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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琥珀

第二百一十四章 塵岳

灰琥珀 司翎九 5283 2023-04-06 06:30:00

  “你很清楚我說的意思?!崩钊粝У哪槻卦跓熿F中,她的聲音里似乎帶著嘲諷。

  “那個叫潘塵岳的,是你們故意安排的?”

  “要不然呢?”

  區(qū)曉華坐回了榻榻米墊子上,“我不相信你說的?!彼f這話是明顯底氣不足。

  “本來,我們家小潘只是想在迪吧接近一下冷小姐,但沒想到冷小姐玩得這么投入,不,應該是說我們家小潘太出色了,打動了冷小姐?!?p>  聽她這么一說,區(qū)曉華死心了,看來趙元澤早就盯上他和冷小芙了。

  “你們?yōu)槭裁匆⒗湫≤剑俊?p>  “那天我們幾個一起吃完飯,老趙說要查你們,你可能還不知道他這個脾氣,要想和他合作,他不把對方查個底朝天是不會同意的?!?p>  區(qū)曉華苦笑一聲。

  “老趙當然想查你了,但你太精了,我對漂亮的冷小姐自然更加關(guān)注,就提議從冷小姐下手,但冷小姐好像也沒什么興趣愛好,不是酒店就是萬航渡路,幾乎不逛街,也不和人說話,但沒想到那天你們?nèi)サ习闪?,這是冷小姐唯一的愛好?!?p>  “你們怎么可能一直跟著我們,怎么會知道我們在迪吧?!?p>  “很簡單啊,有人報信的,我可以告訴你,是虞書望。”

  “他?”

  “剛才那一幕,虞書望可是沒有你那么把持得住,我還在奇怪被他說得好色的區(qū)曉華,怎么會在我面前坐懷不亂。”

  區(qū)曉華明白了李若惜剛才這一招也對虞書望用過,虞書望看來是拜倒在她裙下了。

  “難怪。”

  區(qū)曉華這才想起那天在迪吧他差點和虞書望干起架來,幸虧虞娜洛把他拉開,虞書望還叫囂讓他選楊依慈還是冷小芙是他的女友,他離開迪吧的時候,虞書望還嚷著要和小芙聊天。原本他還擔心小芙會不會被虞書望騷擾,后來聽說虞書望壓根沒去糾纏冷小芙,現(xiàn)在看來,就是因為潘塵岳在冷小芙邊上,虞書望知道潘塵岳是趙元澤的人,所以才偃旗息鼓了。

  “你真的一點沒動心?”李若惜瞇著眼睛看著區(qū)曉華。

  “你還是繼續(xù)說下去吧?!?p>  “你讓我很沒有成就感,哈哈。”李若惜把煙掐滅了。

  “你讓老趙拿五個億去給程浩融資,他總要查一下你說的真?zhèn)瘟耍晕覀兗倚∨诉@也是工作?!崩钊粝в贮c了一支煙。

  “小潘和冷小姐聊得很投緣,小潘偏偏也是個慢搖愛好者,他怎么騙到冷小姐,讓她同意去的萬航渡路公寓我就不得而知了,反正只要他看上的女孩,沒有不被他迷住的。昨晚小潘在你們那個公寓查到了你和冷小芙所有的有關(guān)天鵝股份的交易記錄,就在她的電腦上,忘了告訴你,小潘還是電腦高手,他其實是學計算機出身的,也是個知名的電腦黑客。在你們那間房間里,包括電腦上,他查到多個機構(gòu)賬戶的資料、冷小姐的股票賬戶資料,電腦上的交易記錄,這些紀錄都顯示了你們怎么在券商那里融券高位賣出天鵝股份,直到周五你們平倉了一半籌碼,我說的沒錯吧?!?p>  “你們這是私闖住宅,竊取公民信息,你們這是非法的?!?p>  “到底是誰違法了?”

  “我這是正常投資,沒有什么可以擔心的?!?p>  “正常投資?呵呵,那我來告訴你,你是不是違法了,第一,你使用了冷小芙的個人賬戶買賣股票,這是借用賬戶行為,當然你可以說這是冷小芙自己操作的,但那幾個機構(gòu)賬戶,可是虞厚田借給你使用的,這是鐵定違規(guī)了。第二,你們做的融券規(guī)模高達600萬股,是天鵝股份這半年來日均融券規(guī)模的兩倍,你們這么集中地賣空,需要向從券商那里借到大量的天鵝股份的股票,除此之外,你們還需要大量的擔保品。資料上顯示,除了冷小芙賬戶里的股票外,你的擔保品都來自虞厚田的這些關(guān)聯(lián)機構(gòu)賬戶。

