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人渣的學(xué)徒
十分鐘前。
陳宇彎腰看著那具少女的尸體。
遺憾。
這是唯一的情緒。
除此之外，陳宇沒有任何想法。
死亡就是死亡，意外或是謀殺，結(jié)果沒什么區(qū)別。
陳宇慢慢起身，《魔法之書》開始躁動起來，它像是饑餓難耐的窺伺著那三個幸存的惡魔。
它在改變。
陳宇在好奇心的驅(qū)使下準備在惡魔身上開始新的實驗時，他借著俱樂部的火光斜眼瞥見了門外走廊內(nèi)的一抹模糊的影子。
有人躲在墻角。
如今能在這詭異陰森的精神病院活動的除了眼前的惡魔，也就只有不見了蹤影的康斯坦丁。
啊……糟糕。
陳宇忽然想起自己之前報出的名號。
我告訴他我叫安德烈，而他進入了俱樂部，他或許會陰險的誘導(dǎo)喬吉喬吉說出瑪門之子的名號。
他知道了我的身份，混血惡魔的身份。
這家伙想要殺了我。
可他會如何殺我？
陳宇思考不出來，因為康斯坦丁是一條瘋狗，那奇葩的腦子里永遠藏著陰險的毒計。
讓其自己放棄是最好的選擇。
沉默中，陳宇再次看向腳邊的女孩兒尸體。
阿斯特拉是康斯坦丁心中永遠揮之不去的痛楚，那是他的原罪和弱點。
本質(zhì)上，康斯坦丁是站在正義和人性這一邊的，尤其是人性。
一個計劃在腦海中出現(xiàn)。
讓眼前的女孩兒靈魂上天堂。
一個善舉。
陳宇得出了這個結(jié)論。
這應(yīng)該算是善舉，這是康斯坦丁沒能做到的事，而現(xiàn)在的我有著大把籌碼。他會因此共情，會產(chǎn)生矛盾，會認為我更像是站在人類這邊，而并非惡魔。
最終，康斯坦丁或許會在猶豫間暫時放棄殺我的計劃。
嗯，就這么做。
陳宇清了清嗓子，拾起了女孩兒那潦草且毫無意義的畫作，轉(zhuǎn)向那兩個惡魔，開始了威脅，“你們對未來有何規(guī)劃？”
……
“我以為你是被抓過來的，你是患者，鎖在重癥監(jiān)護室。而這種強大的圣物又從何而來？”陳宇面對康斯坦丁平靜地問道，“你早就知道雷文斯坎有惡魔，對嗎？你做好了準備，卻先發(fā)生了紐卡斯爾的悲劇?！?p> 康斯坦丁將煙頭塞進嘴里猛吸了一口，他低著頭噴吐出煙霧。
陳宇側(cè)了下頭，看到了康斯坦丁身后丟在墻邊的一柄銹跡斑斑的長劍，長劍的劍身上刻著一些不認識的字跡和符文。
康斯坦丁在樓上撒謊說沒有材料和法器。
這家伙早就在懷疑我的身份。
陳宇的視線重新移到默不作聲的康斯坦丁身上，“你剛才說你拿到了出院證明?！?p> “嗯哼，喬吉喬吉那家伙簽的，很痛快。”康斯坦丁終于發(fā)話，“說實話，當我提起脹氣時，他就已經(jīng)慫了！一群欺軟怕硬的雜種！”
“你去了喬吉喬吉的辦公室?！标愑顒偛疟阕⒁獾搅藛碳獑碳k公室的門虛掩著。
康斯坦丁抬起眼皮，藍眸子閃爍著危險的光亮。
“那柄劍是干什么用的？”陳宇平靜的問道，“我能看到劍柄上的十字架。還有……我腳下的法陣?！?p> “老兄，我總得兩手準備吧？那可是一屋子惡魔！”康斯坦丁臉皮厚的驚人，“我弄把武器不過分吧？”
對付惡魔的武器，一柄圣劍。
還有剛剛用血涂抹上的法陣。
那些血甚至都沒干，這是剛畫上不久的。
或許就是它暫時屏蔽了我和魔法的聯(lián)系，那陣眩暈根本不是敵人的攻擊，那是失去魔力后的無力感。
是否要攤牌？
他畢竟在最后毀壞了法陣，讓我重新掌控魔力。
陳宇最終只是輕嘆一聲，“是什么讓你改變了主意？”
