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很多問題想要問你。”葉照靈彈了彈手腕上的鈴鐺,里面的天火相當(dāng)安靜,絲毫沒有出來的跡象。
對此,葉照靈反而并不意外。
葉八關(guān)上門,靠在墻上,看了看手表:“問吧。不過提前說好,你可沒有多少時間能夠浪費了?!?p> “6月6日黃三毛養(yǎng)的那頭全身都是骨頭的家伙發(fā)狂吃了十個女孩兒,是你讓它狂性大發(fā)的?!?p> “你不是早就猜到了嗎?”葉八笑了,一臉高深莫測,“我如果對一個猜測有所懷疑,那么我百分之百相信自己的決斷,而不會拖到所有事情都無法控制的時候,再來驗證自己的猜測。而且,還是向自己的懷疑對象當(dāng)面驗證?!?p> “要不是我心情好,大可以接著騙你呀,葉小姐?!?p> 葉照靈靜靜注視著她:“我只是個普通人,該發(fā)生的事一定會發(fā)生,誰也沒有能力去改變它。神來了也不行?!?p> “何況,說一句冷血的話,我不是那十個受害者?!?p> 葉八點點頭:“但你卻是間接受害者?!彼蝗粨Q上了悲傷的表情,“對不起,我也不想這么做的,我也很難過,她們還這么年輕,卻成了我手里的幾根火柴,我真的是個罪人啊……”
她臉上的表情突然又變了,嘴角微微勾起:“你覺得我這幾句懺悔詞怎么樣?”
葉照靈眨了眨眼:“你還真是個惡心的東西。”
“像是不經(jīng)意間告訴我,葉九能驅(qū)使道尸,還故意告訴我你學(xué)不會,此地?zé)o銀三百兩?!?p> 葉八睜大了眼睛:“是呀!是呀!就是這樣!我就知道你一定能明白我的意思!我特意這么說的。是不是很貼心呢?”
“你很聰明。葉小姐?!比~八抱著手臂,“你可以理解我,早在十年前,一來到這里,我偶遇了茍延殘喘的陳青??;斷手?jǐn)嗄_,精神崩潰,家破人亡,多慘吶。聽他說完自己的遭遇的時候,那一刻,我就知道,該怎么在十年后,讓這座罪惡之城分崩離析了?!?p> 葉照靈扭頭:“我不理解。”
“不,你當(dāng)然能夠理解。你一定能理解我的做法!”葉八篤定的說,“不過你雖然能夠理解,卻不一定能做到我這樣的程度。你不知道,上躥下跳聯(lián)合那些老東西合作有多累人,你也不知道,待在這個屁大點的小城里有多憋屈!”
“我踏馬要出去!”葉八吼了一聲,突然又穩(wěn)定了下來,“所以我把計劃提前了?!?p> “一來是因為我很焦躁,二來,是因為陳青隆活不到六月中旬了。”
一時間,教室里沉默了下來。
葉八看著她,目光中似乎一閃而過幾絲憐憫。
“也是你,給我送了白玉槐花?!比~照靈微微一笑,搖了搖手腕上的鈴鐺。
“沒錯,你失憶了我也很內(nèi)疚啊。葉小姐,這玩意兒畢竟是你自己的東西,我把它物歸原主,難道你不高興嗎?”葉八興奮地看著她,“你知道我一直都是一個慷慨的人。為了讓你能早點恢復(fù)記憶,我還專門幫你研究了這串白玉,我可以很認(rèn)真的悄悄告訴你——”
“它不是真正的玉哦?!?p> “你知道的,它有子母兩串,你手上的是兒子,它的母親還在另外一個人手里哦。”
葉照靈收起了笑。
的確,張玉拿走了另外一串白玉槐花。
這家伙知道得還挺多,更知道怎么專門往人的心窩子里戳。
葉照靈拔出了刀。
葉八聲音里滿是興奮,臉上卻是一臉害怕:“這才剛說了幾句話,你就憤怒得想打架了?年輕人吶,還是太沉不住氣了!”
