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半炷香后。
殮房外傳來腳步聲。
隨即門開了,是出去到宗門內(nèi)打探消息的孫紅雨和項澤。
此時他們回來,面色都有些蒼白,宗門長袍上都是惡臭的血污肉塊,但緊緊抱著懷中的一疊卷軸,絲毫不敢放手。
而且他們頭頂?shù)难獥l都有減少,尤其是項澤,血條已經(jīng)減少了20%,也就是說,算上剛才在尸氣中減少的血量,他只剩下三次使用“絕命箭”的機會了。
而第三次使用,將會要了他的命。
不必多想,他們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危險的情況,才會搞成現(xiàn)在這副狼狽模樣。
“發(fā)生了什么事?”楚明見到他們?nèi)绱似鄳K,急忙問道。
項澤憤怒地說道:“那個管理宗門人員資料的長老是個變態(tài)!”
見到他這個樣子,所有人都明白發(fā)生了什么。
于是楚明轉(zhuǎn)向?qū)O紅雨,問道:“紅雨,你沒事吧?”
但不知為何,孫紅雨的臉色有些怪異。
直到片刻后,孫紅雨才似笑非笑的說道:“騷擾的不是我,而是……項澤?!?p> 于是所有人又都瞪大了眼睛,看向項澤。
不得不說,項澤一副健壯的身軀,實在是充滿了哲學(xué)氣息,也難怪會有這樣的悲慘遭遇了。
項澤簡短說出了自己被騷擾的國成,然后憤怒地說道:“雖然俗話說健身都是健給男人看,但那個長老太特么惡心,他那個東西……都拖到地上了!”他說著,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我就忍不住,用‘絕殺箭’干掉了他?!?p> 楚明聽了后,同情的點點頭:“總之,沒事就好。”
他不忘囑咐上一句:“但‘絕殺箭’的使用,盡量節(jié)省?!?p> “刨除掉會殺死我們的最后一箭,現(xiàn)在我們能使用的‘絕殺箭’數(shù)量,項澤和莊星是兩支,我、紅雨、七兩都是三支,總共是十三支。”
“這樣的數(shù)量看似很多,但就像今晚發(fā)生的事一樣,恐怕這次劫難真正的難度,就在于宗門內(nèi)的弟子和長老……所以十三支不一定夠使用,我們要能省則省?!?p> 聽完楚明的話,眾人都點點頭。
無極魔宗宗門上下人數(shù),少說也有接近數(shù)百的規(guī)模,十三支“絕命箭”,是真不夠用。
而且,還有一個隱藏的風(fēng)險因素……
萬一走到所有人都只剩下一支“絕命箭”的地步,那么,該使用誰的?
萬一推測錯了兇手對象,就是死。
到時候,肯定沒人愿意去自我奉獻。
說不定……就會演變成一場團隊內(nèi)部的互相殘殺。
氣氛變得有些沉默了。
片刻后。
楚明說道:“行了,不要多想,找出生路,才是最關(guān)鍵的?!?p> 他問道:“最后要到了死者的全部信息嗎?是否是三十五人?名字和畫像都找到了沒?”
