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陳小武走在辦案的路上,左右分別是合作多年的搭檔和興致勃勃的小陳。
若是換做平時,“陳大斌”是決然不會和老陳出來辦案的,只是換了今日,當(dāng)陳大斌得之自己即將參與一次捉拿食人惡妖的時候,內(nèi)心的好奇驅(qū)使他立即答應(yīng)了下來,并很快收拾好行囊,留下老陳在原地欣慰的小,繼續(xù)感慨傻兒子長大了。
“大斌啊,這次和俺倆出來,定要讓你見識見識你劉叔的驅(qū)妖法?!?p> 說話的是陳小武的同僚劉定,和老陳一般年紀(jì),不修邊幅的胡茬,寸頭,再加上妖魔司官服都掩蓋不住的肌肉,妥妥的東北硬漢形象。
“必須的啊,劉叔,您驅(qū)妖祛邪的本領(lǐng),我可是仰慕得很啊,時常聽我爹提起,說不如您。”
陳大斌滿口答應(yīng),順帶的小舔了一波。
“哈哈哈,祖宗傳的手段,不值一提?!?p> 陳小武在一旁不屑地冷哼了兩聲,自己的崽子竟然去吹噓別人家,是真沒見過自家馬頭明王的威猛。
命案的現(xiàn)場距離清水鎮(zhèn)四十里有余,饒是三個大老爺們沒有間隙的趕路,也在上午十分才趕到現(xiàn)場。
命案現(xiàn)場是在一個叫水飯溝的地方,地處偏僻,總共也就十余戶人家,屯子口有棵大柳樹,歪脖得厲害,紙條上掛滿了紅布條。
“這屯子咋一個人沒有?!眲⒍ú亮瞬令~頭上的汗水,緊身官服已經(jīng)被他脫了下來,漏出一身健碩的肌肉。
在東北,民風(fēng)彪悍,男人們大多不拘小節(jié),光膀子露肉的時常有之。
陳大斌眉頭緊鎖,這屯子竟然一點聲音沒有,空曠的午日下,是寂靜的土坯房,只有很遠(yuǎn)很遠(yuǎn)的鳥叫聲,從三人來的方向傳來。
“事情不對,大家注意?!标愋∥洳皇莿⒍谴种Υ笕~的性子,很快就意識到了事情的嚴(yán)重性。
陳小武拿出卷宗,指著上面的文字讀到:
水飯溝,肖家肖順?biāo)烙谖缫?,五臟俱失,傷口碗大,有獸牙印,年五十一,無兒無女。
“這只是報案者提供的訊息,具體情況,還要到現(xiàn)場判斷。”陳大斌明白不能輕易下定論。
三人向屯子里走去,按照位置,死者居住在村東頭,三人從西頭而來,需要從村中走過。
奇怪的是,家家大門緊閉,縱使三人有意大聲交談,也無一人出來迎接。
“他媽的,報案的認(rèn)識誰?!逼獗┰甑膭⒍ㄈ滩蛔¢_口罵娘。
陳大斌知道,在這個年代,當(dāng)官的就是大爺,平民百姓絕無頂撞的道理。若無緊要事情,定會早早出來已經(jīng)。
“有沒有活人了,趕緊給老子滾出來一個?!眲⒍◤谋澈蟪槌隹车?,大有沒人搭理就砍人的道理。
吱呀。
旁側(cè)一個木門被打開,從門口伸出個灰兮兮的稚嫩面孔。
“是城里來的大師傅么?”平民百姓不敢直呼妖魔司名諱,只能以大師傅代稱。
一個十三四歲的男孩哆哆嗦嗦地走了出來,衣著破爛,腳上沒有鞋。
“正是,你是何人?”
劉定不耐煩地回答,他不想在一個小孩身上浪費時間。
“是俺報的案。”
妖魔司在各個人口聚集的地域,留有通訊符箓,只要將案情寫在符上,著火點燃,當(dāng)值得妖魔司人員就會收到案況,并派人解決,在結(jié)束后,會留有新的通訊靈符。
只是通訊符大都在各地的負(fù)責(zé)人手里,這個小孩是怎么有的,陳大斌忍不住犯嘀咕。
不等三人詢問,小孩便搶先回答道:“俺叫二狗子,死去的人是我老叔,通訊符是俺爺爺留下的?!?p> “你爺爺呢?叫他出來?!?p> “我爺爺死了,和老叔死的一樣。”
男孩語氣哽咽,眼底閃有淚光。
陳大斌意識到事情不簡單,忙問到:“問什么不早點報案?”
“屯子里的人都說是大仙生氣了,不讓說?!?p> “你老叔尸體在哪里,帶我們過去?!眲⒍碱^緊皺。
三人在小孩的帶領(lǐng)下,來到屯子?xùn)|頭一戶破舊的人家停了下來。
是一間破舊的茅草房,沒有院墻,房前堆滿了木柴,有一塊小小的菜地,此時已經(jīng)被人薅個干凈,只留下一些雜草。
“有味道,腥臭味”陳大斌抽了抽鼻子。
“你聞的到?”劉定問道。
陳大斌又使勁聞了聞,腥臭味愈加濃烈。
“聞得到,好像……不是人身上的?!?p> 陳大斌回答完,劉定轉(zhuǎn)頭看向老陳。
老陳肯定地點了點頭,“沒錯,是妖氣?!?p> 尋常妖怪修煉得當(dāng),只會和一般動物氣味相當(dāng),換形過后,更是與常人無異,只有吃過人的妖怪,腥臭難聞,也就是常說的妖氣。
走進草屋,是一個不大的廚房,地上用泥土堆著灶坑,鍋里還做著兩個苞米饃饃,陳大斌用手摸了摸,涼的,已經(jīng)很長時間了。
三人向里屋走去,只有一鋪兩米長的火炕,炕上躺著一個人,周遭盡是干涸的血液。
陳大斌感覺到,腥臭味更明顯了。
向前看去,發(fā)現(xiàn)死者胸前被豁出一個大窟窿,五臟已經(jīng)消失不見,雙目緊閉,神態(tài)安詳。
三人向前,仔細(xì)觀察。
少頃,老陳擋住劉定在尸體亂扒拉得手,問到:“你倆看出什么沒有?”
說完,目光有意無意地看著陳大斌,他有意考考自己的兒子。
“還能有啥,明顯的惡妖貪嘴,等他再出來,看俺不滅了他?!弊鳛橐粋€老牌妖魔司,劉定嫉妖如仇,死在他鬼頭刀上的妖怪,數(shù)十個是有了。
“事情沒那么簡單?!标惔蟊髶u搖頭。
“你說說?!崩详惷蛑煨Φ?。
陳大斌雙手環(huán)胸,一只手摸著下巴,這是他前世辦案是的習(xí)慣動作。
“死者神態(tài)安詳,周遭更是沒有反抗的痕跡,可見是受了迷藥和妖物的迷魂之類的法術(shù)?!?p> 老陳點了點頭,這個是他注意到的。
陳大斌指了指窗戶,繼續(xù)說道:“外屋的門上有鎖,妖怪進不來,只能走窗戶。”
“小孩,你去把窗戶放下來。”
肖家小孩也不含糊,絲毫不畏懼炕上的尸體,上炕把窗戶放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