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緊缺的硬幣和預(yù)算

　　摩挲兩下手里的硬幣，欒易開口道：

　　“這次我不要兇手的名字，只要線索，可以嗎？”

　　小豬低下腦袋，似乎是在思考。

　　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交流，欒易知道這個負責(zé)幫他“許愿”的小豬不太聰明，并不怎么會做“生意”。

　　“好吧，名字還是10個硬幣，1個硬幣只能得到邊角的線索，你確定了就不能反悔噢！”

　　欒易點點頭，他已經(jīng)等不及攢夠十個硬幣了，三年來他每時每刻都被仇恨煎熬。

　　在這個世界，欒易的生母在他一歲多的時候就死了，生父是個賭鬼加癮君子，根本沒管過他，在他六歲多的時候就死在了違禁品上面。

　　他能長大，全靠他的姐姐，那個比他大12歲，名叫欒海棠的女人，她11歲就開始做童工，15歲去了北區(qū)的酒吧當(dāng)舞女，就靠那些微薄的收入養(yǎng)大了自己的弟弟。

　　欒海棠是欒易在這個世界最親近的人。

　　可惜她在欒易17歲的時候也死了，死在一場不明不白的意外里。

　　欒易在西城區(qū)臭水溝里唯一能看到一朵海棠花，就凋零在了他17歲生日后的第一個星期六。

　　那天出門之前，她還告訴欒易今晚有幾個有身份的客人，也許能賺不少小費回來。

　　可惜沒有什么小費，回來的只有她的尸體。

　　她死的時候，欒易很恨那個把他丟在這里神，這一段人生連上一段都不如。

　　那個從未露面的神，甚至沒有給欒易完整的心智，上一世的記憶完全是以碎片的形式出現(xiàn)在他夢中，直到長大以后他才慢慢回憶起自己的來處。

　　欒易得到第一枚硬幣后，就曾向小豬許愿，想要兇手的名字。

　　小豬可以滿足他的愿望，但代價是10個硬幣。

　　今天，他決定只要線索。

　　硬幣在他的手里閃耀兩下，隨后飛快消散，一張紙片從空中飄落下來。

　　欒易撿起來一看，上面寫著一個地址：

　　“第9區(qū)，2號城市銀灣鎮(zhèn)，格羅旅館?！?p>　　靜靜地看了一會兒，欒易壓下立刻出發(fā)的念頭，將紙條放進床頭柜的抽屜里。

　　“謝謝你?！?p>　　小豬嘟了嘟嘴，甕聲甕氣地說道：“不用客氣。一號，你的硬幣用完了，該努力去幫助更多人了?！?p>　　欒易翻了翻白眼。

　　“你干脆叫我工號001算了，那個神是不是只有我這一個員工？”

　　小豬搖了搖頭，說道：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只豬?！?p>　　欒易無奈地搖搖頭，關(guān)閉了系統(tǒng)。

　　起床洗漱完，下樓吃了個早餐，欒易騎著自己的摩托車來到好夢一日游咨詢公司。

　　看了看公司的招牌，他有些后悔當(dāng)初不該幫杰瑞取這個名字。

　　聽起來就覺得不太正經(jīng)。

　　剛一進門，就看見杰瑞坐在長桌邊上一邊吃早餐一邊看報紙。

　　“我約了jony和他的經(jīng)紀人中午簽合同，下午就帶金倩倩過去見他。”

　　杰瑞放下手里的報紙，對著剛進門的欒易說道。

　　欒易點點頭，隨手拿起報紙一邊看一邊說道：

　　“記得違約金寫高點，免得他反悔......劇組呢，安排的怎么樣？”

　　三兩口吃完最后一點早飯，杰瑞擦了擦嘴巴。

　　“就你壞水最多。我找了個片場的劇務(wù)，讓他來冒充副導(dǎo)演，學(xué)生他會幫我們找。嘿嘿，這錢真好賺！”