  “好了,現(xiàn)在我們再來看一下,要完成高達600萬股的融券交易,首先要解決券源問題,可誰會愿意把自己的天鵝股份股票借出來給人家做空用呢,世界上會有這種傻瓜嗎?答案是有,這個傻瓜就是程浩,從你們的交易記錄里,清楚地看到你們從券商那里借到了六百萬股天鵝股份,冷小姐的電腦上同時保留了程浩和你們的協(xié)議,還有通過相同的券商做融券的附件,很不幸,這是最不應該藏在安全等級那么低的電腦上的,我只能說你少招募了一個會玩電腦的人。

  “其次,從券商那融券那么多,按照規(guī)則是需要你們提交大量擔保品做抵押的,你們操縱的那些賬戶,冷小姐的私人賬戶里有一些她的持倉股票可以提交擔保品外,其他的擔保品都是用虞厚田借給你使用的那幾個機構(gòu)賬戶里的股票,這些股票都被你作為擔保品提交給券商了。所以你的這個計劃,沒有虞厚田幫忙也是玩不轉(zhuǎn)的,因此這也是你需要向他支付高額分成的原因。當然你們倆掩藏的很好,連虞氏兄妹都沒看出你們倆在合作。

  “好了,說到這里,你還說你沒有違規(guī)嗎?除了借用賬戶炒作外,你最大的問題是和程浩串通了高位做空天鵝股份,那兩個律師不是正在查程浩違規(guī)的證據(jù)嗎,這些就是你和程浩違規(guī)操控股價的證據(jù)。我說的對嗎?”

  區(qū)曉華默不作聲了,他在想她說話里的漏洞,可一時半會沒想到,冷小芙這次真的大意失荊州了。

  “那你怎么不去找那兩個律師?”

  “我不是在給你機會嗎?”

  “機會?你這是在要挾我?!?p>  “那要看你怎么理解了,如果這件事可以作為加深我們合作的紐帶,也不是什么壞事,這樣可以時刻提醒我們,要互相保持忠誠?!?p>  “談談你的條件吧?!?p>  “條件我早就說過了,你和我們合作,我們提供雙倍的薪酬,合資公司成立后,你作為伊都的代表,要無條件支持元澤的所有決策,徹底架空德亨投資。”

  “就這些嗎?”

  “還有,盡快讓伊都支付10億元資本金,然后我們想辦法用其中的5億給程浩做定向可轉(zhuǎn)債的資金來源?!?p>  “哈哈,你們真是玩得太轉(zhuǎn)了,終于見識了什么才是真正的空手套白狼。”

  “我們需要柯采蔓在三天內(nèi)付清全款。”

  “可以。”

  “你很爽快。”

  “元澤資本到底是老趙說了算還是你說了算?”

  “我們倆都說了算,看要對付的是誰?!?p>  “真有意思,之前那一出好像沒有太大必要?!?p>  “是沒必要,那只是我個人的好奇心,先看看虞書望形容的這個人,究竟是一個怎樣的惡棍?!?p>  “結(jié)果呢?”

  “這場測驗,我失敗了?!?p>  “要是我失敗了會怎樣?”

  “要是你像虞書望那樣的話,恐怕我們不會找你合作了。”

  “那你們會把我怎么樣?”

  “對于失敗者,只能接受任何處罰,甚至被犧牲掉,不過很慶幸,你不算一個失敗者?!?p>  區(qū)曉華抬腕看了下表,已經(jīng)過了十一點了,在這一個小時里,他已經(jīng)完完全全暴露在這個女人眼前。

  “柯采蔓快到了吧?!?p>  “嗯?!?p>  “那我們都準備一下,馬上要開始表演了。”

  “有件事,請告訴我?!?p>  “什么?”

  “潘塵岳有沒有對冷小芙做過什么?”

  “哈哈,你是不是憐香惜玉了,放心,潘塵岳只是在她的飲料里放了點東西,冷小姐會有一些身體狀況,她會放下戒備,完全聽小潘的指揮,小潘沒有對她做過什么,這點你大可以放心?!?p>  “你多大了?”

  “看不出來嗎?”李若惜擺弄了一下身體。

  “40?”

  “哈哈,這樣問女生可不禮貌?!?p>  “你和趙元澤真的是夫妻?”

  “你猜?!?p>  區(qū)曉華搖了搖頭,“算了?!?p>  “什么算了?”

  “你為什么非要讓我叫你若惜?”

