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 匈奴入寇

　　摩尼道，“女人？”

　　張越道：“正是！”

　　摩尼眼睛一亮，“主人是想以女子安眾軍之心……”

　　張越笑了笑，沒有否認，也沒有肯定，他的目的又何止這一點。

　　“摩尼，爾可能辦到？”

　　摩尼計算了片刻，“主人想要多少？”

　　“自然是多多益善……”

　　張越在與摩尼探討大規(guī)模引進女奴之事時。

　　匈奴日逐王，正帶領(lǐng)著一支人數(shù)多達六千的精騎越過天山往輪臺而來。

　　為了遮掩消息，他們沿途殺光了所有遇見的活人。

　　于此同時一支由焉耆人出面雇傭的斯基泰雇傭兵也已經(jīng)秘密抵達了龜茲國。

　　在龜茲最大的領(lǐng)主拜城翕侯驪駒的帶領(lǐng)下穿過一條人跡罕至的道路，繞開漢軍的偵查往輪臺而來。

　　天漢三年十月初八。

　　張越正在巡視水利建設(shè)之時，突然收到長安傳來妻子懷孕的消息。

　　“吾就要做大人了？”張越心中竟然感覺到有些手足無措。

　　他心情復(fù)雜的獨自走上墻頭，天上繁星點點。

　　他抬頭望向天空，第一次發(fā)現(xiàn)天空竟然如此美麗。

　　忽然一顆流星劃破了夜空，雖然只是一瞬，卻又是那么的燦爛美麗。

　　聽聞張越妻子懷孕，輪臺漢軍上下皆歡喜不已。

　　一干軍官皆是滿面笑容的前來道喜。

　　“君侯恭喜恭喜……”

　　“君侯何時舉行酒禮慶賀……”

　　眾人正歡笑著，忽然警戒的號角聲響起。

　　“嗚嗚嗚……”

　　號角聲打破了夜空的平靜，也喚醒了整個輪臺。

　　“何處有警！”

　　眾人向著號角聲響起的方向望去，卻是北方燃起了烽火。

　　張越帶著人，快步走向北邊的城墻。

　　楊友看著烽火道，“敵軍5000人以上！”

　　“君侯，下吏辦事不利，請君侯責罰！”

　　張越擺了擺手，“起來吧，自去領(lǐng)十鞭！”

　　“謝君侯！”

　　張越靜靜的望著黑夜中那明亮的烽火，心中竟沒有一絲波瀾。

　　早在一個月前，輪臺下起第一場雪的時候，他就預(yù)料到匈奴人可能會入寇。

　　只是沒想到，匈奴人沒有從鐵門關(guān)入寇，而是從北面而來。

　　眾人此時都看向張越，等待著他的命令。

　　張越環(huán)視眾人，沉聲道：“從今日起全城戒嚴，全境閉門封道，有敢擅自行動者；有敢動搖軍心者殺無赦！”

　　“諸君，眼下匈奴大軍壓境，望諸君同心戮力，共擊胡奴！”

　　“殺胡、殺胡！”

　　張越說完，趙廣漢第一個高呼起來。

　　在他的帶動下，整個輪臺城都響起了“殺胡”的呼喊聲。

　　張越冷靜的發(fā)布了一連串的命令，很快一匹匹戰(zhàn)馬帶著信使從城中奔出，把命令傳遞到各墩堡、城寨。

　　第二日上午，韓江派人送來了確切的情報。

　　匈奴日逐王親帥八千大軍來襲，現(xiàn)在距離天南城已不足一日路程。

　　天漢三年十月初九，日逐王所部抵達天南城下。

　　韓江堅壁清野，堅守天南城。

　　日逐王攻而不克，留千余騎圍城，自己帥主力繞過天南城直逼輪臺。

　　初十日，匈奴克八臺堡，殺漢軍27人。

　　十二日，匈奴前鋒抵達輪臺城下。

　　張越命郭開出擊，斬匈奴首級37級，俘7人而歸。

　　匈奴初戰(zhàn)不利，前鋒退至十里外扎營。

　　十三日，日逐王主力抵達輪臺城下，并從北東兩面包圍輪臺。

　　“真是不知死活！”

　　張越站在輪臺城頭望著日逐王的大纛不屑的道。

　　平日里的訓(xùn)練中，張越早已多次演練過城市攻防戰(zhàn)。

　　每處城墻、垛口需要多人兵士，哪出安排什么兵種都早已計算清楚。

　　是以輪臺上下并不慌亂，皆是有條不紊的進行著大戰(zhàn)前的準備。

　　城頭除了準備好的雷石滾木，還準備了不少金汁火油之外。

　　城墻上，每隔一段距離還豎立著一個類似小型拋石機的器械，用它可以將擂石拋到城下，砸擊登城的敵軍。

　　在一些垛口處，還擺著一些拒馬，拒馬上滿是尖鐵倒刺，用于阻礙敵人爬上城墻后的后續(xù)行動。

　　城墻上每隔一段距離同樣擺放著一些拒馬，同樣是擁于阻礙敵人登城后的行動。

　　城門處，以及護城壕的外側(cè)，同樣布置有拒馬、鹿角木、鐵蒺藜等物。

　　不但如此城內(nèi)還豎起了十多架經(jīng)過改進的配重式拋石機。

　　輪臺城的守御器械可謂相當完備，張越自信，即使匈奴人來5萬人也無法攻破輪臺城。

　　“嗚嗚......“

　　號角聲響起。

　　“匈奴人來了！”