“是因為我的話讓你想起來張玉,想到他所以怒火中燒了,是嗎?”
葉照靈一刀砍了過來。
葉八扭頭一躲,刀尖捅進(jìn)了墻壁里,石頭墻就像紙糊的一樣脆弱。
“說起來張玉,你不知道他是誰,不知道他的真名,甚至不知道他的真正面目,又為什么對這樣一個狗雜種一往情深呢?”
是雜種沒錯,不過能罵他的應(yīng)該只有她這個被欺騙的受害者吧?
葉八算哪門子的小蔥拌豆腐,還敢在她面前瞎逼逼。
葉照靈一腳蹬向葉八的胸口。
不出意料又被她躲開了。
這么你來我躲了幾個回合,葉八再次抽空看了一下表,露出了遺憾的神情:“我也很希望自己能多陪你玩玩兒,可惜現(xiàn)在不行呢,我趕時間?!?p> 葉八手腕一滑,輕輕掠過葉照靈的肩膀。
瞬間,葉照靈的傷口崩裂開來,血流如注,并且整條手臂都陷入麻痹,唐刀被震飛開來。
葉八輕而易舉攥住了她的脖子,把她摁在墻上,不斷地舉高。
窒息的感覺令葉照靈不斷掙扎,狠狠薅住了葉八的頭發(fā)。
“草!你松開老子的頭發(fā)!你知不知道,植發(fā)很貴的!”
“你踏馬…先松開老子……”葉照靈加大了手勁兒。
葉八只能慢慢松開了手,看著她栽倒在地上。
葉八摸了摸自己的頭發(fā),撿起地上的刀,掃了一眼,笑得十分狡猾:“這刀,是張玉給你的吧?可是個好東西?!?p> “十年吶,被一個男人耍的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你可真是一個好盟友呢!不過你對他有情,說不定他也一樣舍不得你呢,有沒有這種可能呢?葉小姐?!?p> “他說不定就在外面等著你出去呢?!比~八嘆了一口氣,話音一轉(zhuǎn),驟然狠厲起來,“你說,我用它捅穿你的心臟怎么樣?”
“你可以試試。”
葉八笑了:“你以為我不敢嗎?”
“做人呢,還是不要太囂張了,特別是認(rèn)不清自己是誰的蠢貨!更沒資格囂張!”說完,她舉起刀,單腳踩在葉照靈的肩膀上,狠狠往葉照靈胸口扎去。
她的目光中飽含憐憫:“女人,切忌愛上一個虛假的騙子?!?p> 這么說著,一刀捅下。
葉照靈閉上了眼睛。
然而,教室的門被人砸開,一個意想不到的人撲在了葉照靈身上。
葉八一刀扎傳了這個人的后背,刀尖卡在骨頭里。
“還真是蛇鼠一窩呢。”
葉八說完,送開了刀,從懷里掏出一只巴掌大的小木壺,仰頭就把壺里的水倒進(jìn)了嘴里。
那表情,比葉照靈剛才薅她頭發(fā)的時候要猙獰的多。
葉八喝完壺里的東西,身影漸漸變得透明,葉照靈可以透過她的身體看見飛舞的灰塵,它們在直管式日光燈的照耀下,就像是密密麻麻的蟲子一樣躍動,輕盈而自由。
葉八從始至終都沒讓那個黑色塑料袋離開自己的手肘,里面裝的一定是非常重要的東西。
葉照靈想到這里,突然心底有一股極度焦躁的情緒潮水般涌了上來,幾乎無法自抑。
但她卻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突然產(chǎn)生這種感覺。
一瞅,葉照靈眼巴巴看著自己,葉八呵呵笑著,幸災(zāi)樂禍地好心叮囑她。
“我早就提醒你了,你沒有多少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