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整個狼群再度歸來的時候,“狼來了”便不再是一個故事了。
當飯村迎來第二場雪的時候,小狼便帶著群狼歸來了。
“所以,《狼來了》這個故事說明了什么呀?”村口,一個慈祥的老爺爺笑呵呵地問著剛從小學放學的孫子。他幫孫子裹緊外套,又將小孩的秋衣重新塞到秋褲里面,然后牽著孩子的手,向家里走去。
“我知道,前段時間,小月婆婆跟我說過,就是讓我們不要撒謊,要做一個老實誠信的人?!焙⒆铀实穆曇襞渖现蓺馕疵摰男θ?,讓老人十分喜愛。
“對啦,你小月婆婆可是個講故事的好手啊,比我厲害多了,她的故事也多……唉,可惜啊……不知道怎么的就走了……”老人暗自神傷。
“爺爺,狼……狼來了!”小孩兒呆住了,渾身都在顫抖。
“剛說要做個誠信的人,現(xiàn)在就撒謊……”老人取笑起了孫子,肅殺的冬天,他只想牽著孩子早點回家烤火。
然而當老人順著孫子的目光望去,確實有一大群碩大的灰狼從他們身邊走過。
大概有二三十匹狼的樣子,每一匹光光是正常行走的時候,都比一個青壯年男人要高大得多。
為首的狼看起來比其他狼威嚴多了,但是卻單獨翹著尾巴,緩慢地搖動著。
這群狼像是沒有看見縮在路邊上瑟瑟發(fā)抖的爺孫倆,沒有聽到小孩兒被嚇到而哭泣的聲音似的,自顧自走開了。
良久,老人才反應(yīng)過來,抱著孫子趕緊回家,將大門緊閉。
為首的狼,便是小狼。
小狼帶著族群來到了小紅外婆的家。但是當小狼再次回到這里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土房子沒有了,變成了一個冒著炊煙的廚房,門前的平臺也變成了停著車的倉庫。門口的水田,養(yǎng)雞的旱地,周邊小灰用來埋骨頭的沙丘……都沒有了,都變成了供車子停放以及供人行走的路。
小狼走進了那個廚房,一股子熟悉的味道撲面而來,那是活狗,還有狗肉,狗毛,狗皮的味道!
里面有一個大鐵籠,關(guān)著各種各樣的狗,案板上則是洗干凈正準備下鍋的狗肉,那些活著的狗就這樣看著前一秒還在自己身邊呼著氣的兄弟,下一秒就成了鍋里的湯。
籠子里所有的狗,嘴巴上都被纏繞了無數(shù)圈尼龍繩,繩子纏得很緊,將它們的嘴巴崩的皮開肉綻,讓他們無法喊叫,也無法喝水吃飯。
不過它們也沒有機會吃東西了。
廚房里還在宰殺的付暗秋和助手陳風見到突然闖入的一大群狼,嚇得尖叫起來。兩人還來不及逃,就被灰狼群撕了個粉碎。
籠子里的狗狗們像是看到了救星,瘋狂撞籠子。小狼變成了少年的模樣打開了鎖鏈,有提手一揮,將它們嘴上的尼龍繩子都解了開來,放出了它們。狗群瞬間臣服,對著小狼露出了肚子,打起滾來。
閉上眼睛,貼地細嗅,小狼又聞到了一股熱騰騰的狗肉味,似乎就來自不遠處。
小狼變回原樣,領(lǐng)著狼群與狗群一起去了那個味道濃郁的地方——付暗秋家里。
此時,付暗秋家張燈結(jié)彩,喜氣洋洋,大廳里的圓桌上坐滿了人,大的小的,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一片歡聲笑語,不絕于耳,像是在慶祝某個盛大的事情成功了。
張守辰和郭兵的孫子孫女們身上披著狗皮做的圍巾,手上帶著狗毛手套,正在搶奪一個紅色的哨子吹,“嘟嘟嘟——”,哨子突然被一個孩子吹響了。
小狼帶著兩個族群進到了張守辰家里,看到了撕扯著狗腿,撈著狗肉火鍋,烤著狗肉串……正在舉行盛宴的張守辰,郭兵,付黑樹和他們各自的家人。
屋子里面的人也看到了小狼它們。
于是,餓了數(shù)日的狗群,跋山涉水的狼群在這白雪皚皚的一天,也過起了它們的節(jié)日,盡情地吃了個飽,玩了個過癮。
目光所及之處,漫天飛“血”,驚恐的慘叫此起彼伏,如同翻飛的樂章。
小狼退了出來,將場地留給了兄弟們,脖子上掛著那個紅色,如同小笛子一樣的哨子。
它繼續(xù)在村里游蕩著,用小灰以前教它的方法,仔細地搜索著所有熟悉的味道。
突然,它又聞到了小灰的味道,急匆匆的跑了過去。小狼來到了郭兵家里。氣味集中于此,越來越濃。
小狼又化作人形,右手輕輕一拂,一道一道的房門便紛紛打開。小狼在郭兵家最靠近后院的一個小房間,看見了兩個被風干的頭顱,一個是小狼的同類,一頭灰狼,看起來已經(jīng)有很多年歲了,另一個,則是小灰的!它們被風干后,做成了標本,掛在了這個不見天日的閉塞的空間里,不知道過了多久。
小狼怒火中燒,悲號起來,聲音穿透風雪,所有的村民以及所有的狼與狗都聽到了。
它們紛紛停下了大餐,趕了過來,也看到了小狼看到的場景。
悲憤的情緒成了山間的鬼哭,雪日的狼嚎……瞬間,地動山搖,雨水和風雪都變得格外瘋狂,山上厚重的冰雪傾瀉下來,將郭兵家和張守辰家所有的房子全都沖垮,將飯村所有的農(nóng)田、耕地盡數(shù)毀壞。
平靜下來之后,小狼以及狼群,都不見了,村里多了很多近段時間村民們丟失的狗。人們將它們重新養(yǎng)了回去。而郭兵家的廢墟門口堆了一排人頭,被風干了像臘肉一樣,陳列在門前的鉤子上。
很多村里村外的人都組團,并且叫上能叫得到的所有親戚來圍觀,拍手稱好而歸。
一些村里的老人擔心狼神廟也被暴風雪沖垮了,連忙跑去狼神山查看,發(fā)現(xiàn)狼神山絲毫沒有任何損傷,并且里面的石像多了兩座,一座是一個灰狼的頭,另一座是一個狼狗的頭,但只有石頭做的頭而已,沒有身子。
村民們都意識到了狼神發(fā)了怒,便連連祭拜,以示誠心。
不相信狼神傳說的年輕村民們,也逐漸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了,再不敢隨意殺生與屠戮了,不敢輕賤和虐待牲畜了,也更加約束起了自己的言行,生怕再被狼神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