　　張越喝道，“二三子，準備迎敵！”

　　隨著命令下達，輪臺城也騷動起來。

　　城內(nèi)的號角聲響起，守城的各屯士卒，紛紛集合，有條不紊的取出自己的兵器，以什為單位登上城墻，準備作戰(zhàn)。

　　張越站在城樓上遠遠向北方望去，只見地平線上，一隊隊匈奴兵向海浪一樣向輪臺城而來，馬蹄錚錚，地面似乎都晃動起來。

　　張越初步估計，人數(shù)當在五千騎之上。

　　匈奴人滾滾而來，很快就到了城北三里之外。

　　這時匈奴人停了下來，一陣騷動之后，一支打扮奇特的軍隊涌了出來。

　　他們與普通的匈奴人不同，竟然下馬列陣，這竟然是一支步兵。

　　“步兵！”

　　張越先是一驚，接著就回復(fù)正常。

　　他仔細看去，卻見這些士卒身穿的竟然是青銅鎧甲。

　　他們手執(zhí)的武器也與匈奴人不同。

　　“這是哪國軍隊？”張越向楊友詢問道。

　　“君侯，城下的應(yīng)該是斯基泰人組成的重裝步兵！”

　　張越聞言不屑的道，“呵呵，這些人好大的膽子，竟敢助匈奴與吾大漢為敵！”

　　斯基泰人其實也一度非常強大，公元前7世紀就曾對高加索、小亞細亞、亞美尼亞、米底以及亞述帝國大舉入侵。

　　威脅西亞近七十年，其騎兵馳騁于卡帕多細亞到米底、高加索到敘利亞之間，尋找掠奪物。

　　但此時的斯基泰人早已衰落，他們曾經(jīng)強大的騎兵也已經(jīng)進了歷史的塵埃。

　　如今西域一帶的斯基泰人不但已經(jīng)希臘化，更是連獨立的國家都沒有，只能作為雇傭兵作戰(zhàn)。

　　張越冷笑一聲，“看來這次咱們的敵人不止是匈奴，龜茲、姑墨、焉耆皆有參與吧！”

　　楊友面露慚愧的表情，“下吏辦事不利，未能提前偵之……”

　　張越搖了搖頭道，“恐怕匈奴人早就在秘密準備了，這次竟然還帶來了攻城步兵。”

　　“那就讓吾看看，這傳說中的斯基泰重裝步兵成色如何……”

　　這時城下的匈奴人中奔出一人，此人耀武揚威的走到城下大叫。

　　“城上的漢軍聽著，爾等速速開城投降，否則吾強胡之兵攻入城內(nèi)，必將雞犬不留……”

　　“殺了他！”

　　張越冷酷的一笑。

　　“君侯，兩國交兵不斬來使，是否……”

　　蔡汀正要勸阻。

　　趙廣漢已然一箭射了出去，把那人釘在了地上。

　　日逐王大怒，他喝令幾聲。

　　很快2名漢軍士卒被帶到了軍前。

　　“是八臺堡的戍卒！”

　　張越面色陰沉的望著城下。

　　匈奴人得意洋洋的壓著2名被俘虜?shù)臐h軍士卒來到陣前。

　　忽然一名十夫長模樣的匈奴人大喝一聲。

　　押解他們的匈奴兵彎刀揮下，兩名漢卒的頭飛上了天空。

　　城上眾人皆是睚眥欲裂。

　　張越冷冷的對郭開道，“把昨日俘獲的匈奴人帶上來！”

　　郭開領(lǐng)命而去，很快昨日俘獲的那七名匈奴人就被押解到了城頭。

　　城下的匈奴人這時也安靜下來。

　　“殺了他們！”

　　張越一聲令下，七名匈奴人被當場處決。

　　日逐王，明顯被城上的舉動激怒了。

　　“給我進攻，本王要屠了這輪臺讓這輪臺城雞犬不留……”

　　號角聲響起，兩個匈奴千人隊，緩緩向輪臺城襲來。

　　距離城墻大約五百步時，他們開始加速沖鋒。

　　“趙廣漢！”張越喚道。

　　“咻！”

　　趙廣漢向城外射出一支紅色的箭矢，這是在測距。

　　匈奴騎兵越過紅色箭矢的位置后，張越下達了命令。

　　“風！”

　　城上的弓弩手扣動扳機，一支支利箭向匈奴人飛去。

　　天空中下去了雨，由箭矢組成的箭雨。

　　“啊…啊…啊…”

　　慘叫聲響起，中箭的匈奴人紛紛落馬。

　　城上士卒射完兩輪之后，匈奴人也沖入了他們的弓箭射程之內(nèi)。

　　匈奴騎兵分成兩隊沿著護城壕，一邊奔馳，一邊張弓還擊。

　　“啊……”

