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撕開青天白幕,降臨這片世界。
狼走在利亞思店鋪所在的街道上,此刻行人稀疏。這是他第三次從店鋪前經(jīng)過,狼主要用余光向店內(nèi)觀察。
利亞思沒有騙自己,狼如此想道,蕩云小鎮(zhèn)的夜生活的確在九點多就已經(jīng)結(jié)束,或者說沒有夜生活,而且這座店鋪所在的聯(lián)排商業(yè)樓雖然不高,但想要不引人注意,只能從正面進入。
但利亞思在別墅內(nèi)告訴狼,有一條廢棄逃生道也能進去,并給狼指明了路線,而且他還給狼說了店鋪的布局。
狼沒考慮過去驗證這條消息的準確與否,他有自己的方式,所以在這塊街道前后轉(zhuǎn)了三圈,只為等待合適的機會。
嘿,成為利亞思的學(xué)生,真是你的不幸啊,仙茸。
……
店鋪終于送走最后一批客人,唯姑揉著站了半天發(fā)酸的小腿,仙茸也從喜悅中恢復(fù)常態(tài),兩人相視而笑。
“去吃夜宵嗎?”仙茸提議道。
唯姑做了個疲累鬼臉:“不了,今天有點累,下次吧!”
仙茸尊重唯姑的選擇并不強求,雖然她和兩名同學(xué)朝夕相處,但唯姑卻是她最好的朋友,一見如故。
兩人掛上結(jié)束營業(yè)的牌子,又在店里聊起天。大家都知道,時間有時是相對的,比如上班和下班,工作日和休息日,過起來感覺卻像年和秒。
兩位姑娘的‘二十分鐘’,其實已經(jīng)過了兩個小時,歡樂的時光就是這樣。
趙歌不知道女生聊到興起能這么多話,那語速堪比機槍,這也不怪他,畢竟上輩子是個單身宅。
晚間十一點多,唯姑終于起身準備回家,在離開前她提醒仙茸記著對賬。
而仙茸打著哈欠對完帳,收拾完賬本、柜臺后,又開始打掃整理店鋪。
趙歌很想幫忙卻有心無力,索性就考慮起自己目前的處境。
仙茸每天會在凌晨兩點左右入睡,趙歌曾吐槽過女孩子這樣熬夜會變老貝比沒人要,但他轉(zhuǎn)念一想,自己上輩子好像也天天熬夜,感情是大哥說二哥。
有朋友要問了,趙歌不是不上二樓嗎,咋會知道仙茸的準確睡眠時間,不會是個老色批變態(tài)偷窺狂吧?并不是!
哪有人睡覺不關(guān)燈啊?但趙歌不解的是,在仙茸入睡之前,自己總會感受到深入骨髓的痛感,讓他無處可躲,好在除了痛感,沒有其它影響,這點讓趙歌不免慶幸。
“時間延長是好事,但就算如此,我被具象后,每一步都落在仙茸的眼里,想做點別的事反而會引起仙茸的懷疑,畢竟處于仙茸的指令之外?!壁w歌冷靜地思考,“關(guān)鍵是沒有仙茸發(fā)動能力,我根本實體化不了,更別說還有距離和時間的限制!”
想到這,趙歌臉色變得難看,思來想去,好消息似乎就是自己‘強的有限’,讓人提不起興趣;但他必須深藏起自我意識,不能讓包括仙茸在內(nèi)的任何人知道,因為趙歌不想冒任何風險,萬一被當‘小白鼠’呢。
“可惡啊,這樣看來我想獨立想搞事根本是在橡皮吃!”趙歌有些氣餒,所幸目前為止沒有出現(xiàn)不適,他的時間很多,也沒有任何吃喝拉撒睡的需求,痛并快樂著。
二十五歲,實現(xiàn)生理需求自由,趙歌可以‘驕傲’地說出口。
此刻墻上的時鐘,已是過了零點,仙茸從里面鎖上大門,拉起遮擋的布門簾。
“洗澡后,還是要爭取加速定意!”仙茸整理完一切后按部就班計劃著,踏上樓階。
樓梯通向二樓廚房,二樓有及腰高的圍擋用以防止跌落;入口上來往左是兩間起居室,一大一小,再往里是衛(wèi)生間。
樓梯很窄,只有一多人寬,階梯數(shù)較少而且踏面小,呈現(xiàn)陡峭感。仙茸卻早已熟悉,她踏過轉(zhuǎn)角,二樓的黑暗已經(jīng)在迎接;趙歌因為思考得太深入,下意識地跟在仙茸后面走動,也爬上樓梯。
隨著視線的上升,正對著樓梯口的是廚房的窗戶,此刻拉起半側(cè)窗簾。
仙茸瞇了下眼睛,迅速恢復(fù)正常,她三步并兩步踏上二樓。樓上只有絲絲月光點綴漆黑,仙茸不受影響,走到廚房水池邊拿起杯子接水。
水流聲讓趙歌回過神來,“我怎么上來了?”
趙歌是第一次上來,他不禁打量黑暗里的家具輪廓,這也讓他發(fā)現(xiàn)仙茸的異常!
仙茸保持著喝水的姿勢,但右手卻悄悄摸向桌面下的刀具,無聲息抽出其中一把夾在指間,面色十分冷靜。
“她在干嘛?”趙歌有些疑惑。
仙茸將水一飲而盡,左手放下水杯劃過弧線,這時右臂乘勢陡然間甩出。
疾射的飛刀哆的一聲扎中墻壁,將拉起的那半邊窗簾釘出凹陷。
“誰在那?”
