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合葬
時值初夏,陽氣升騰,日光充足,連綿的終南山中郁郁蔥蔥,草木繁盛至極。
陸云行走在山間,采集了些素白的野花,徑直往后山而去,準(zhǔn)備拜祭恩師王重陽。
王重陽雖已故去多年,但因?yàn)樵谌娼痰某绺叩匚?,時常會有弟子來拜祭掃墓。
為了避免受到打擾,陸云特意選擇在清晨時分前來,可當(dāng)他到了附近時,卻發(fā)現(xiàn)在王重陽的墓碑前居然站著一個中年美婦,其右手還牽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女童。
“龍兒,你記住,就是這個人負(fù)了你師祖,讓她郁郁而終?!?p> 美婦身形婀娜,容貌秀麗,但氣質(zhì)卻非常清冷,言語中對王重陽十分惱恨。
“徒兒記住了,孫婆婆說過,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
女童看上去只有四五歲大,說話奶聲奶氣,但眉眼間已能看出,其長大后絕對是個絕色美人。
“聽這話語,難道說這二人就是林朝英的弟子以及小龍女?”陸云隱在暗處細(xì)細(xì)打量二人,琢磨他們的身份來歷。
“龍兒,你將來長大后,記住千萬不要相信男人的花言巧語,不然,受傷的只會是你自己。”
美婦盯著王重陽的墳冢,冷聲說道:“為師不希望你落得個你師祖那樣的下場,一生為負(fù)心人所累,黯然神傷,英年早逝?!?p> “弟子記住了?!迸m不懂話中之意,但還是點(diǎn)點(diǎn)頭,小臉一片認(rèn)真。
陸云聽到這師徒二人的對話,眉頭不禁微微蹙起,想了想,邁步走了出來。
“什么人?”美婦反應(yīng)很快,美目立刻朝陸云掃視而來。
“姑娘的言語未免太過了吧,感情從來都是兩個人的事,豈能將過錯全都推到家?guī)燁^上?!?p> 陸云直視美婦眼睛,絲毫不懼她那清冷至極的目光。
“原來是王重陽那個負(fù)心人的徒弟,我說怎么會出現(xiàn)在此地!”
美婦冷哼一聲,神情很是不善,說道:“怎么,你覺得我方才說的話不對嗎?”
“當(dāng)然不妥,家?guī)熀土智拜叜?dāng)年沒有走在一起,原因有很多,其中最主要的就是兩人性格都太過要強(qiáng),太過執(zhí)拗?!?p> 陸云凝聲說道:“正因如此,才產(chǎn)生許多不必要的誤會,姑娘將過錯都?xì)w咎于家?guī)熞蝗?,委?shí)太偏頗了?!?p> 美婦聞言面色一變,厲聲說道:“照你的意思,難道還是我家小姐的過錯?”
“感情之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其中的對錯,旁人又如何能說的清。”
陸云認(rèn)真說道:“不過家?guī)熃^不是如你口中那樣的無情無義之人,林前輩的悲劇我只能說是天意弄人?!?p> “好一個天意弄人。”美婦冷笑說道:“當(dāng)年可是王重陽主動招惹了我家小姐,待小姐對他一往情深后,又不愿意迎娶,這樣還不是負(fù)心薄幸之人嗎?”
“唉,家?guī)煯?dāng)年之所以如此做,除了性格倔強(qiáng)、不愿意向林前輩低頭認(rèn)輸外,最重要的原因其實(shí)是不想耽誤了林前輩?!?p> 陸云嘆息說道:“他老人家因?yàn)閺?qiáng)練先天功,注定活不長久,如此情況下,又怎能輕易與林前輩結(jié)為連理?”
“只是師父沒能料到,林前輩用情竟會如此之深,以至于心氣郁結(jié),郁郁寡歡,最終比師父還早走了幾年?!?p> “林前輩過世后,師父自是神傷不已,不然,以他老人家的情況沒準(zhǔn)還能多堅持個一兩年?!?p> 美婦聞言沉默了片刻,冷哼說道:“說的好聽,王重陽如果真的在意小姐,怎么會在小姐過世后,一次都沒來看過她?”
