f著,虞落、玨冪、殤蕊和止槊來到了她的身邊,一道強(qiáng)光從她們眼中射向天空,光線瞬間消失,霎時間天昏地暗,目不見物。
我吶喊著她們每一個人的名字,卻無人回應(yīng)。片刻,恭朵身影飄余天際,對我說道:“內(nèi)心從前堅持的,一生也未曾改變,有時候時機(jī)未到,一旦到了,我便可以隨時付出生命。我就是你的內(nèi)心。我知道心很痛,但不得不離開。”說完她身影消失,我吶喊卻無聲。
接著,虞落出現(xiàn)了,悲傷地對我道:“么西么西,大洛哥哥,內(nèi)心柔弱過,便會沉溺一生,我悲憫你的悲憫?!?p> 接著玨冪出現(xiàn),她道:“在罪與善之間尋找一種平衡,就像在生與死的臨界點(diǎn)隱瞞著愛與恨。一千年來,一切都是一場必不可少的徒勞?!蔽乙驳涣?,我感覺她們離我遙遠(yuǎn)了,但又感覺她們就是我。
殤蕊來了,她道:“縱使我殺千萬人,也止不住一人之長生念。若殺我一人,長生無念,萬物可生?!睂Π。羰菤⑽?,可全天下,死又有何苦?
最后止槊道:“莫教人的私欲,破壞了世間萬物的平等。夫君我去了?!?p> 她們說的,似乎都是我曾想過的。我看透了,卻不想在給自己解釋什么。我看著她們遠(yuǎn)去,眼淚也沒有流下來。我身子變得很輕,像她們一樣羽化而飛了起來。天地漸漸有了光彩,卻沒有了她們。
這時天空又出現(xiàn)了那個巨大的“長生天”的影子,他對我說道:“你已出六道,破五行。我是鬼谷子?!边@個長生天就是鬼谷子,此刻卻什么話也不想多說,什么感情也不想有,我放下了仇恨,放棄了快樂,我變成了一道偉岸的空氣。
我慢慢變大,天地變得渺小。我看著成吉思汗仰望我的眼神中充滿恐懼,我看著上官品紅和四女仆化為五岳,守護(hù)著華夏。
我看著我生活過的大地縮小成一個圓球,直到這個圓球在我眼前只有雞蛋般大小。我看見恭朵變成了這枚雞蛋旁的另一顆圓球,就在太陽邊上。殤蕊在恭朵身邊,變成了第二顆小圓球。第三顆是我剛剛離開的大地。第四顆是玨冪,第五顆是虞落,第六顆是止槊。
我瞬間感知那顆小小大地上數(shù)千年前后的事,丘處機(jī)在我離開一年后死去了,成吉思汗在丘處機(jī)死后三天也死去了。他的長生天,就是比我身形小一點(diǎn)的鬼谷子,一場人間殺戮,就是鬼谷子布置好的一場游戲?,F(xiàn)在我也像他一樣,我可以輕而易舉地將眼前雞蛋大小的大地捏碎,可以將所有蒙古人或當(dāng)初自己不喜歡的人都?xì)⑺?。就像一個強(qiáng)健體魄的人殺死一群螞蟻、蜉蝣那樣簡單。但我沒有那樣做。就像一個人不會去計較螞蟻和蜉蝣間的紛爭一樣。
如果說,在人類眼中動物生存中有斗爭是道,是自然;那在我看來,那些渺小的人類征戰(zhàn)殺伐也是道,強(qiáng)大可以超控弱小也是道。一切事情都沒有對錯,都是設(shè)定好的。
我繼續(xù)變大,直到大地變成塵埃,直到鬼谷子在我眼里變成塵埃邊上的“螞蟻”。我看到了成千上萬個“螞蟻”爬在不同的塵埃上。也許,“螞蟻”們也在布置著不同塵埃中的道吧。數(shù)不盡的塵埃在我眼前匯集成了一顆雞蛋大小的球團(tuán)。我可以像捏碎雞蛋一樣,捏碎這個塵埃球團(tuán)。但我沒有那樣做。
遠(yuǎn)處還有無數(shù)個球團(tuán),有的球團(tuán)邊上還有和我一樣大小無欲無情的人。
我舉目望去,更遠(yuǎn)的上頭,還有一雙更大的眼睛,像在看螞蟻一般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