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長元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笑道:“我和那位李度將軍一不是朋友,二不是親戚,都不認識,我怎么去接近李度將軍?”
江和道:“李度將軍有兩個愛好,一個是聽人說書,一個是賭錢。俗話說,投其所好……”
洛長元指了指唐二,又笑:“我沒有唐二先生這條會騙人的舌頭,說不了書,自然只能靠賭了?!?p> “你會賭?”
洛長元笑道:“骰子,牌九,二八杠,都會一點?!?p> 洛長元八歲就做了捕手,三教九流的人都接觸過,下三濫的東西都應會盡會。
賭,他自然也是會一點點的。
賭博,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也并不值得去被說道。
但它對普羅大眾,確實有有一股莫名的吸引力。
贏了的還想贏,輸了的想翻本。
于是,在這場游戲中,沒有人能停得下來。
除了莊家以外,所有人都是輸家。
所以,洛長元雖然會賭,但他很少去賭。
自從開始給紅月姑娘攢錢贖買賤籍后,他就再也沒進過賭場。
洛長元問江和:“具體怎么做?”
江和道:“四方城有一個巨大的地下賭場,叫長贏賭坊。”
洛長元挑了挑眉毛:“很奇怪的名字?!?p> 江和笑道:“因為這個賭坊的老板說過,想讓所有來賭坊的客人都贏得盆滿缽滿。”
洛長元輕笑:“所有人都贏的結(jié)果,就是這個老板虧得連褲子都穿不上。所以他有沒有連褲子都穿不上?”
江和搖頭也笑:“沒有,不僅沒有,他還有好多條褲子可以穿,如果他想,他甚至可以把整個四方城的褲子都買回家去穿?!?p> 洛長元撫掌笑道:“那看樣子,贏得盆滿缽滿的不是那群賭客,而是這位老板。”
“不錯。”
洛長元問:“這個老板叫什么名字?”
“老板姓朱,大家都叫他朱老板,老板算不了什么,可他背后的東家才是關(guān)鍵?!?p> 洛長元瞇起了眼睛:“他背后的東家是李度將軍?”
江和點了頭:“是李度將軍?!?p> “所以你想讓我去這個長贏賭坊,把他們的錢都贏光,然后將李度將軍引出來?”
江和又點頭:“差不多是這個意思。”
洛長元指著自己的鼻子笑道:“這像是一張能通殺賭場的臉嗎?”
江和卻指了指唐二的眼睛:“有這雙眼睛在,你就是一個能通殺長贏賭坊的老手。”
洛長元看向唐二的眼睛,平平無奇,靜如溪水。
就是這一雙平靜如水的眸子,卻蘊含了極大的力量。
江和還在說:“你們一個賭錢,一個說書,一起去李度將軍那里,相互有個照應?!?p> 洛長元問:“柳明蕭去臥底時,是不是也用的這個方法?”
“是?!?p> 洛長元的眼珠突然收緊:“既然這個方法已經(jīng)用過一次,再用第二次,李度將軍是不是會有了防備?”
唐二突然笑了:“那這,就要看你我的本事了?!?p> “人們經(jīng)常說,不要在一個地方跌倒兩次,可我活了這么多年,還沒有見過一個人不在同一個地方跌倒兩次的?!苯蛷膽牙锾统鲆粡堛y票,遞到了洛長元的手里,“明日午時,長贏賭坊,唐二先生會在那里等你。”
洛長元展開銀票,是一張大狼國通用的銀票。
梅花錢莊,面額一千兩。
“一千兩?”
“一千兩。”江和笑了笑,“長贏賭坊的全部現(xiàn)銀加起來,大概有個三十七八萬兩,你贏幾場再輸幾場,總是能把賭坊給贏干的?!?p> “為什么要贏幾場再輸幾場?”
江和的眉毛一挑,滿是不可思議,他不敢相信這種話會從洛長元這種金牌捕手的嘴里說出來:“你知道賭坊里面出老千的人是什么后果嗎?”
洛長元點頭:“我知道,有被砍過手指的,有被剁過手的,還有直接被扔進河里喂魚的。”
“那你不輸上幾局,若是被人當成出老千的,該怎么辦?”
洛長元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是不是要去贏干長贏賭坊。”
“是?!?p> “既然要贏干,一直贏和贏幾局再輸幾局,除了浪費時間,還有什么區(qū)別?”
“沒有什么區(qū)別?!?p> “既然能贏干他們的賭坊,你就算不出老千,他們也會覺得你在出老千,無論你輸多少局,他們都會覺得你再出老千。”
“這……”
洛長元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笑道:“索性,一口氣把它贏干?!?p> ……
四方城。
長贏賭坊。
和青陽客棧一樣,長贏賭坊也是建在郊外。
這種場合確實不適合大張旗鼓的在城內(nèi)開放。
因為人一輸紅了眼就會失去理智,失去理智就有可能鬧事,一鬧事就會惹來官府衙門的人,一惹來官府衙門的人,賭場就得清理現(xiàn)場,轉(zhuǎn)移賭客。
城內(nèi)離衙門太近,不利于快速清理現(xiàn)場,轉(zhuǎn)移賭客。
所以將賭場建在郊外,是個不錯的選擇。
畢竟,輸紅眼的都是賭客,不會是賭場的莊家。
可今天卻是個例外,長贏賭坊的莊家已經(jīng)輸紅了眼睛。
他的雙眼布滿了血絲,嘴巴像癩蛤蟆一樣鼓著,鼻孔里不停地出著氣。
“再來,再來?!鼻f家的聲音都有些嘶啞。
洛長元面無表情地站在他的面前,一言不發(fā)。
他已經(jīng)來了三天,也已經(jīng)贏了三天。
他面前的籌碼堆得比一座小山還要高,扣去手續(xù)費用,足足能兌二十萬兩銀子。
三天,他已將江和給他的一千兩銀子翻了二百倍,能買下大半個長贏賭坊。
最關(guān)鍵的是,他居然一局都沒有輸。
連唐二先生都有點好奇,畢竟他也不是每一場牌局都有參與,好幾次他被擠在外面或出去上茅廁,回來時,洛長元都贏了。
確實沒有選錯人,唐二先生在心里感嘆道。
這局,洛長元玩的是二八杠。
二八杠是流行于江南的一種牌九玩法,北方叫推餅子。規(guī)則是莊家與幾個閑家比牌,牌面大的贏錢,每個人啟兩張牌,最大牌的組合是二點和八點。
莊家開牌的手在抖,他已經(jīng)連續(xù)輸了三天了,再輸下去,只怕要把整個賭坊的錢給輸光了,這個可不是他能承受的起的事情。
他的手顫顫巍巍的伸向了自己面前的牌,隨即猛地翻開,兩張九點,一對九。
很大的點。
他那顆沉了許久的心終于放了回去。
可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洛長元已將自己前面的牌啟開。
一張二點,一張八點。
二八,通殺。
莊家的臉色立刻變了,他趕緊去看洛長元下注的籌碼。
三萬兩。
莊家直接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渾身上下已經(jīng)濕透。
洛長元剛準備去拿贏來的籌碼,突然感覺肩頭一沉,一雙大手重重地拍在了自己的肩膀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