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僵持不下,邢云聽到那邊有人在叫他。
邢云蹙眉,滿心的煩躁,少年人還不會遮掩自己的情緒,一字一頓,“你已經(jīng)拿了一百萬,而且馬上要花完了吧,你不想離開這里,重新開始生活嗎?”
慕梨笑了下,“好啊,我賣身錢還挺貴?!?p> 邢云眼底閃過陰霾,嘴角抿成一條直線,不管如何,談攏了就好。
他糾結(jié)了很久,覺得對不起她,對她不公平。但他不想因?yàn)橐馔庥绊懰纳?,他更不想去?fù)責(zé)這次意外,覺得他卑劣也好不負(fù)責(zé)任也罷,他才十八歲不是嗎?
最后現(xiàn)實(shí)占據(jù)了上風(fēng)。
慕梨走了,邢云揉了揉臉起身,和沈澤安的眼神對上了。
沈澤安輕聲問:“解決了?”
邢云點(diǎn)頭,半晌才說:“澤哥,我這樣做對嗎?”
“你覺得對就對,各取所取?!鄙驖砂舱Z氣很緩,不緊不慢道。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選擇,即使是錯,也怪不了別人。
“走吧。”沈澤安淡淡道,可剛走一步,邢云就叫住了他,沈澤安回頭,“怎么了?”
邢云欲言又止,不知道怎么開口,沈澤安知道一切,卻什么都沒有說。
沈澤安挑起半邊眉,眼底揶揄,“你一個大男人矯什么情?!”
邢云噗嗤笑了,沉重的心臟仿佛放松了不少,“澤哥,你有時候挺欠揍的。”
“說什么屁話,他們還在等我們呢?!鄙驖砂舱Z氣慵懶,似乎所有的隔閡都消失了。
*
下邊的課很簡單,可沈澤安聽的昏昏欲睡,是他最討厭的物理課,卻是花時間最多的課。
物理老師猛地敲了敲黑板,噼里啪啦,“都抬頭看黑板,都像什么樣子啊!???學(xué)好數(shù)理化走遍天下!”
全班同學(xué)猛地打突,被那道聲音嚇了一跳,昏沉的腦袋清醒了不少。
“嘖,又是這些話?!鄙驖砂矀?cè)目,小聲和夏蘇嘀咕。
夏蘇還沒有回話,物理老師的火眼金睛就放在了沈澤安的身上,“說的就是你,沈澤安,你站起來,好不容易學(xué)好了一點(diǎn),現(xiàn)在又要懈怠了?”
沈澤安懶洋洋的站起身來,微微抬了抬下巴,神情倨傲,對物理老師說的話根本不care。
物理老師上了年紀(jì),最看不慣就是沈澤安這般模樣。
他板著臉:“你上來講這道題。”
沈澤安定睛一看,這道題夏蘇講過,為什么夏蘇給他講題,他不昏昏欲睡呢。
難道是因?yàn)橄奶K長的好看,不禿頂?
沈澤安的腦子里想著些有的沒的,他款款走上黑板,拿起粉筆,一筆一劃的寫著。
雖然他成績現(xiàn)在不怎么樣,但是他字寫的倒是不錯,很像好學(xué)生。
寫到最后,物理老師的臉色緩和了不少,他點(diǎn)點(diǎn)頭:“下次認(rèn)真聽,不要以為會了就不用聽了…”
沈澤安直接接話,“不要眼高手低,關(guān)鍵時刻做錯了,什么都白搭?!?p> 物理老師瞪眼,“你——好你個沈澤安!”
全班同學(xué)哄堂大笑。
有的人起哄:“老師你說的那些話,我們耳朵都起繭子了!”
物理老師眼底露出一絲笑意,可臉上卻板著,“我天天說,這是為了誰?考試不要出錯,我說了多少遍,還是有人出錯?!?p> 沈澤安不給他面子,當(dāng)面堵住耳朵,物理老師笑罵幾句。
“叮?!?p> 下課了。
全班直接哄散了。
夏蘇收拾好東西,沈澤安見狀,問:“今天不上晚自習(xí)啊?!?p> “帶你放松放松?!?p> “放松?”沈澤安挑起半邊眉,眼底閃過好奇。
夏蘇點(diǎn)頭,輕笑:“考前放松有助于考試順利?!?p> 沈澤安晃了晃腿,他仰著頭,左側(cè)的電風(fēng)扇還在上面慢慢晃悠,吹著冷風(fēng),有的同學(xué)好熱,直接打開吹了。他站起身來,直接關(guān)了,“我上次的獎勵還沒有給我呢。”
“這次一起給?!毕奶K的雙眼仿佛藏著星星,漂亮的不可思議,沈澤安看的心熱。
沈澤安怔怔點(diǎn)頭,心情一時間十分高漲。
夏蘇和沈澤安走在大街上,沈澤安不知道夏蘇要帶他去哪里,一步一步的跟著。
左拐右拐,臨市的巷子格外的繞。
“到了?!毕奶K輕聲說。
沈澤安看著破亂的小院子,一直有些疑問,“這個院子?”
夏蘇笑:“你進(jìn)去就知道了?!?p> 沈澤安推開門,咬了咬下唇,剛一打開門卻是另一個天地。
里面很漂亮,有好幾個書架,上面放的不是書,而是顏料。
畫板畫筆應(yīng)有盡有。
這是一間很精致,擁有俱全的小畫室。
“喜歡嗎?”夏蘇靠在門邊,輕聲問,目光緊盯著他。
沈澤安微微錯愕,心臟那處仿佛涌上了熱流,流向四肢百骸,然后砰一下炸成了煙花。
“喜歡,特別喜歡?!鄙驖砂舱c(diǎn)頭,然后坐在椅子上。
夏蘇輕聲說:“這些顏料可貴了,有些是用礦物做的,我讓人找了好久。”
上好的礦物玉石,是做成顏料的最佳選擇。
夏蘇隨意抽出一只顏料,“這是群青,喜歡嗎?”
“這是我媽媽留下的?!毕奶K輕聲說。
沈澤安接過,目光落在上面,眼底閃過熾熱,這是所有畫家夢寐以求的顏料,有的人甚至傾家蕩產(chǎn)去買它,終極一生想得到它。
稱得上價(jià)值連城。
這讓所有畫家趨之若鶩的顏料,夏蘇卻把它送給了他。
“送給你,喜歡嗎?”夏蘇再次問。
沈澤安點(diǎn)頭:“喜歡,特別喜歡?!?p> 沈澤安是會畫畫的,而且畫的很好,天賦極高。可沈父不讓他畫,他的兒子不能是個只會畫畫玩藝術(shù)的廢物。
夏蘇撐著下巴,笑瞇瞇地看向他,“我不會畫畫,這些都別浪費(fèi)了,我準(zhǔn)備了好久。”
沈澤安抬眸,與她四目相對,“好?!?p> 這是他收到的最昂貴的禮物。
沈澤安熟練的調(diào)著顏色,他配的色都是暖色。
夏蘇靜靜地靠在窗邊,一動不動的看向遠(yuǎn)方,耳邊是沈澤安的畫筆聲。
夏蘇坐著無聊,翻了翻書,圈了很多題。
沈澤安上次要的獎勵,就這些題目吧。
夏蘇狡黠的笑著,希望沈澤安能夠滿意,她想罷,抬眸看了他一眼。
卻不料和他的視線撞個正著,仿佛有溫度一般,灼燒到心底,夏蘇下意識的低下頭。
沈澤安捏住畫筆的手頓了頓,繼續(xù)畫。
他畫的是夏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