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非是妄自揣測?!绷衷剖媸謬烂C地看著夏辰“你們進京不過為趕考,但遇到的卻是要你性命的亡命之徒。更何況你路遇不測,孟家的人卻并未有所影響,依舊是照常安排食宿,照顧孟琛去考試?!?p> “甚至連官都不報,莫說你還是孟琛名義上的表弟,就是丟了個侍衛(wèi),正常人家也沒有這么不管不問的?!?p> 夏辰微微沉默,孟家人的情況,還是他托林云塵打聽的,外面情況不明他又傷勢未愈,實在不方便下山。
得知孟家其他人無事,夏辰自然是先安心。也意識到了林云舒所說的,雖然夏辰也安慰自己,只是孟家人還沒找到這里來罷了,但清心寺離遭遇劫匪的地方不算遠,如果孟家人有心找他的話,不太可能尋不到這里來。
“但追殺夏兄的人手持朱雀令,皇室中人,與孟家會有什么關(guān)系呢?”林云塵問道。
孟家世代居住松州,孟家的家主,也就是夏辰的舅舅孟士平曾是松州通判,后據(jù)說因身體原因退隱官場,開始經(jīng)商,借由自己在官場打下的人脈,如今也是松州數(shù)一數(shù)二的商賈。
這樣的孟家,按理說與皇室不會有什么瓜葛。
“與皇室中人有關(guān)系的,倒未必是孟家?!彼剖菫榱俗寣Ψ较嘈抛约?,林云舒黑白分明的眼眸定定的看著自家三哥。
林云塵隨即理解了,與林云舒一起轉(zhuǎn)頭看向夏辰。
被兄妹兩個人定定的看著,夏辰一時間有點慌亂,拿茶杯的手都不太穩(wěn)了“怎,怎么了?你倆想到什么了?”
“夏兄?!绷衷茐m很嚴肅地開口道“你是孟士平的外甥,那你對自己的父母,可有了解?”
“我的父母?”夏辰眨了眨眼睛,有點迷惑的回憶道“我從小便沒見過我父母,舅舅說不知道我父親是誰,只說我母親是生我難產(chǎn)去世?!?p>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那段事情舅舅并沒有和我多說,周圍人也都不曾提起。我大概知道的是,我母親曾經(jīng)離家出走數(shù)年,后來舅舅出了一趟遠門,帶回了我”
夏辰從小的生活其實并不安穩(wěn),雖然有舅舅照拂,但是舅母并不喜歡他,說他是不知道哪來的野孩子,連帶著哥哥和姐姐也不喜歡他。
“除此之外,就沒什么關(guān)于你身世的信息了?”林云舒有些憂愁地皺了皺眉,其實前一世,除了夏辰立下的赫赫戰(zhàn)功外,林云舒對他并不算了解。不記得和他在林中曾相遇,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何時成為二皇子門下的。
但前世的夏辰,最開始出現(xiàn)在眾人視線中,便是楚文洵名不見經(jīng)傳的幕僚,不少人都認為他是受楚文洵青睞的平民,從未聽說過他與松州孟家還有一層關(guān)系。
林云舒直覺一切的轉(zhuǎn)折點都在這清心寺中,但是真相就像一縷在空中漂浮的煙,明明就在眼前,確難以真正的觸摸到。
“沒有了?!毕某郊毤毸妓髁艘槐椋_定道。
“夏兄武藝高超,之前一直未曾了解,師從何處?”半響沒說話的林云塵突然問道。
林云舒眼睛一亮,對啊,從孟家沒有線索,夏辰武藝高超,身手不似尋常人家的公子,其師父必然是高手,或許可以了解一二。
“我?guī)煾福课規(guī)煾敢仓皇敲霞业淖o衛(wèi)而已,應當算不上什么大人物?”夏辰看出了他倆的想法,提醒道,但還是簡單介紹了自己的師父“我?guī)煾感陨?,名柯,?jù)說也是松州人士,只是早年走南闖北不曾長住松州。后來年紀大了,便回了家鄉(xiāng),在孟家找了份護衛(wèi)的工作?!?p> “夏兄的身手,可不是尋常人家的護衛(wèi)能培養(yǎng)出來的。”林云塵感嘆道,又問“你師父,是只教你一人,還是連同你表哥一起,傳授武藝?”
