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給他們一個機會
趙元背后陡然一涼，驚疑不定地看著李安。
北王爺?shù)倪@番話，信息涼實在是太大了，他不敢輕易回答。
誠然，若按照李安所說的，那些平民是沒有理由不買這紙張的。
如此一來，趙家的勢力機會越來越強。
大夏王朝建立的時間不長，期間頒布的所有舉措都是為了休養(yǎng)生息，使王朝可以盡快地恢復。
畢竟在此之前歷經(jīng)了連年戰(zhàn)爭，很多地方需要幾十上百年的時間才能恢復。
所以，經(jīng)商方面的活動，基本上不會過多干預。
但李安方才說的一系列行為，可以說已經(jīng)觸碰到王朝的根基了。
大夏王朝之所以能夠建立，除了有法家的幫助以外，也離不開世家大族的支持。
當初若沒有各地的世紀大族恐怕現(xiàn)如今的大夏，能否建立都還是一個問題。
而現(xiàn)在李安居然想通過讀書這種方式，令那些平民做官發(fā)財。
這要真的實施，將會引起眾怒的，北州所有的家族可能都會聯(lián)合反抗趙家。
若你損害的只是一兩個家族的利益，大部分人都會袖手旁觀，是不會有任何動作的。
可你要是令所有人的利益都受到損害，不管你的計劃有多好，把未來描繪多么誘人，最后的結(jié)局都將只有一個，從高處摔死。
自古以來，主張變法圖強的人沒有一個有好下場。
當年的大夏，之所以會同意法家的措施，不過是符合他們的利益罷了。
“王爺，恐，恐怕…”
趙元實在無法再繼續(xù)說下去了，他明明在最開始說過，絕對會聽從李安的命令。
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第二次質(zhì)疑李安了。
“父親，您在猶豫什么，王爺?shù)倪@個計劃很好。
到時候，整個北州上下所有人都將使用上我們的紙張。
北王爺說得對，北州的平民有數(shù)以萬計，我們趙家作為北州的世家大族，確實是應該做點什么，不知道父親可曾真正見過城門外的平民。”
趙一璋眼中突然出現(xiàn)別樣的色彩，還未遇見李安以前，他對于平民的概念是很淺薄的。
認為他們骯臟不堪，為了吃上那么一點兒東西，不惜為他人跪下。
直到上一次見到李安府中的張七他們，與他們交談之后，才發(fā)現(xiàn)自己以前的認知是多么可笑。
那個時候的張七，滿臉的高興，激動地對自己說：“
趙公子，或許在你們看來，我們這些流民是卑微的，看見我們就惡心吧。
可是你們知道嗎？
若是有其他選擇，我們真的愿意變成這樣??？
沒有遇見北王爺前我們連生存都是問題，每天都在想，該從哪里去討?zhàn)z頭，哪個地方人多我們就蹲在哪里。
我們和你們世家大族出身的公子不一樣，你們自出生開始，就被無數(shù)的目光期待著，你們從不為生存而擔憂，只需要每天讀讀書就夠了。
趙公子，你餓過肚子嗎？
那種頭暈眼花，連站著都是問題的感覺，試過嗎？”
趙一璋這才恍然，自己的起點竟是他們終其一生都無法抵達的終點。
與其他平民不同的是，張七幸運地遇見了北王爺，他以后的人生軌跡有人也就從此發(fā)生了變化。
趙一璋看得出來，北王爺是很重視張七的，不然這次的行動也不會把他帶上，有想要培養(yǎng)他的意思。
然而，和張七一樣的普通平民就沒這么好運，若是不出現(xiàn)意外的話，他們可能每天都要為第二天該如何生存發(fā)愁。
平民，真正的平民！
趙元不清楚趙一璋突然問出這句話是哪個意思，北州城中那么多的平民，他怎么會沒見過。
平民和我們天然就不是一個階層的，就好比我們能輕易地與王爺交流，但那所謂的平民們他們能嗎？
不，他們不能，他們根本連這個資格都是沒有的。
他們只配躲在骯臟不堪的角落，伸手等待別人的乞討。
“我當然見過，當初你可是見路邊卑賤的平民就說惡心，為父可不相信你會站在他們一邊。”
對于自己的這個兒子趙元非常清楚。
第一次見到平民的時候，骨子里的厭惡是做不得假的。
“沒錯，我以前的確是這樣的。
父親，現(xiàn)在我還是想說一句，如果可以的話，給他們一個機會吧。
我們趙家身為北州的世家大族，總歸是要做點什么，他們連生存都是問題。
如此，還不如…”
瞧見第一次這樣堅決的趙一璋，趙元心中嘆了口氣：
真的變了，看來二十年前的那個傳言是真的。
我北州既然是首起爭端之地，那我倒是要看看，之后的歲月到底會亂到何種地步。
“罷了，為父老了，接下來的事情就全部交給你了。
想了半天，老夫還是要說一句，我知道您心中有怨，但某些事情還是不宜操之過急，不然恐怕會起到適得其反的效果。
該說的不該說的，老夫統(tǒng)統(tǒng)都說了。
你們要做什么，老夫也阻止不了，萬事小心！”
趙元嘆息一聲，慢慢邁動腳步，也意味著他將不再插手李安他們之后要做的事。
他們趙家該如何行動，也將統(tǒng)統(tǒng)交給趙一璋。
……
第二天
錢家父子匆匆來到北城外，錢一睜著朦朧睡眼，迷茫地向四周，臉上一陣嫌棄。
從昨日收到那封信開始，父親就一直不太對勁兒，更是從半夜出發(fā)，只為了能夠早點來到這北城。
錢一就想不通了，到底是什么事情能夠讓平日里沉穩(wěn)的父親變得如此激動。
自己詢問父親，他也只是拿著信一個勁兒地對自己說，這是奇物，這是奇物啊。
我們找了幾十年的東西，今日竟然出現(xiàn)在我的手里。
第一次見到紙張的時候，錢一并不覺得有什么特別，還認為紙張很難看。
“父親，你確定地方是這里嗎？
這地方可真破啊，沒想到這大夏還有如此破爛之地。”
錢元白了他一眼，這家伙從小都是衣食無憂，見慣了京城的繁華。
一踏上這北州的土地，他只覺得熟悉，當初的錢家也是這么一步步過來的，不知道制造出紙張的人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物。
若是有機會，倒是可以把他拉攏到錢家，這樣大夏的所有紙張的制造就是屬于錢家了。
別的不說，光論家族實力，錢家在整個京城都是排在前列的。
只要開出的條件足夠豐厚，就不信他不會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