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說和
馬如泉的飛馬鏢局的總號離洛陽城很近,就在星津橋東邊十里處。
這里坐落著天下聞名的星津碼頭。從西邊向南邊的黃河;燕北到臨安的大運(yùn)河。這兩條大航道,正是在這星津碼頭交匯。
在淮河以南,幾乎算得上是北方第二大碼頭。
當(dāng)然,北方的航運(yùn)有限,雖然在北方稱第二,但是要是到南方,便只能在十名開外了。
饒是如此,這里貨品的吞吐量也是極為渾厚。無數(shù)的綢緞,生鐵,鹽巴等等物品在這里完成中轉(zhuǎn)和交易。
飛馬鏢局總號便設(shè)在這碼頭邊上,占據(jù)這里的有利地形,成為豫西地區(qū)勢力最為強(qiáng)大的鏢行,周圍無任何鏢局可與之抗衡。
陳然走到飛馬鏢局的大門口,照例朝守衛(wèi)報出了自己的名號。
和長興鏢局相比,飛馬鏢局的門面要更加恢宏一些。不過已經(jīng)見識過了城內(nèi)釋府那兩頭大石獅子,陳然對飛馬鏢局的門面已經(jīng)不再驚嘆了。
這次守門的兩個小廝倒沒有像釋府那樣狗眼看人低。
一來他們只是鏢局的守衛(wèi),并不見得能高人一等;二來因為馬如泉要建立鏢行,打行,武行三行同盟的原因,這些天進(jìn)出的閑漢絡(luò)繹不絕,這些守門的小廝早已習(xí)慣了。
簡單的問詢后,兩個小廝便讓陳然進(jìn)去了,并告訴他了馬如泉議事廳的位置。
陳然進(jìn)入鏢局,發(fā)現(xiàn)這個地方要比想象中的大很多。
星津碼頭雖然不像洛陽城內(nèi)那樣寸土寸金,但是這里靠近城墻,仍然是個繁華之地。
而飛馬鏢局的占地,看起來要比長興鏢局大上幾倍,足見其財力之雄厚。
只是,雖然院子闊大,但是許多院子的管理也十分粗糙。一路走來,有些院落荒草叢生,一些伙計在倉庫里面賭牌喝酒,呼喝連連。
甚至還有歌姬舞姬助興。
想起自己的長興鏢局,就那三五個人,平日里也都是十分安靜,也只有蕓姜的到來給鏢局添加了一絲溫馨的生活氣息。跟這里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陳然按照方才小廝的指引,來到了馬如泉所在的議事廳。
這里不停地有伙計進(jìn)出,看起來也十分熱鬧。
他剛走進(jìn)門去,便看到有兩個身穿勁裝的漢子迎面走來。
“這不是那晚在龍泉山莊破壞馬總鏢頭比武的那個小子嗎?”一個漢子看到陳然,立刻對身旁的同伴招呼道。
“是啊,這小子懷了事,將那太行山巨盜放跑,今天還敢來飛馬鏢局?!绷硗庖粋€人也是輕聲議論道。
陳然聽到兩人議論,抬起頭來,瞪了兩人一眼。
那兩人心里沒來由得一慌,立刻收聲,跟陳然擦肩而過,走出議事廳。
廳內(nèi),一個火盆放在角落,幾個伙計正在那里和一個老者爭論著什么;另外一個角落里一個老賬房正在算賬,算盤打得噼里啪啦響。不時有人進(jìn)進(jìn)出出,整體看上去亂糟糟的。
陳然看到這幅景象也不意外,鏢局這個詞聽起來威武,實(shí)際上也就是后世的快遞物流公司或者安保公司。這種地方的業(yè)務(wù)極為繁瑣,亂糟糟的也是正常現(xiàn)象。
馬如泉在廳東側(cè)跟兩個虎背熊腰的漢子議事,看到陳然到來,立刻站起身來,上前迎接道:“原來是長興鏢局的少東家大駕光臨。老夫當(dāng)真是有失遠(yuǎn)迎?!?p> 他知道陳然的實(shí)力不俗,絕不可能把他當(dāng)做一般少年看待。
那兩個雄壯漢子看到堂堂的馬總鏢頭居然對一個小小鏢行的少東家屈尊相迎,都是十分疑惑。
陳然微微拱手,算是還禮,道:“馬總鏢頭無須客氣,今日前來,是有要事和馬總鏢頭相商?!?p> “請陳少鏢頭移步內(nèi)室?!瘪R如泉做出一個請的動作。然后扭頭對方才那兩個彪形大漢說道:“吳鏢頭,突然有事,請恕馬某招待不周。”
那兩個彪形大漢面色尷尬,機(jī)械地拱手回禮,無論如何也想不通馬如泉為何會撇下自己倆人,去招待一個乳臭未干的毛孩。
馬如泉示意伙計去招呼那倆人,自己則指引著陳然走出議事廳,來到院子角落的一個內(nèi)室之中。
他在龍泉山莊內(nèi)得到指令,要跟眼前這個少年套近乎,如今絲毫不敢怠慢。
仆從上來奉上茶,馬如泉讓其退下,親自為陳安斟茶,然后道:“陳少鏢頭年少英才,馬某甚是佩服。今日既屈尊前來,有用得上馬某的,盡管說話?!?p> 陳然不動聲色,也不飲茶,只臉上露出苦笑道:“馬總鏢頭實(shí)在是太客氣了。今日前來,是想請馬總鏢頭幫個忙?!?p> “什么馬總鏢頭的,聽起來別扭,我癡長你幾歲,若不嫌棄,叫我馬兄吧?!瘪R如泉擺擺手說道。
