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十倍家當
陳然進入鞏城,在城里買了酒肉,另買了一輛良馬大車,稍作休息后便向洛陽城進發(fā)。
他挑選的良馬價格不菲,馬車在官道上急速行駛,不到兩個時辰便到了洛陽城外。
在這個世界,洛陽城算是中原的名城。其繁華程度在中原無地帶出其右。
以貫穿東西的黃河為依托,再加上貫穿南北的大運河相輔,洛伊二河風景宜人,歷史聞名。貨運和航運都極為發(fā)達,也是無數(shù)文人雅士,武林豪俠,權貴土豪的喜愛之地。
而洛陽城內(nèi)更是繁華無比,寸土寸金。
陳然所帶的上萬兩白銀,或許夠一個普通人家吃喝不穿好幾十輩子。但是在洛陽,可能只勉強在城內(nèi)買一個別院。
城內(nèi)的地段都被達官貴人所占據(jù),越來越多的人便開始往城外發(fā)展。
于是以洛陽城為中心,周圍出現(xiàn)了大大小小的村鎮(zhèn)和寨子,這些村寨分布在洛河和伊河沿岸,成為了洛陽城的一部分。
這種地方,一般龍蛇混雜,水匪和強盜偶有出沒,治安跟城內(nèi)比相差甚遠。
像長興鏢局這樣規(guī)模的小鏢局,便是在城外的一個名叫寧化坊的地方。
寧化坊處于洛河的下游,雖然比不上洛陽城繁華,但依托于洛陽城圈之內(nèi),依然是高樓飛檐鱗次櫛比,青石板的大街可并排走四輛馬車,兩旁茶肆酒樓也是熱鬧非凡,一派繁榮的景象。
陳然駕著馬車進入寧化坊,順著青石板路往家走,馬蹄踏在石板發(fā)出‘噠噠’的聲音,甚是清脆。
不一會兒的功夫,只見到路旁出現(xiàn)一個看起來十分宏偉的宅邸,左右兩側(cè)各豎起一桿高高的旗桿,上面紅旗飄揚,上書四個大字:長興鏢局。
宅子的朱漆大門上,銅釘金光閃閃,門頂?shù)呢翌~也寫著‘長興鏢局’四個大字。
陳然在馬上欣賞著自家的大門,總體看起來,長興鏢局雖然小,但是門面功夫做得十足。足以唬住那些人傻錢多的不懂行雇主。
兩側(cè)各站著身穿勁裝的漢子,看到陳然架著如此寬大錦繡的馬車,臉上都是一喜,一起高聲叫道:“少東家回來啦!”
一個伙計趕忙進去通報,另一個伙計則扯住車前的高頭大馬,他也不扶陳然下車,只摸不停地摸著這匹大馬的黑色鬃毛。眼神中透出極為喜愛的神色
長興鏢局共有三匹馬,都沒有這匹馬看起來威武霸道。
“少東家,從哪弄得這匹大馬啊?”那伙計嘖嘖稱奇道:“這可不少老錢吧?”
陳然從馬上跳下來,神色輕松道:“也沒多少,一百二十兩罷了?!?p> 那伙計頓時倒吸一口涼氣,他雖然不知道鏢局一年能賺多少,但也知道上個月老東家只是因為三匹馬多吃了五兩銀子的草料而在那里大發(fā)脾氣,把看馬的伙計狠狠罵了一頓。
現(xiàn)在少東家買這么大一匹馬回來,這得浪費多少草料?
那伙計將手縮回來,連摸都不敢摸了,搖搖頭道:“少東家你可真敗家,東家不會饒了你的?!?p> “少廢話,把它牽后院,好生伺候著,草料我來出?!标惾粩[了擺手,背著包袱閃身進了大院。
甫一進后院,陳然突然感覺右側(cè)刀光霍霍,一柄大刀朝自己猛然襲來。
然而在此刻的他看來,刀速實在是太慢了,他等刀往自己這邊遞了三分,這才往一旁一側(cè),那刀擦著陳然的前胸而過,頓時撲了個空。
這一個交手看起來十分驚險,于陳然而言卻是如履平地一般,心中未揚起一絲波瀾。
“好小子!”一個渾厚的聲音響起。
陳然扭頭看向大刀的主人,正是自己的便宜老爹陳大保。
“爹?!标惾豢粗约旱睦细赣H,微微笑道。
“看招?!?p> 陳大保不等招式用老,改削為橫批,再次向陳然擊去。
陳然隨手將包袱仍在一邊,一個轉(zhuǎn)身進入庭院,陳大保持刀跟上,欺進陳然中宮。
其實以陳然此刻的武功,已經(jīng)能在一招之內(nèi)將陳大保給制伏了。但是此刻有好幾個伙計都在觀看,陳然并不想讓自己的武功太過高調(diào),引起別人的討論。
而且老爹作為鏢局的總鏢頭,多少要照顧一下他老人家的面子。
于是父子倆在庭院里面你追我趕,打的是有來有回。
一般情況下,兩人交手對敵之際,如果一方故意示弱,其實很容易就會被別人看出來。比如一個成年人和十歲孩童打架,無論裝的再像,發(fā)力的姿勢和力道總能讓人覺得成年人是在故意忍讓。充滿了貓逗老鼠的滑稽感。