　　欒易笑笑，隨意看了看報紙上的主要內(nèi)容，覺得還是一樣無聊，然后就回到辦公室繼續(xù)研究起了劇本和細節(jié)。

　　細節(jié)不是指拍攝細節(jié)，而是怎么防范jony臨時改變主意或者不夠配合，讓金倩倩不高興。

　　上午十點多，門鈴響了，欒易剛想起身去看看，杰瑞就先跑了出去。

　　來的是個叫田中的亞裔，和杰瑞是朋友，也就是他找的那個劇務(wù)。

　　給他泡了杯茶，欒易杰瑞就開始跟他商量各種細節(jié)。

　　田中給兩人講完劇組的一些基本知識后，猶豫了一下說道：

　　“以前倒是有過富婆出錢拍電影，就為了和自己的偶像演情侶，但你們這樣操作的，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小心吃官司?！?p>　　杰瑞愣了愣，他還真沒想過這一點。

　　欒易捏了捏額角，說道：“看來得再找個律師了，修改一下合同才行，我一會兒給朱莉打個電話，說制片今天老婆生孩子，合同明天再簽，見金倩倩的事情葉也得推后?！?p>　　“你好歹找個靠譜點的理由吧！”杰瑞瞪了他一眼。

　　這錢果然沒這么好賺......欒易笑笑，轉(zhuǎn)身打起了電話。

　　經(jīng)過一夜的考慮，jony和朱莉頭腦也清醒了很多，不再像昨天那么好忽悠了，欒易的電話打過去，對方果然有些不滿。

　　搞得他不得不又吹了十分鐘大炮，把互聯(lián)網(wǎng)必將引領(lǐng)時代潮流的牛皮吹得大大的，才給對方哄好。

　　掛了電話之后欒易都忍不住笑出聲。

　　互聯(lián)網(wǎng)引領(lǐng)時代潮流，關(guān)你一個娛樂圈小透明屁事？

　　田中很快就離開，去組建他們的“劇組”去了。

　　中午欒易合杰瑞跑去見了律師，花了一頓飯的功夫，又付出了三千刀才把問題談好。

　　拿到不菲的律師費，律師答應(yīng)下午就回去研究相關(guān)的條例改合同，晚上七點之前搞定所有細節(jié)。

　　讓欒易不禁感嘆，還是穿西裝打領(lǐng)帶玩法律的人好賺錢。

　　下午欒易還在午睡，田中的電話就來了，有好消息，也有壞消息。

　　好消息是他拉到了一幫正在準備畢業(yè)作品的學(xué)生，雇了四個人，他們還能幫忙以拍攝畢業(yè)作品的名字，從學(xué)校申請借出來一套能滿足基本拍攝的爺爺級別的設(shè)備。

　　壞消息是這幫牛馬不是能隨便忽悠的笨蛋，十天工期要價一萬五千刀，設(shè)備說是爺爺級，就真是快要進棺材的那種。

　　“你覺得這價格合適嗎？”杰瑞對電話里的田中問道。

　　田中回答道：“對專業(yè)的自帶設(shè)備的團隊來說，這價格便宜死了，但是對他們這種情況來說，貴了?！?p>　　杰瑞猶豫了一下，正想拒絕，就聽到欒易在他身邊對著外放的電話問道：

　　“田中，你覺得怎么樣？”

　　電話那頭的田中猶豫了一下。

　　“我覺得可以，反正你們也不要求成片質(zhì)量，直接叫他們來做可以省不少事，畢竟你們時間緊，臨時湊人容易出問題，而且這么便宜的老設(shè)備不好找。要省錢的話最多省個兩千刀，我覺得沒必要。”

　　杰瑞和欒易對視一眼，決定就雇傭這幫學(xué)生。

　　兩人核算了一下成本，發(fā)現(xiàn)錢還是要少了，或者說jony的工資高了點。

　　和Jony談的出演費用10天7萬刀，劇組去了一萬五，還要付給田中1800刀，律師費又付出去3000，加上一些亂七八糟的小錢，還沒開拍，就差不多得出去十萬。

　　后面還要準備道具和場地，以及租車、伙食等各種亂七八糟的事情，算下來這些花費可不少。

　　盤完賬之后，杰瑞兩眼一黑，他懷疑自己這單還得賠本。

　　欒易也沒什么好辦法，畢竟他也沒干過拍攝，不知道花費原來這么大。

　　兩人是拼命壓縮成本，本來以為能大賺一筆，結(jié)果發(fā)現(xiàn)不賠本都要偷笑了。

　　“你說要不趁著合同還沒簽，把這活推了算了，現(xiàn)在停手也就虧點律師費，將來一旦超支，搞不好得賠更多?！苯苋鹨贿吤熞贿呎f道。

　　欒易拍了拍大腿，他也有點后悔要少了，本來還打算這單做完分個兩三萬去換輛車的，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當(dāng)初過于樂觀了。

　　“你說咱們把片子剪出來，會不會有冤種影視公司愿意買？”杰瑞猶豫著說道。

　　欒易點點頭。

　　“可以試試，十萬八萬不嫌多，一萬兩萬不嫌少，到時候問問看?，F(xiàn)在咱們先去找老金和小金?！?p>　　“找他們干嘛？金倩倩明天才能見jony。”杰瑞疑惑地問道。

　　欒易站起身，冷冷地說道：

　　“畫餅，要錢?！?p>　　......

