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只是手滑
客棧要閉門了，掌柜跑來詢問，秦悠悠只得讓他緩緩，耽誤了人家做生意心中過意不去，幾人又都沒用晚膳，她索性點(diǎn)了幾個小菜，幾個人圍坐在一樓大堂。
只是等菜上了桌子，張小小依然沒動靜。
“還沒頭緒嗎？”
衙役們拔了長刀候在旁邊，幾雙眼睛一齊看向張小小，她頭皮一緊，不動聲色的側(cè)開身子，眼神飄忽。
“別急，我，我正在想……”
半晌，秦悠悠看著王苗都快把桌上的飯菜給吃完了，張小小還是憋不出一個字來，有些著急。
慕容懷瑾察覺到她的情緒，從懷里掏出干凈手帕擦拭手里的長刀，抬起眼睛，輕瞥張小小一眼。
“再給你半盞茶的時間。”
那鋒利的長刀距離自己不過一寸距離，張小小嚇得紅了眼圈，抿抿唇，艱難的找回自己的聲線。
“……他們兩人去送信之前經(jīng)常一起如廁，而且每次很快就出來了，這，這算嗎？”
說到后面，她的語調(diào)越來越低。
秦悠悠放下手里的杯盞壓下嘴角，折騰了這么一通，現(xiàn)在好不容易有點(diǎn)線索，就算是茅廁，他們也得去看看。
“既然信封藏在茅廁，那你還帶著我們在客房打轉(zhuǎn)？張小小，你還在耍我們？！”
王蘭芝拍桌而起，本來就勞累了一天，語氣更是沒有半分客氣。
張小小肩膀一抖，泫然欲泣。
“我是真的不知道在哪，沒有騙你們……”
秦悠悠嘆了聲，按了按王蘭芝的手，對上張小小的時候，語氣緩和幾分。
“你再好好想想，他們有沒有其他異常的舉動？”
張小小皺眉想了半天，搖搖頭。
秦悠悠和慕容懷瑾對視一眼，慕容懷瑾招來掌柜問話，掌柜說這附近的茅廁有四五個。
時不待我，慕容懷瑾決定兵分馬路去幾個茅廁搜查，分到最后剩下王蘭芝和張小小，王蘭芝拉起身邊的王苗，疲倦的閉了閉眼睛，表明態(tài)度。
“要去我也不和她一起去。”
秦悠悠無奈，放下手中的杯盞，起身。
“那我和她一起?！?p> 由張小小在前面帶路，秦悠悠不緊不慢的跟在她身后，垂眸沉思。
還不知道卓東城那邊有沒有聽到風(fēng)聲，茲事體大，這件事情背后牽扯甚多，莫雷已經(jīng)暴露了，卓東城后續(xù)肯定會有所動作。
“其中一個茅廁就是這里了?！?p> 思索間，走在前面的張小小不知道什么時候停下腳步，用手捂著口鼻，眉頭緊鎖。
大腦后知后覺的發(fā)出警報(bào)，秦悠悠屏住呼吸，伸出手推開茅廁簡陋的木門，沖天的臭氣撲面而來，熏得她睜不開眼睛。
“咳咳，好，咳咳咳，好臭……”
張小小捏著鼻子迅速跑開，一張小臉憋的通紅，渾身寫滿了抗拒。
等離得遠(yuǎn)了，她才如蒙大赦的松開鼻子，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
“別看我，我可不進(jìn)去！”
見秦悠悠盯著自己看，張小小連連擺手，讓她在這樣的茅廁里找東西還不如讓她立刻去死。
秦悠悠沉默不語，在原地給自己做了一會兒心理建設(shè)，進(jìn)去之前，她還是偷偷從小賣部里拿出一個口罩帶上。
進(jìn)門后，味道更甚，里面有三個坑位，她瞇著眼挨個看了一圈，沒有疑似信封的東西。
正要走出去，她突然福至心靈，一抬頭，果然看見頭頂茅草里面夾著一個油紙包裹。
看來這就是信封了。
她大喜過望，估量了一下高度，又向前走近兩步，抬腿站在茅坑邊的磚土上，踮起腳尖伸手去拿油紙包裹。
“啊——！”
后背突然被人猛推一把，要不是她眼疾手快抓住門邊，恐怕就要栽倒在面前的茅坑里了。
“張小小，你！”
她驚魂未定的轉(zhuǎn)頭，背后站著剛才一直不愿意進(jìn)來的張小小，那只推她的手還懸在半空。
“我，我剛才腳滑，不小心碰到你了……”
張小小訕訕一笑，默默把手縮了回去，臉上絲毫不見慚愧。
在她的認(rèn)知里，秦悠悠一直扮演著顧全大局的和事佬身份，只要做的不過分，她都不會生氣。
可她這樣想著，縮回來的手就被秦悠悠一把攥住，一股大力將她的身子往茅坑帶，她頓時驚慌失措的尖叫。
“?。∧愀墒裁?！你這個瘋子！快松開我??！”
秦悠悠面無表情把人拽到身前，一手就擒住張小小胡亂撲騰的雙手，另一只手則掐著她的后脖子。
她貼近張小小的耳朵，聲音微冷。
“真是不好意思了，我的手和你的腳一樣也會打滑，要是不小心把你推下去，張姑娘可不要怪罪我。”
張小小自知理虧，下意識想求饒，但是一時情急竟說不出來話，惡心的味道從四面八方鉆進(jìn)鼻子口腔，胃里一陣翻涌，她忍不住就著這樣的姿勢吐了出來。
冷哼一聲，秦悠悠撒手，冷眼看著張小小伏在地上嘔吐，那股勁好像要把腸子一起吐出來。
這里氣味太重，她的額頭隱隱作痛，等張小小消停下來，她抬手一指那頂上的油紙包裹。
“去把這個拿下來，再不老實(shí)，我就勸林縣令把你關(guān)進(jìn)塞滿老鼠的水牢，再用火鉗在你臉上烙十個八個鐵印?！?p> “……知道了?！?p> 好在這次張小小終于學(xué)乖，至少表面上沒做什么小動作，秦悠悠看著她站上磚土，小心翼翼用手勾著自己的褲腿，踮著腳費(fèi)力去夠油紙包裹。
可是張小小的動作太磨蹭，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看得秦悠悠牙根發(fā)酸。
秦悠悠心下一動，眼睛一閉，片刻手上多了個手電筒。
“你還要磨蹭多久？”
被發(fā)現(xiàn)了？
張小小心中咯噔一下，這時候萬萬不能露怯。
“快了，沒看我正忙著嗎，催什么催？”
她頭也不回，聲線冷硬。
聞言，秦悠悠被氣笑了。
突然的白光刺了下眼睛，張小小驚呼一聲，以為是什么暗器，本要去拿油紙包裹的手對著空中一揮，腳下驟然失去平衡。
伴隨著噗通一聲，張小小尖叫著跌落進(jìn)茅坑。
秦悠悠早有預(yù)料，收起手電筒退到了門外，見張小小在茅坑里撲騰呼救，她只掃了一眼，抬手把油紙包裹拿下來。
“救，呸呸呸，快救我！”
張小小揮舞手臂，秦悠悠嫌惡的躲開濺起的糞水。
自詡聰明，在秦悠悠的底線上一再試探，沒想到惹惱了脾性溫馴的人，最后反而惹火上身。
茅坑不深，不會淹死人，只是需要一些時間爬上來。
秦悠悠懶得理會她，拍了拍油紙包裹上的灰塵，踏著月色走出門，去尋找另外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