  “因為那不是我的名字,這樣叫我,會讓我忘記本來的我?!?p>  李若惜抖了抖煙灰,“你還是可以這么叫我,只有我們兩人的時候?!彼⒅鴧^(qū)曉華看了一會,站起身來,扭著身體走了出去。

  “不會和你再有兩個人的時候了?!眳^(qū)曉華心里嘀咕著,他站起身來,迅速走出了這間房間,朝自己昨晚休息的屋子走去,柯采蔓快到了。

  在此之前,他得先向冷小芙確認情況。

  “小芙,現(xiàn)在在酒店了嗎?”

  “在了,我在你房間打總機電話問過了,凌晨左右,有一個內(nèi)線電話打到你房間,是一個女的。”

  昨晚章小茹打來過,但他不知道是什么事,章小茹不讓他主動找她,包括發(fā)信息,看來,他們那幫人還在盯著何蘊灃。

  “你昨晚沒什么事吧?!眳^(qū)曉華試探著問道。

  “我就想和你說這個?!?p>  “我現(xiàn)在有時間,你說,一會柯采蔓要來了?!?p>  “我可能犯錯了?!?p>  “什么錯?!?p>  “我?guī)莻€男的去了萬航渡路,他我乘昏昏欲睡的時候去過那個房間,我醒來查了,電腦被動過了,數(shù)據(jù)可能被他拷貝了,應該是個高手,破解了我的密碼。”

  “交易情況,賬戶信息都泄露了?”

  “電腦里還有和程浩的協(xié)議。我早上到現(xiàn)在一直在找這個男人,他已經(jīng)把電話和網(wǎng)絡聯(lián)系方式都刪掉了,徹底消失了。”

  “你沒事吧?!?p>  “沒事,就是喝暈了,應該是被用了什么藥,不然不能…”冷小芙的聲音低了下來。

  區(qū)曉華知道她肯定非常內(nèi)疚,安慰道,“人沒事就好,我知道了,明天一早你趕緊把所有天鵝股份的融券盤全部平掉,然后提款,注銷全部賬戶?!?p>  “嗯,我不會再犯錯誤了?!?p>  “沒事的?!?p>  “我現(xiàn)在就是很想知道他替誰工作?!?p>  “趙元澤?!?p>  “你已經(jīng)知道了?”

  “也就剛才。”

  “他們想要干嘛?要挾你?”

  “我會處理好的,你在酒店休息吧?!?p>  “韋婉茗來了?!?p>  “她到了?”

  “嗯。”

  “她來找你了?”

  “沒,她問我在哪,我說了我住的酒店,她說晚上來看我。”

  “小芙,我有種預感,也許我們有麻煩?!?p>  “你還要和趙元澤合作?”

  “現(xiàn)在我們有把柄在他手里了?!?p>  “我現(xiàn)在還是有點頭暈,我先睡一會去。”

  “萬航渡路那后面你收拾干凈了嗎?”

  “我把所有記錄都刪干凈了,只拷了一個U盤帶在身上,所有可能會暴露的東西都處理干凈了,和房東說了,一周后搬走,過兩天把在那的私人物品都搬酒店,也沒有什么特別重要的東西?!?p>  “好,手機上不要發(fā)任何信息,有事直接打網(wǎng)絡電話?!?p>  “要是你在趙元澤那看見那個人,你馬上告訴我?!?p>  “怎么,你還要找他?!?p>  “我不想讓東家因為我的失誤遭受損傷,我造成的錯,我會彌補。”

  “不要再去想了,我沒怪你。”

  “可我在意的?!?p>  “對了,這個男的,和你交往的這個男人,他說話有什么特征沒有?”

  “你說的特征是指什么?”

  “就是比如會反復用一個詞這類,口音,或者有什么經(jīng)常做的動作,習慣性的動作?!?p>  “你要這信息做什么?”

  “沒什么,只是好奇。”

  “我想一下,好像沒有你說的那些特征,口音也聽不出地域特點,但是…”

  “什么?”

  “他喜歡擺弄自己的頭發(fā)?!?p>  “頭發(fā)?”區(qū)曉華努力回想著這個潘塵岳的樣子,無論是迪吧里還是第二天在酒店自助餐廳里,他印象最深的是他亂蓬蓬的頭發(fā),他記得那天迪吧里,五顏六色的燈光打在他頭上,有一片紅特別醒目。

  “他很介意自己頭發(fā)的造型,只要有鏡子之類的,就會去照一下,弄一下?!?p>  “他頭發(fā)好像染色了?!?p>  “嗯,他有一側(cè)的頭發(fā)染了一束很鮮艷的紅色,但平時這里都遮住了。”

  “一束紅色的頭發(fā)?!眳^(qū)曉華想起了什么,剛才,在那間榻榻米茶室,李若惜頭上也有一束紅色的頭發(fā)。

  “我們家小潘?!崩钊粝б恢庇眠@個稱呼叫潘塵岳,我們家,說明潘塵岳并不是外人,而是一個和她走得很近的人。

  “這頭發(fā)有什么講究?”

