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成王敗寇
“黑佛陀”昂起滴落黑色瀝青般污濁黏液的蛇形頭顱，無數(shù)眼睛盯著陳宇。
“你可知你在干什么？”“黑佛陀”弗栗多第一次開口說道。
“封印你，結(jié)束這場鬧劇?！标愑钇届o的答道。
“正義？你認(rèn)為這是替天行道？”弗栗多蠕動著巨大的身軀，他似乎并不害怕，甚至沒有那種歇斯底里的瘋狂，他很平靜，但陳宇覺得在平靜之下隱藏著某種難以言喻的情緒。
“不，我并不關(guān)心那些事兒，成王敗寇，如果你需要一個答案的話。”陳宇聳聳肩，他抬起手，準(zhǔn)備施法。
弗栗多笑了，笑聲空洞冰冷。
陳宇稍稍有些好奇，他的手停住了。
“白癡，趕緊干掉他！他是阿修羅！被打入虛無邊界的惡魔！”麥澤金惱火的喊道。
“是的！我是阿修羅！最初的阿修羅！我回應(yīng)了父親的禱告，我為了反抗梵天諸神的狹隘與自私而生！”弗栗多高傲的說道，“知道嗎，小子！神同樣是凡人！所以因陀羅懼怕凡人在某一天取代他！他致使神女誘惑苦行之人，另其墮落！然而，我的哥哥堅定不移，因陀羅因此殺死了他！他觸怒了我的父親神匠毗首羯磨，他誦經(jīng)八日，而我承載著仇恨誕生了！”
麥澤金沉默了，陳宇覺得她應(yīng)該想到了她的母親莉莉絲，他們的命運(yùn)如此相似。
“我殺退了諸神！我無人能敵！我看著因陀羅像喪家犬般敗走帕特拉神山！我苦修百年，我蒙受梵天賜福！我誓必誅殺因陀羅為我哥哥報仇！我們大戰(zhàn)三次，三次我皆勝利！我占領(lǐng)帕特拉神山！阿修羅一族因我昌盛！而因陀羅則在沼澤沙漠間茍延殘喘！”弗栗多笑了起來，卻聽不出任何喜悅之色。
“但你還是輸了?！标愑顩]有一絲共鳴，或者僅有一點點的遺憾。
“因陀羅跪在我的面前，他率領(lǐng)諸神降服，他誠心匍匐于我的腳下，他說我們本就皆是梵天諸神的一脈。我……心軟了，我沒有回應(yīng)父親的期許，我接受了因陀羅的投降?！备ダ醵嗟穆曇舻统料聛恚拔冶换ㄑ郧烧Z所蒙騙，我將其視作親兄弟，而因陀羅卻趁我不備汲取諸神之力，公然背信棄義，他殺死了我，而我詛咒了他！帕特拉神山因此失色，但他卻經(jīng)歷因果輪回再度為王！而我借佛陀轉(zhuǎn)生未果，依舊于虛無邊界徘徊！”
“你在哀求我放了你？”陳宇歪著頭問道。
麥澤金則在一旁緊鎖眉頭。
“我不是因陀羅，你可以和我簽下契約，小子。當(dāng)我蕩平帕特拉神山，我自會回到虛無邊界?！备ダ醵喑姓J(rèn)了，“絕無戲言，我必須履行曾經(jīng)未能完成的誓言！”
陳宇沉吟片刻，然后說道，“首先，告訴我，將那個于夢中創(chuàng)造出來的亞特蘭蒂斯古物給你的家伙是誰？”
“我不知道，它墜落在閻魔城下，它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弗栗多答道。
陳宇有些遺憾的搖了搖頭，“這不是我要的答案?！?p> 弗栗多身上的符文一時間迸射出更加耀眼的光芒，陳宇準(zhǔn)備下死手。