康斯坦丁雙手插進不合身的西服衣兜，將臉轉(zhuǎn)向一旁。
他默認了他的罪行。
法陣就是這個人渣弄的，他知道了我的身份，他想要困住我，暫時消除我的魔法，再用對付惡魔的圣劍殺死我這個混血惡魔。
但在魔法被切斷的瞬間，一直尋找時機的敵人突然先他一步孤注一擲的撲了過來。
這里面或許還有喬吉喬吉的功勞，那家伙死的時候都不安分，他渴望著報復(fù)和重新掌控局面。
“你做了我沒能做到的事?！笨邓固苟∞D(zhuǎn)過身，沉默的撿起圣劍向大廳走去。
我賭對了。
那個女孩兒是關(guān)鍵。
陳宇緊走幾步跟了上去，他想了想，下定決心般的說道，“我可以成為你的學(xué)徒嗎？”
“啊？”康斯坦丁差點兒把煙頭吞進嗓子眼里，他劇烈的咳嗽著，“什么玩意？”
“我希望你能教授我關(guān)于魔法的知識?！标愑钍终\懇的說道。
“不！去找別人吧，小子！”康斯坦丁自嘲般的笑道，“我不可能成為一個稱職的老師，我也不喜歡你，小子！”
“我也不喜歡你，康斯坦丁先生，你甚至剛才想要殺死我?！标愑罡静淮蛩惴艞墸F(xiàn)在對康斯坦丁本身也充滿了好奇，而且他發(fā)現(xiàn)跟著康斯坦丁絕對能夠遇到更多離奇詭異的事件。
他就是有著這種“幸運”的體質(zhì)。
收回前言，這正是我現(xiàn)在所需要的強烈刺激。
我想要了解人性，那或許是最難以琢磨的謎題。
“那就滾遠點兒！等我們離開這個糟爛地方就分道揚鑣！”康斯坦丁加快了腳步。
“你欠我的人情，康斯坦丁先生?！标愑疃Y貌的說道，“我從惡魔的手上救下了你?！?p> “放屁！是我自己憑本事逃出來的！我還幫你完成了召喚儀式！”康斯坦丁根本不買賬。
也對，在這個人渣的賬本上，只有別人永遠欠他的。
“你試圖殺了我?！标愑钫f道。
“因為你太危險了，一個混血惡魔？天哪！或許我真的應(yīng)該殺了你！“康斯坦丁惱怒的喊道，“所以你該謝謝我！”
好吧，此路不通。
陳宇忽然站住了，他想了想，然后說道，“如果……我可以再幫你一次呢？”
“別說笑了，小子！你現(xiàn)在能幫我的就是閉上嘴！”康斯坦丁不回頭的揮了揮拳頭。
“那個折磨你并帶走阿斯特拉靈魂的惡魔……”陳宇故意停頓下來。
康斯坦丁停下了腳步，他攥緊了手中的圣劍，“你最好把話說清楚，小子！別?；?！否則我發(fā)誓我會……”
“涅迦爾。”陳宇小聲說道，“他就是你的仇敵，那個戲弄你的惡魔?！?p> 康斯坦丁仿佛石化般半天沒動，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用顫抖的手掏出煙盒，然后慢慢轉(zhuǎn)身。
昏暗中，康斯坦丁的雙眼閃爍著可怖的光彩。
“踏足魔法領(lǐng)域?qū)⑹欠浅ＮｋU的一件事。”康斯坦丁將煙頭吐掉，不情愿的說道，“你或許還可以回到普通人的生活?！?p> “你認為我還能回到普通生活？?！标愑罘磫柕馈?p> “不，放棄魔法你會死的很慘?！笨邓固苟∈箘艙狭藫项^，像是非常惱火，“來吧，我們先去瑟斯戴克！那里有我的一個倉庫，我們得準備妥當，切斷外界對你的窺探，然后去倫敦找一個朋友！”
“誰？”陳宇好奇的問道。
“天哪！你能不能閉上嘴！”康斯坦丁抓狂不已，“一個脾氣很臭的老太婆！據(jù)我所知，她活了好幾百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