而有些武功雄渾厚重,威力巨大,強弱之勢如果太過明顯,一個收勢不及,很容易便把另外一人給打死。
但是陳然所習的易筋經(jīng)不同,這個神功對內(nèi)力的精準控制程度,可以說是至矣盡矣,蔑以加矣。沒有任何一個武功能出其右。
無論身體內(nèi)有多么磅礴深厚的內(nèi)功,陳然使用出來,都可以在洶涌巨浪和涓涓細流之間輕松切換,而且讓旁人看來,毫無任何破綻。
陳然和陳大保斗了多時,雖然始終處于守勢,卻從來沒讓父親占得半點便宜。
越斗下去,陳大保心中越是欣慰,兩個人看起來勢均力敵,但是自己占了有兵器的便宜,已經(jīng)算是略遜一籌了。
又斗了一會兒,陳大保已有些體力不支,又害怕累到自己兒子,往后一跳,便即罷斗收招。
陳然此刻身體沒有一絲疲倦,但還是裝模作樣地擦了一把汗,對父親憨厚一笑。
陳大保站在原地微微喘氣,調(diào)整內(nèi)息,上前拍了拍兒子的肩膀,贊賞道:“不錯,這些月來每次過招都有長進。再過幾年,你老爹我可能就打不過你了?!?p> 說著陳大保示意兒子進房說話,陳然撿起地上的包袱,跟著老爹進入大廳。
來到大廳后,陳大保親自給兒子倒了一杯茶,以示慰勞,然后坐在太師椅上,問道:“你這是第一次走鏢,還沒走幾天,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跟你鄭叔鬧別扭了?”
“哪有,鄭叔從小看我長起來的,是我的長輩,我怎么敢跟他鬧別扭?!标惾恍Φ?。
陳大保輕輕舒了一口氣,他最怕的就是自己這個從小受寵愛的寶貝兒子不服管教,于是又問道:“那你便是覺得路上太過辛苦?我早跟你說過走鏢人不易,你就不是吃這碗飯的料。也罷,我上下活動一番,讓你去衙門做個站崗的壯班差役也好....”
“爹爹誤會了,差役哪有走鏢有趣?而且一路上得鄭叔照料,并不辛苦?!标惾徽f道
“那你回來,是出了什么意外?”陳大保的臉上頓時露出了擔憂的神情。
陳然再次搖了搖頭,然后拍了拍手邊的包袱。
陳大保早就注意到這個大包袱了,只是一直未曾在意,此時看到陳然的動作,頓時有些疑惑道:“這是?”
“爹,這里面是金銀,我和鄭叔從土匪窩里搶來的。鄭叔不放心帶著它走鏢,因此讓我先送回來?!标惾怀谅曊f道。
陳大保一聽這話,霍然起身,表情變得十分嚴肅,指著兒子道:“你們...你們跟土匪起爭執(zhí)了?可有傷亡?鄭鏢頭怎么樣了?”
“爹,你先莫激動?!标惾涣⒖陶酒鹕韥?,輕拍著陳大保的肩膀安撫道:“你先坐下?!?p> 陳大保慢慢坐下,喝了一口茶,定了定神,問道:“跟你們火并的是哪路土匪?”
“青龍寨,大當家張龍已死?!标惾换卮鸬?。
陳大保聽到這個名字,一跺腳,痛心疾首道:“跟土匪火并,豈是好善了的?那張龍后面有極深的勢力,如果知道是我們干的,一定會瘋狂報復。到時候不僅是能不能走鏢的問題,恐怕我們長興鏢局今后都不得安生?!?p> “爹爹放心,整個山寨都被我們平了,山寨里面的土匪全都死絕,干凈利落,沒人會來報復我們?!标惾怀谅暤馈?p> “胡說!那青龍寨人員眾多,而且易守難攻,你們怎么可能有這種本事?”陳大保搖頭表示不信。
他知道自己兒子這兩個月來雖然進步神速,宛如變了一個人一樣,現(xiàn)在已經(jīng)隱隱超過自己了。
但是就算如此,兒子加上鄭鏢頭兩個人,最多突然襲擊殺了張龍,怎么可能連整個山寨都挑了?
卻見陳然微微一笑,將包袱一下子攤開,銀白和金黃色光芒頓時透出,將整個房間都微微照亮。
陳大保陡然見到這么的金銀,一下子又站起身來,雙眼不可置信地看著陳然,連身體都在微微顫抖。
“這么多的金銀,你竟背得如此輕松....這.....這里面有多少錢?”陳大保的聲音壓得很低,唯恐別人聽見。
“粗略算了下,里面有黃金六十斤,銀元寶一百八十斤,銀票四千兩。全換成銀子的話,差不多有一萬一千兩?!?p> 陳大保聽到這個數(shù)字,似乎老了十歲一般,一下子癱坐在椅子上,像是重新認識般盯著自己的兒子,道:“兒子,我走鏢數(shù)十年,都不曾比得上...你這一趟,竟為我長林鏢局掙下了十倍家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