　　城上一名漢軍弓弩手躲避不及被匈奴人射殺在城頭。

　　“風！”

　　其余的弓弩手不為所動，在張越的指揮下，有條不紊的還擊。

　　城上的小型投石器也同時對匈奴人發(fā)動攻擊。

　　雙方對射了大約一刻鐘，匈奴本陣響起了鳴金之聲。

　　聽到號令的匈奴人如潮水般，飛快退了回去。

　　短短一刻鐘的時間城墻下留下了兩百余具匈奴人的尸體。受傷逃走的匈奴人更多。

　　城頭的漢軍同樣傷亡相比匈奴人就好多了，傷亡一共不過十數(shù)人。

　　匈奴人在進行了這一次試探性進攻后，接下來卻沒有繼續(xù)攻城，他們似乎在等待著什么。

　　“楊友迅速查明敵軍情況！”

　　“諾”

　　楊友面色鐵青的奔下城去……

　　第二日，中午時分，楊友面色鐵青的進了張越的指揮所。

　　“啟稟君侯，姑墨人果然參戰(zhàn)了……”

　　張越早有預(yù)料，是以并不驚訝。

　　“可探明敵軍情況？”

　　楊友道，“千牛衛(wèi)傳來消息，姑墨國五百軍士與兩千余塞人雇傭兵，正繞過延城，往輪臺而來，預(yù)計兩日后當?shù)州喤_城下！”

　　張越點頭道，“兩千五百人，如此胡人聯(lián)軍將達萬余之眾！”

　　他看了看輿圖，詢問道，“龜茲和焉耆可有出兵？”

　　楊友道，“未聞此兩國有軍士調(diào)動！”

　　張越長吁了一口氣，“善，爾切記盯緊龜茲、焉耆兩國！”

　　楊友道，“諾！”

　　果然，到了第三日一支人數(shù)大約兩三千人的步兵從西面進入了匈奴人的營地。

　　“匈奴人的援軍抵達，明天恐將有一場大戰(zhàn)！”

　　張越做出判斷后，又下達了一系列的命令。

　　果然第二日朝食之后，戰(zhàn)鼓和號角聲從匈奴人大營中傳來。

　　很快大量的戰(zhàn)馬和士兵從匈奴大營中涌了出來。

　　這一次匈奴人出動了大約3000步兵和2000騎兵。

　　他們在距離城墻大約2里地的地方列陣等待。

　　過了約一刻鐘，城外大軍中一陣騷動，匈奴人竟推出若干攻城用的盾車來。

　　匈奴人推著盾車緩緩向前，張越數(shù)了數(shù)，約有二十余輛，每架盾車上都豎著旗幟。

　　盾車內(nèi)隱藏著不是士兵，在盾車后的不遠處，跟著近百輛小車，上面載滿泥土等物，想來是用來填輪臺的護城壕之用。

　　小車后面則是斯基泰重裝步兵和沒有披甲的輕兵死士。匈奴人的弓騎兵，則在后方負責掩護。

　　“看來這日逐王還是有兩把刷子嘛，竟然懂得多兵種配合?！?p>　　張越在心中也開始重視起匈奴人的這次進攻。

　　那些盾車越來越近，慢慢的己經(jīng)可以看清楚它們的樣子。

　　只見那些盾車，前面是厚實的木板，上面鋪著厚厚的皮革，下面有滾輪，轉(zhuǎn)動靈活。如果壕溝填平后，它們可以一直推到城下。

　　張越見那些盾車己經(jīng)逼近了兩百步，淡淡道：“發(fā)砲吧！”

　　城內(nèi)，早就準備好的砲營，看見城樓上的旗號，立時一揮手中的令旗，大聲喝令：“發(fā)砲！”

　　隨即一枚枚石彈，在杠桿之力的作用下，劃出一條條美麗的弧線向城外飛去。

　　轟的一聲巨響，一顆石彈命中了一輛盾車，打得那輛盾車四分五裂，木屑橫飛。

　　慘叫起響起，那顆石彈穿激起的碎片，擊中了附近的士兵。

　　一名士兵身上臉上插滿了尖銳的木刺，鮮血淋漓，滾倒在地凄厲地慘叫著。

　　“彩！”

　　“好彩！”

　　城頭上歡聲雷動，一個個大叫道：“打得好……”

　　張越也是微笑點頭，這一發(fā)砲打的又準又狠，提振了軍心士氣！

　　砲營聽到城頭的歡呼聲，也是士氣大陣，一枚枚石彈不斷的向城外射去，不時就有盾車被擊中。

　　“穩(wěn)住，穩(wěn)住，等中軍號令！”

　　各屯都伯在城墻上來回巡視，根據(jù)城下的情況指揮士卒們進行攻擊。

　　匈奴人在付出了大約三百人的傷亡后，終于靠近了護城壕。

　　就在這時匈奴大陣中忽然傳來激昂的戰(zhàn)鼓聲。

　　“勇士們進攻！”

　　城下的胡人吶喊著，狂叫著向輪臺沖鋒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