楚明一連串的問出問題。
因為,這些基礎(chǔ)信息一旦缺少哪怕一項,都會讓他們這次劫難變得異常艱難。
孫紅雨點點頭,在一旁的桌子上攤開手中的卷軸。
一副長卷軸,記錄了死在暗天魔尤手下的三十五名長老弟子的所有信息。
楚明翻看了一下,滿意地點點頭:“無極魔宗在管理方面做的不錯,居然詳細記錄了每個弟子長老因為修行魔功所產(chǎn)生的異變?!?p> “這些詳細的特征,能讓我們更好的辨別出尸體?!?p> 楚明將卷軸按照性別、異變特征、年齡長幼的方式排列好。
“各位,我們開始工作吧,今晚將是一個不眠之夜了?!?p> 說罷。
眾人緊皺著眉,忍著強烈的反胃惡心,一塊一塊撿出棺材中的肉塊軀干,在地下進行分類。
這是楚明在孫紅雨、項澤離開殮房后,和李七兩商量后的結(jié)果。
因為協(xié)會從來沒有人接觸過陰器,所以不知道【邪神的眼球】要是使用過多,會對李七兩造成什么影響。
所以他們決定先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nèi)對尸塊進行分類,而后再動用陰器。
這樣,不僅能規(guī)避一些分享,也能在陰器辨認(rèn)出尸塊歸屬后,更快的進行尸體的縫合修復(fù)。
畢竟,磨刀不誤砍柴工,要是在一堆亂麻中尋找陰器辨別出的尸塊,是一件很耗費精力和時間的事。
幽深的夜晚一點一滴過去。
宗門山峰中的魔氣更盛了,陰風(fēng)呼號,夜空中鬼頭鳥凄厲的鳴叫而過。
殮房中,人油蠟燭已經(jīng)重新續(xù)上了一支,此時正在灼灼的燃燒,在從窗戶中透進來的夜氣中搖晃。
眾人在楚明的專業(yè)法醫(yī)知識的指導(dǎo)下,總算完成了修復(fù)尸體的第一個步驟,也是最難、最耗費時間的一個步驟。
楚明見到眾人的工作都完成了,站到桌子上去。
從高處俯瞰,他的思維飛速運轉(zhuǎn),將地下所有擺放、組合的大尸塊記在腦中,并與圖像和人體結(jié)構(gòu)圖比對。
這是一項計算數(shù)量龐大的工程,恐怕讓一隊刑警來連續(xù)工作幾個月,都不一定能完成。
但楚明此時僅靠著一個人,腦海中展開立體記憶,同時開始三十五具尸體的分析、比對。
這般玄奇的場景,宛然是神仙下凡!
在一旁觀看的項澤忍不住嘖嘖贊嘆道:“要我有會長這個腦子,一定能讀好書,考上個好學(xué)校,出來后又一個好工作,結(jié)婚生子,不會生活的這么艱辛了。”
他說著,不由想起自己至今以來的人生。
其實有一半,是被他的父母毀了。
他從小出生在家庭,父母都是沒讀過書、沒文化的鄉(xiāng)下人,所以思想傳統(tǒng),想讓項澤讀好書,成為大學(xué)生,以后才會有出息。
并且每天都會在吃飯的時候?qū)棟烧f,父母養(yǎng)育他是多么多么辛苦,都是為了你能讀好書我們才這么辛苦,以后你有出息了,一定要報答我們……項澤每每只能沉默的點頭表示回答和“感恩”。
但他從小腦子笨,倒是有一副天生是運動員的身體。
可惜他的父母并不同意他去當(dāng)運動員,不僅天天去學(xué)校找體育老師的麻煩,甚至還在省級籃球比賽上,硬生生將項澤帶回了家。
之后的人生,項澤讀書讀不好,只能去讀中專。
出來后沒什么生存技能,一直靠干苦力賺錢生活。
而一邊,家里的父母因為常年的體力勞作,上了年紀(jì)后生了很多病,要經(jīng)常去醫(yī)院,都是不少的花銷。
而看著自己苦心培養(yǎng)的兒子,如今這么沒有出息,項澤的父母時常躺在床上抱怨命運不公平,給了窮人家這么多苦難……
項澤很多時候,在醫(yī)院看電視上的籃球比賽,都會想要是當(dāng)初他繼續(xù)打比賽,或者現(xiàn)在的生活就不是在工地流汗,而是賽場上流汗,收獲歡呼與掌聲。
楚明結(jié)束了腦中對尸塊的分析。
“基本上都是屬于同一具尸體的肉塊,”楚明說道,“但面目基本上都分不清了,以及剩下的更小的尸塊,無法分辨部位、歸屬……就要靠七兩的陰器了?!?p>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