　　欒易沒有見到付錢的老金，對方今天有工作要忙，但是見到了不把錢當(dāng)錢的小金。

　　金倩倩以前有過抑郁的經(jīng)歷，長期服用藥物導(dǎo)致身材有點肥胖，最近在努力減肥。

　　她一邊踩著動感單車，一邊吃下了欒易畫的大餅。

　　難怪減不下來。

　　“真的可以讓我提要求嗎？我還以為我不配要求他為我做什么?！彼行┡d奮的說道。

　　“不配？金小姐，你應(yīng)該多點自信！你配得上最好的！”欒易義正言辭地蠱惑道。

　　簽完演出合同，他敢不拍，我把他腦袋都給你擰下來！

　　金倩倩沉吟了一下，說道：

　　“唔......我也沒談過戀愛，不知道戀人該做什么，就普通一點好了，我想他陪我吃飯逛街，要去坐摩天輪！要浪漫，反正你們看著安排吧，我爸爸已經(jīng)和我說了，時間最多只有一個多禮拜，我也不會要求太多。你們要是能讓他也喜歡上我就最好了！”

　　欒易愣了愣，你怎么能不提點過分的要求？你不提要求我怎么好意思加錢？

　　他想了想，決定引導(dǎo)一下對方。

　　“每對戀人的情況是不一樣的，十天可以做很多事，也可以什么都不做。我覺得你應(yīng)該給我一個清單，把你想和他做的事情寫出來?！?p>　　你先寫，我看著宰......呸呸呸，我看著加預(yù)算！

　　金倩倩停下單車，擦了擦額頭的汗水。

　　“還是你想得周道，謝謝你?！?p>　　她走到客廳拿出紙筆，沉思一下后寫了起來。

　　欒易直接湊到一邊光明正大地偷看。

　　給我送花；帶我吃飯；陪我逛街；看電影（劃掉重寫）看恐怖電影；一起吃冰激凌，最好一起吃一個；去海邊；騎單車載我；打電動......

　　都是很平常的事件，瑣碎又無趣，欒易看得有點著急。

　　金小姐你發(fā)散一下想象力好不好？大膽一點！

　　金倩倩寫著寫著，遲疑了一下，寫上了“牽手”，隨后又猶豫了一下，扭頭偷偷看了一眼欒易。

　　“可以......可以那個嗎？”

　　她的臉有點紅，似乎是有點害羞。

　　“哪個？”

　　欒易沒明白對方的意思。

　　“就是......就是那個......”金倩倩的臉紅的更厲害了。

　　一旁的杰瑞突然反應(yīng)過來，湊了上來。

　　“可以可以！Jony先生是個演員，和女生拍吻戲很正常的啦！他會同意的！”

　　誰知道金倩倩并沒有表現(xiàn)得高興，而是放下筆，義正言辭地說道：“他才沒拍過吻戲！他出道那么多年一點緋聞都沒有過！”

　　杰瑞一愣，妹妹你要不要這么癡狂？

　　“對對對！Jony一直潔身自好，簡直就是娛樂圈的清流，但是為了藝術(shù)獻身是很常見的事情，銀幕初吻，你值得擁有噢！”

　　假笑的杰瑞，一張胖臉擰成一朵菊花，笑得說不出來的猥瑣。

　　那小子根本就沒上過大銀幕……

　　金倩倩猶豫了一下，重新拿起筆，好半天，終于在紙上寫下了“接吻”兩個字。

　　但是在準備將清單遞給杰瑞之前，她又拿了回來。

　　將“接吻”改成了“吻我”。

　　這個就很寬泛了嘛！親嘴嘴和親臉臉都是“吻我”！真會為偶像著想......欒易奸笑著接過清單，假裝瀏覽，實際在思考怎么開口加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