“只叫我一人,表哥他們有專門的習武先生。說起來,我?guī)煾甘瘴覟橥?,也沒什么緣由,只是有一天,舅舅叫我去書房,說從今以后,讓我跟著師父習武?!?p> 林家兄妹對視一眼,都意識到了事情的蹊蹺“除此之外,還有什么和你師父有關(guān)的信息嘛。”
“沒了吧,除了武藝更高一點,愛喝酒之外,他和其他侍衛(wèi)也沒什么區(qū)別了???”夏辰皺著眉苦苦思索,說實在的,他不覺得自己會有什么不一般的身份,但林家兄妹也是好心為他解惑,他也便把能想到的說了。
好不好心的不知道,林云舒只覺得自己對夏辰的身世越來越感興趣了,她直覺這家伙絕對不一般,但是看著他一臉茫然全然信任的配合自己和哥哥,又感覺有點好笑。
和相遇那晚冷漠寡言的少年完全不是一個人,林云舒看他呆呆的模樣,只覺得這家伙上輩子怕不是被楚文洵忽悠了,不過無所謂了,這輩子自己先碰上的夏辰,要忽悠也是被自己忽悠走。
不能給楚文洵留一點機會,務(wù)必盡力周旋保護好他,林云舒暗暗下定決心。
“要是非說有什么不一樣的,可能就是師父曾經(jīng)在外游歷的經(jīng)歷了?!毕某剿妓髁税胩欤盅a充道“師父常常會和我講他在外游歷時經(jīng)歷過得的風土人情?!?p> “這么說來,師父好像沒來過京都,常常講的都是偏南方一帶的事情?!?p> “偏南方,江南一帶?”林云舒問道。
“不完全是,更多的是嶺南一帶的。”
“嶺南?知道你師父在嶺南做過什么嘛?”
“按照他的說法,他去哪里基本都是打打零工,做做保鏢之類的。師父很喜歡嶺南,他說自己在南方奔波了很久,嶺南政通人和,民風淳樸,算是他的第二個家鄉(xiāng)?!?p> “嶺南啊?!绷衷剖驵馈?p> “怎么了,有什么問題嗎?”夏辰看出她似有所言,問道。
“嶺南如今的情況,和政通人和可是差的遠?!绷衷茐m和他說“自從十二年前,嶺南王以謀反之罪被處死后,嶺南一帶的發(fā)展便遠不如從前。不過據(jù)說嶺南王在的時候,嶺南確實是富庶之地,民生安居樂業(yè)。”
“之前的事情具體誰知道真假呢,十二年前,我們才剛剛出生?!绷衷茐m聳了聳肩道。
“嶺南王?”出乎意料的,夏辰似乎并不知道嶺南王的存在。
“你師父和你講嶺南的事情,你不知道嶺南王嘛?”林云塵疑惑到“先帝第四子,當今圣上的弟弟,封地便是嶺南,據(jù)說他才貌雙全,嶺南在他的治理下從偏僻窮困逐漸變的物阜民安,曾經(jīng)也是京都人人樂道的傳奇人物,與圣上情同手足,卻心懷不軌之心,意圖謀反?!?p> “我不清楚,從未聽師父提起過?!?p> “也合理,嶺南王如今在京都,算是個避諱,嫌少有人會提起,或許你師父也是覺的事關(guān)紛亂,所以沒有說過吧。”林云塵說道。
“但是他師父所說的嶺南,按理說便是曾經(jīng)嶺南王治理下的民生。”林云舒提醒道,其實夏辰說道嶺南,倒是讓她想到了一些事情,比如,前世楚文洵登基之后,論功行賞。夏辰作為第一武將,冊封的封地,便是嶺南。
“說起來,嶺南王除了自身的才華功績之外,當初被津津樂道的,還有他和夫人相濡以沫的愛情故事?!?p> “是呢?!绷衷茐m頗為贊許地說道“相傳嶺南王和王妃恩愛非凡,一生只娶了一人。據(jù)說兩人大婚,都是嶺南王親手為王妃打造的頭面,為此跑了好幾家鐵匠鋪拜師學藝,甚至一時間引的京城為自己夫人打造簪子,彰顯夫妻恩愛的風氣盛行。”
夏辰靜靜聽著,他并不知道,也不了解林云塵口中的嶺南王和王妃,但是卻莫名的對他們有好感,對他們的故事感興趣。
“可惜的是,十二年前嶺南王妃還懷了身孕,剛剛誕下小世子不久,嶺南王夫妻便都于動亂中去世了。”林云舒說這話的時候,微微抿唇,終于是下定決心般問道“三哥,你之前說,夏辰與你同年,都是十二年前出生的,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