“你怎知師父他沒有去探望祭拜過林前輩?!?p> 陸云眉頭微微一挑,道:“據(jù)我所知,師父每個月都會偷偷去你們古墓幾次,如果不是感念林前輩,他豈會如此做?!?p> “你這話可是真的?”美婦聲音忽地拔高,呼吸也變得急促,神情看上去有些激動。
“自然是真的?!标懺泣c(diǎn)點(diǎn)頭,說道:“師父他老人家還在古墓石棺中留了些九陰真經(jīng)的武功,那便是最好的證明?!?p> 美婦情緒愈發(fā)激蕩了,身形一動,竟運(yùn)轉(zhuǎn)輕功直接朝活死人墓飛掠了過去,留下女童茫然無措地站在墓碑前。
陸云對其反應(yīng)也有些不解,但并未深究,低眉看向女童,輕聲問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小龍女!”女童年紀(jì)雖小,定力卻非凡,面對陸云這個陌生人,倒也沒有太過拘謹(jǐn)。
陸云心中暗道一聲果然,眼前這個女童赫然正是小龍女,此方世界的天命主角之一。
“因?yàn)槲业膮⑴c,不知那還未出生的楊過,最終能否與小龍女走在一起?”他輕嘆一聲,突然有些好奇將來的事情會如何發(fā)展。
美婦去也匆匆,來也匆匆,沒過多久,又重新回到了此地。
她盯著王重陽的墓碑,眼神比方才柔和了許多,說道:“算你還有點(diǎn)良心,小姐她終究也算沒有看錯你?!?p> 說罷,她轉(zhuǎn)身看向陸云,沉聲說道:“小子,你們?nèi)娼踢@一代誰的武功最強(qiáng)?”
“呃……恐怕正是在下?!标懺撇恢缷D為何有此一問,但仍舊如實(shí)回答了。
“沒想到你年紀(jì)輕輕就成為了全真教的第一高手?!?p> 美婦微微一驚,說道:“既如此,那你就和我比試一番,如果你輸了,你們?nèi)娼瘫仨毻?,讓你師父和我家小姐合葬!?p> 陸云完全沒有預(yù)料到竟會聽到這番言語,一時間有些愣神。
“我家小姐曾有過遺言,在她過世后如果王重陽來古墓尋找,就證明王重陽對她心意未改。”
美婦認(rèn)真說道:“小姐和王重陽年輕時有過約定,等到他們終老了,若彼此仍有情意,就直接合葬在一起。”
“有這回事?”陸云疑聲道。
“小姐去世后,我一直都在等王重陽前來古墓,可惜事與愿違,從未見過他出現(xiàn),便以為他已徹底斷了和小姐的情意。”
美婦回身看了一眼王重陽的墳冢,感嘆說道:“沒想到他居然會私下潛入古墓,想想也對,活死人墓本就是他一手建造的,對其中的機(jī)關(guān)密道肯定比誰都清楚!”
陸云默然,輕嘆了一聲,鄭重說道:“不用比試了,就按你說的辦吧!”
“你同意了?”美婦一怔。
“雖然師父他從來沒有提過這件事,但他的心意,我們這些做弟子的倒是了解一些?!?p> 陸云伸手指向王重陽的墓碑,說道:“當(dāng)年安葬師父時,我們便按照他的臨終吩咐,將墳冢墓碑朝向古墓的方向,恐怕為的就是能看到林前輩,他老人家對林前輩的情意,這些年從來沒有改變過?!?p> 美婦沉默了下,問道:“既然如此,他又為何不光明正大地前來古墓?”
“一是師父不愿意受到旁人打擾,再一個就是師父以為林前輩直到去世都還在怨恨他,他不想與你們古墓的人起沖突。”陸云老實(shí)說道。
“果然如此,他還是以往的那副臭脾氣?!?p> 美婦感慨說道:“其實(shí)小姐早就原諒你師父了,只是她性子倔強(qiáng),又是個姑娘家,豈能主動上門和好!”
“唉,造化弄人??!”陸云輕嘆一聲,說道:“姑娘放心,我這就去見幾位師兄,他們都明白師父的心意,必定不會拒絕。”
“好,那就這么說定了,小姐和王重陽生前沒有在一起,死后就全了他們這份情意。”
美婦點(diǎn)了點(diǎn)頭,看向墓碑,神情有些感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