仙茸厲聲喝問,手已經(jīng)握住另一把刀。
趙歌迅速沿著仙茸的視線看去,那是窗戶左側(cè)靠近墻角,被釘住的窗簾此刻勾勒出一個鼓包。
“還真有人?”趙歌滿臉震驚,牢牢注視目標。
“很敏銳的知覺??!”
窗簾后伸出一只手,抓住簾子邊緣,緩緩掀開,露出狼的半張臉,“你怎么發(fā)現(xiàn)我的?我可是一動都沒動呢!”
對方的面容被夜色籠罩,讓趙歌看不真切,確認不在記憶中后,看向仙茸,
“他是誰?小丫頭認識嗎?”
仙茸沒心情回答對方的問題,加重語氣:“私闖我店里,應(yīng)該是你回答我的問題,你到底是誰?想干什么?”
趙歌了然,對方是入侵者。
汗滴順著仙茸臉頰流下,剛剛她使出了全力并且瞄的很準,卻被躲了過去,她明白這個男人不是善茬,極有可能也是超具!
結(jié)束營業(yè)和唯姑一起上完廁所后就沒人再上來過,仙茸要不是注意到被動過的窗簾,她甚至不知道有人潛入,想到這仙茸臉色變得難看。
狼徐徐從簾后走出坐到沙發(fā)上,他的身影牽住了趙歌和仙茸的視線。
“我叫狼?!崩堑淖旖锹N起,看著擺開架勢的仙茸說道:“你很緊張,不知道,仙紅圖這個名字你聽過沒有?”
“找人的?仙紅圖?姓仙?!壁w歌瞥向仙茸,“難道和她有關(guān)?”
聽完狼的話,仙茸放下戒備姿勢,但趙歌可是看到仙茸從未松開手上的菜刀。
“仙紅圖!”一字一頓,伴隨走動仙茸似在努力回憶。
趙歌走到狼身邊,繞著他仔細查看。他擔心狼會使出‘湯姆遜波紋疾走’,那仙茸可遭不住,好在趙歌沒看出狼身上有攜帶槍械的痕跡。
“啊~!”
那邊仙茸停止了走動伴隨語氣上揚,似乎聯(lián)想到什么。呼聲頓時吸引趙歌看去,狼似笑非笑。
下一秒,仙茸語氣急轉(zhuǎn)直下變得生硬:“不知道!”
她瞬間全力將菜刀扔出,同時左手砸向墻上的開關(guān),瞬間屋內(nèi)大亮,菜刀快速旋轉(zhuǎn)著向狼飛去,在燈光刺激下狼瞇起了眼睛。
仙茸頭也不回,一步跨過圍擋跳了下去,落在階梯上后立刻前翻以抵消沖擊,并蓄勢沖向玻璃大門。
“怎么跑了?”趙歌懵了,不知道仙茸為何跑走。
仙茸此刻勢能十足,她瞅準大門一側(cè)并繃緊肩臂,狠狠撞了上去。
嘭的巨響!
大門右邊的鉸鏈被完全撞壞,沖擊下玻璃門晃蕩著向外破開,仙茸順利到了外面街道上,她不做停頓地遠離店鋪。
急速飛旋的刀劈向面門,狼驟然抬手抓住了刀面,停住幾要觸及眼睛的刀尖。將刀丟在地上,他走到窗邊:
“你看,這不是記得很清楚嗎!”
看到這里,趙歌就被拉扯著離開了店鋪,待看見前下方仙茸奔馳的背影,趙歌忍不住回頭,而狼已經(jīng)從窗口消失…
仙茸緊皺眉頭不停奔走,仙紅圖,她當然記得,這是她親生父親的名字!
雖然從未見過自己的父親,但仙茸卻飽受這個拋棄妻女的父親所帶來的牽連。
仙茸兒時一直被母親帶著到處躲避父親的仇家,直到她的母親受夠了放棄掙扎,選擇和仙茸坐以待斃,才發(fā)現(xiàn)遷怒于她們的仇家始終沒有找來。這段經(jīng)歷一度成為仙茸的心理陰影,直到現(xiàn)在她也沒忘,只是埋在心底。
而今天,貌似是仙紅圖仇家的人忽然找上門來,除去開始時的慌張,仙茸心中已經(jīng)被怒火填滿。仙紅圖怎樣與她無關(guān),她并不害怕,離開是為了思考如何報復(fù)曾經(jīng)帶給她們母女絕望、如今這個自稱狼的男人!
仙茸挑選路燈照不到的地方穿行,下意識地跑向利亞思的住處。
“不對,不能牽連到老師!”
仙茸回過神來,同時想到了對策,在第三個街道處轉(zhuǎn)變了方向,按照記憶跑到那條熟悉的上山道路。仙茸準備在山上,利用熟悉地形之利跟狼周旋,因為她沒有必勝的把握!
時隔這么久對方都沒放棄并找到自己,所以仙茸肯定狼會追過來。
趙歌竭力追趕上仙茸,他能感覺到仙茸的緊繃,雖然不清楚兩人對話中的某些關(guān)鍵,但他知道,狼是仙茸的敵人,那就是他趙歌的敵人。
趙歌轉(zhuǎn)頭查看,卻沒有發(fā)現(xiàn)狼的蹤跡。
“沒跟上來嗎?”
趙歌并沒有感到輕松,一個藏在暗處的敵人威脅只會更大,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盡量鎖定狼的位置,方便在仙茸具象自己之時給出她提示。
見后方?jīng)]人,趙歌順勢看向側(cè)方,而那視線里突然多出一道黑影,趙歌看見令他驚駭?shù)囊荒弧?p> 就像黑夜中獵食的蝙蝠,狼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仙茸的身側(cè),而仙茸卻沒有任何反應(yīng)!
“仙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