“沒有幾人可以在沒有閻魔授權(quán)下闖入虛無邊界！那人必定超越諸神的領(lǐng)域！超越夢境世界！甚至超越時間和黑夜！他在第四世界之上！靈薄獄的阻隔，令我沒辦法追根溯源！”弗栗多痛苦的戰(zhàn)栗著。
陳宇禁不住看了眼自己的左臂，“超維度之書”的主人同樣超越了眾神的領(lǐng)域，他只接受了那一點點的獻(xiàn)祭，便給了我他的一條手臂……
“我相信你?！标愑罘畔铝耸直?，也停止了折磨弗栗多，他甚至解開了弗栗多身上的封印。
“你瘋了嗎？”麥澤金看著弗栗多在得到自由后快速生長出手臂。
“你會將我釋放回這個世界？”弗栗多如今幻化成了一個高大的蛇神人面怪物，他的四條手臂垂落，四只眼睛不信任的盯著陳宇。
“不，我不會讓你毀了這個世界。而且……毗濕奴似乎知道你可能會動搖我的想法，她給了我珍貴的禮物。”陳宇指了指自己的額頭，如今那第三只“循環(huán)之眼”睜開，“很顯然她在賄賂我?！?p> “那你要怎么做？”弗栗多警惕起來。
“你知道我已經(jīng)控制了整個‘思維空間’，沒有毗濕奴的幫助，我也可以滲透進(jìn)來完成封印，那個雕像除了添一些小麻煩外阻擋不了現(xiàn)在的我。”陳宇平靜地說道，“你的生死早已攥在我的手上，這一點不會改變。但我現(xiàn)在需要盟友，我不會拒絕毗濕奴和印度神明的‘好意’，與此相對的，你只是孤家寡人，弗栗多。”
“我不會任人宰割！”弗栗多膨脹著身形。
“但是……毗濕奴說了，你的事兒她并不過問?！标愑顩]有絲毫恐懼，這是屬于他的領(lǐng)域，他認(rèn)真的思考著，“所以……要不要跟我合作。這是一條坦途，當(dāng)時機(jī)成熟，你自可以報仇，而我也并沒有欺騙毗濕奴?！?p> 弗栗多低垂下巨大的頭顱，他俯瞰著陳宇，“你讓我成為你的部下？”
“不，一個盟友?！标愑盥柭柤纾岸阒恍枰幌?，成為喬瓦尼博士的血肉?！?p> “你讓我被一個凡人操控？”弗栗多慍怒地吼道。
“你說過，神明同樣曾是凡人。難道你其實和因陀羅一樣，復(fù)仇不過是滿足私欲的說辭？”陳宇背過手，“而且，你是否搞錯了一點。我沒有在和你商量這件事，你輸了，弗栗多。我可以碾死你，將你的力量當(dāng)做創(chuàng)造生命的養(yǎng)料，我也可以直接封印你，送給毗濕奴，令你在羞辱中萬劫不復(fù)。或者，你可以選擇一條更為體面的路。話已至此，選擇吧，弗栗多！你只有……兩秒鐘?！?p> 陳宇左邊的眼睛在黑色紋路涌現(xiàn)下再度出現(xiàn)了數(shù)顆星球，他沒有開玩笑，因為他根本不懂得什么是玩笑，“一。”
弗栗多的一條手臂粉碎了，砂礫般的能量被“循環(huán)之眼”吸收。
“記住你的承諾！”弗栗多妥協(xié)了，“我要因陀羅的命！”
“成交。”陳宇抬起手攥緊了拳頭。
一剎那間，弗栗多形神俱滅。而整個“思維空間”也開始崩塌，一個巨大的漩渦顯現(xiàn)出來。
“我們該走了，麥澤金！”陳宇伸出手時發(fā)現(xiàn)麥澤金正看著他，眼神間有些異樣。
“看什么看，臭小子！”麥澤金粗魯?shù)淖プ×岁愑畹氖帧?p> 陳宇有些困惑，卻也沒有在意，他聳了聳肩，引領(lǐng)著麥澤金躍入漩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