  “沒事,你去休息吧,我現(xiàn)在去接柯采蔓了?!?p>  下午兩點,R市,葵花咖啡館。

  “卓然,今天怎么想來這里?”阮慶看著面容有些憔悴的戚佳雯。

  “就是想來看看。”

  “孩子呢,他帶著去補習了?”阮慶沒想到戚佳雯會在周日約他到這里見面。

  “嗯?!?p>  “你臉色怎么這么差,最近沒睡好?”

  “有點累?!?p>  “是不是和他又不開心了?”

  “沒…?!?p>  “你騙不了我,卓然,你們吵架了?”

  “不是?!?p>  戚佳雯看著阮慶魁梧的肩膀,很想靠在上面,她覺得很累,原本溫馨的家庭已經(jīng)完全看不到未來了,尚志遠在事實面前驚慌失措的樣子,讓她非常厭惡,她不想聽他的解釋和求饒,她只想離開,要不是因為女兒和舅舅,她或許真的會和眼前這個男人浪跡天涯。

  “是工作上的事?!?p>  戚佳雯頓了頓,“你說你畫完了,是什么畫?”

  “為買家定制的?!?p>  “這幅畫聽你說了好久,很難嗎?”

  “倒不是難,就是太大了?!?p>  “這么個大法?”

  阮慶指了指窗外,“看到河對岸那排建筑了嗎?”

  戚佳雯順著他指的方向,原來那片向日葵地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一個公園了,阮慶指的那排建筑是臨時搭建的,根據(jù)最新規(guī)劃,要在這塊地方造一個摩天輪,和河岸觀景休閑區(qū)。

  “畫的長度高度,差不多就是那排建筑的規(guī)模?!?p>  “這么大?!逼菁仰┏粤艘惑@,這簡直是一幅巨作,長度差不多有二十米,高至少也有七八米的樣子。

  “嗯,恐怕比這個還要大一點?!?p>  “畫的什么?宣傳畫?這么大要掛在哪?”

  “還是在云麓上山崖上,只不過這次不是在上次我作畫的地方,是在高速路口邊上的山崖?!?p>  “畫在云麓山山崖上?畫的是什么?”

  “一個女人,在一座靠海的山上,山崖邊,眺望遠方。”

  “就這些?”

  “細節(jié)也很多,女人的臉部、衣服,手里的東西,山的景致都是買家做了要求的?!?p>  “好奇怪,有誰會想到要畫這個,區(qū)里能同意你畫?”

  “同意了,因為上次的畫,給云麓區(qū)帶來了轟動性的旅游效應,但我不喜歡這幅畫,不是我想要的效果?!?p>  “是個年輕女人?”

  “什么?”

  “我說畫上的女人。”

  “很年輕,應該是個挺漂亮的女人,很樸素,是上世紀的裝束打扮,手里有捕漁用的工具?!?p>  “誰是買家?”

  “就是那次邀請我參加那個什么公司年會的人?!?p>  “盛元集團?”

  “對,我總記不住?!?p>  “那次他們?yōu)槭裁囱埬???p>  “說是要贊助藝術(shù)家,那個邀請我的女人說她老板很欣賞我的畫,說愿意買下我后面的畫,我本來也想通過這些活動引起關(guān)注,可以找到你?!?p>  戚佳雯避開了他的目光。

  “那個女人說她老板愿意繼續(xù)資助我,希望我為她老板做一幅巨作,也要在山崖上。后來她們找我談具體的要求,還給我看了要畫的女子的肖像,給了我定金,讓我在這個月中旬完成?!?p>  “你完成了?!?p>  “嗯,老板突然去了上海,但她說下周一揭幕?!?p>  “你作畫時不是來往車輛都看到了嗎?”

  “他們請了工程隊在外圍做了護欄,全封閉的,外面人看不見?!?p>  “這么大動靜,只為一個女人的肖像,想表達什么?”戚佳雯原本憂慮的心情被阮慶說的這個事情沖淡了。

  “要表達思念、向往,還有憂傷。”

  “思念,向往,憂傷?!逼菁仰┬睦锬钪?,她的心又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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