“好吧,那我稱呼你為馬大哥?!?p> “這才對嘛,陳老弟,咱們都是一家人?!?p> 頃刻間,兩個人互相開始稱兄道弟起來。陳然心想這馬如泉果然是混社會的,攀起交情來熟練至極。
“陳老弟今日前來,是想讓老哥給你幫什么忙?盡管說,老哥我義不容辭。”馬如泉拍拍胸脯說道。
“想讓你幫忙牽個線。”
“哦?老弟請細(xì)講?!?p> 陳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那日我和那女捕頭去追擊張慶安,一直追到后山。結(jié)果因一時技癢,直接將張慶安給殺掉了?!?p> 馬如泉早就知道此事,立刻道:“殺得好!那張慶安作惡多端,早有一死?!?p> “只是,卻不想這次殺人,得罪了龍泉山莊的小侯爺?!?p> 說著,陳然將那晚的經(jīng)歷大概跟馬如泉講了一下。言語間,充滿了對龍泉山莊和小侯爺?shù)那敢?。似乎真的為自己破壞了龍泉山莊的規(guī)矩而感到惴惴不安。
“小弟其實(shí)仰慕龍泉山莊已久,當(dāng)日殺匪,也只是想著山匪在山莊里面為非作歹,想為山莊除一禍害而已,不想?yún)s得罪了小侯爺,當(dāng)真是悔之晚矣。”
陳然說完這些,重重地錘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表達(dá)了悔恨之意,然后說道:“小弟知道馬大哥人緣廣博,與小侯爺交好。因此想讓馬大哥幫著說和一下,最好能邀請小侯爺來此一敘,讓我有機(jī)會能當(dāng)面致歉。若能幫我引薦一二,小弟對馬大哥感激不盡?!?p> 馬如泉聽到這里,頓時恍然。
看起來,這個少年雖然武功高強(qiáng),但是根本沒有想象中那么難纏嘛。甚至不用自己說和,他自己就先低頭了。
如果教主的計劃能得到此人的助力,一定會獲益良多。甚至如果能拉攏他一起入教,侍奉教主。那對今后的計劃豈不是如虎添翼?
想到這里,馬如泉心下暢快,拍著胸脯說道:“兄弟,我明白了,此事不難,就放在為兄身上吧。”
“當(dāng)真?”陳然扯住馬如泉的袖子,高興道。
“當(dāng)真!”馬如泉微笑道:“為兄現(xiàn)在就差人去請小侯爺,將你引薦于他。屆時由為兄做東,就在這飛馬鏢局,咱們?nèi)齻€把酒暢飲,一笑泯恩仇,如何?”
陳然點(diǎn)點(diǎn)頭,笑道:“全憑馬大哥做主!”
馬如泉心中高興,準(zhǔn)備招呼小廝去龍泉山莊相邀。
卻聽陳然囑咐道:“馬大哥差人去邀請的時候,先不要提起小弟的名號。免得他心中有氣,不來了?!?p> 馬如泉一聽是這個道理,那個小侯爺仗著教主是他的姑母,又身份高貴,一向是心胸狹隘,蠻不講理。要是真的請不來,倒在陳然面前折了面子。
他高聲招呼了一個小廝進(jìn)來,然后道:“你持我的帖子,去龍泉山莊請小侯爺前來赴宴。就說我這里新進(jìn)了一個番邦的舞女,還有二十斤上好的葡萄酒,請他品鑒?!?p> 那小廝點(diǎn)點(diǎn)頭,自去了。
待小廝走后,馬如泉對陳然道:“枯坐無味,賢弟稍等,為兄去去就來?!?p> 說著馬如泉起身走出屋外。
陳然留在屋內(nèi),摸著腰間的闊背大刀,波瀾不驚,面沉如水??此粕裆匀纾鋵?shí)心中的防范已經(jīng)到了極致。
過了一會兒,只聽屋外人聲嘈雜,腳步四起。
陳然往門口望去,竟有一個身穿漸青色輕紗舞服的女子款款走進(jìn)房間。
身后還跟著幾個帶著樂器的樂師。
只見這個女子赤著雙腳,輕紗籠在身上,纖腰細(xì)腿在輕紗中若隱若現(xiàn)。一抹淡淡的綠色抹胸輕攏在胸前,并未完全遮蓋丘峰,更稱得鎖骨和玉頸白嫩細(xì)膩。
她眼窩深邃,鼻梁高聳,明媚皓齒,一副番邦女子的秀美面容,站定在陳然面前,輕啟朱唇,輕柔道:“公子萬福?!?p> 說著,她向陳然彎腰施禮,一雙狐媚地眼睛看著陳然。抹胸頓時掀開一個小口。一時間,溝壑縱橫,春光乍泄。
馬如泉走進(jìn)房內(nèi),坐在陳然身旁,笑道:“此女乃是我鏢局新進(jìn)的美女,如何?”
“我的評價是:攝人心魄。”陳然目不轉(zhuǎn)睛道。
“奏樂,舞起來?!瘪R如泉頓時哈哈大笑道。
洛丹倫的秋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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