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知道。”
尚志遠并不想說謊,除非迫不得已。炒股這事瞞著戚佳雯已經讓他覺得很累了,因為炒股需要資金,他又說謊問戚佳雯要家里的錢,謊言只要一開始,就再也停不下來了。韋婉茗和董梓萱于他并沒有什么利益關系,他沒有必要隱瞞什么,如果說要隱瞞的話,也是怕董梓萱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的隱私。
“您知道了?那您覺得師姐的事應該怎么解決?”
“還是要讓她自己解決,旁人只能給她建議?!?p> “那您的建議是什么?”
“那得看我以什么身份,如果是咨詢師,我還是那句話,只能她自己拿主意?!?p> “要是作為朋友呢?”
“可我現(xiàn)在對她還不了解,真的沒有辦法提建議?!鄙兄具h抱定宗旨了,絕不摻合到董梓萱的個人事務中去。
“尚老師,我覺得她應該可以選擇離婚,但是鑒于師姐目前的情況,還是要面對婚姻的失敗,不能一味逃避?!?p> 尚志遠沒想到這話能從這個涉世未深的女生嘴里說出來,不由得再次對韋婉茗刮目相看起來。
“你覺得她在逃避?”
“您沒覺得嗎,無論是找那個畫家,還是住回自己父母家,不都是在逃避嗎?”
“可她處理不好這樁婚姻帶來的沖突,回自己家也不失為一個方法。”
“尚老師,您能幫我一起勸她回去嗎?”
“回去?回到她先生身邊?你今天是來當說客的?”尚志遠仿佛明白了什么。
“不是說客,我感覺她躲在父母家,只能越變越差?!?p> 尚志遠不吭聲了,韋婉茗說的并非毫無道理,但是她今天怎么會對這事這么起勁,這點讓尚志遠有些奇怪。
“對不起,我來晚了。”正在此時,董梓萱到了。
她披著一件黑風衣,里面是一件藍色緊身高領毛衣。
“沒事,我正好和尚老師閑扯一會?!表f婉茗笑著站起身來接過她的風衣,等董梓萱坐下后,也給她倒了一杯玉米汁。
“尚老師。”董梓萱看著尚志遠,臉上擠出一絲笑容,脫了外套,那身寶藍色的緊身毛衣勾勒出她略顯豐滿的身材。
“董小姐。”尚志遠的眼睛被董梓萱看得有的不好意思,躲開她的目光的眼睛又情不自禁地在董梓萱身上停留了一會。
“今天是我的入職歡慶party,特意請師姐和尚老師來聚一聚。尤其感謝師姐給我這個機會,讓我可以找到這么好的工作,也感謝尚老師一直對我的關心和幫助。我們今天不喝酒,以飲料代酒,敬一下兩位?!表f婉茗端起了手里的飲料。
尚志遠和董梓萱也都拿起了桌前的飲料。
“小韋,你是越來越會說話了?!?p> “你現(xiàn)在工作都順利吧?!倍鬏娴那榫w比上次看到時已經穩(wěn)定很多了。
“挺好的,不過我不在劉總那做了?!?p> “是嗎?為什么?”
“我現(xiàn)在在投資部,區(qū)總那?!?p> “區(qū)曉華?”
“嗯。”
董梓萱沒有吭聲,臉上露出一絲鄙夷的表情。
“先吃吧,菜都上齊了。”尚志遠見董梓萱面露不快,趕緊招呼他們吃火鍋。
“師姐,你認識區(qū)總?”
“見過兩次?!?p> “他真的好棒,不過我調到他那,是劉總同意的?!?p> “嗯?!倍鬏纥c了點頭。
“師姐,你最近怎么都住回父母家了。”
“你怎么知道?”董梓萱瞥了一眼尚志遠。
韋婉茗捕捉到了她看尚志遠的眼神,趕緊說道,“是劉總自己說的?!?p> 劉景確實和公司里的人說起,當時他們部門在加班,有人問劉景怎么最近衣服都沒怎么換,劉景說老婆回娘家了,家里沒人收拾。這話就這么傳遍了公司。
“嗯?!倍鬏娴皖^涮著火鍋。
“師姐,我給你看樣東西?!表f婉茗在自己手機上找著什么,然后遞給了董梓萱。
“師姐,這幅畫是不是就是《火之舞者》?”韋婉茗盯著董梓萱看著。
尚志遠也在想這件事,他看到電視里的消息時,猶豫了半天還是決定不和董梓萱說。
“嗯?!庇质且粋€嗯!董梓萱出乎意料的平靜,顯然她從新聞報道里已經知道了這事。
“這應該就是那個畫家畫的吧?!表f婉茗也不太相信董梓萱是這個反應,她還要確認一下。
“嗯,是他畫的?!倍鬏纥c了點頭。
“師姐,這個人怎么跑去荒郊野外畫畫,這幅畫想表達什么?”
“他之前在畫板上畫過,和這幅畫幾乎一模一樣?!?p> “那就是說,他現(xiàn)在畫板上畫好,然后畫到山坡上,他早就想好這么干了?!表f婉茗把手機照片放大了反復看著。
“他現(xiàn)在是不是離開了?”韋婉茗忽然轉過頭看著董梓萱。
“嗯?!?p> “這人怎么這么差勁!”韋婉茗憤憤不平起來,“師姐,你別難過,那你是因為這個回父母家的?”
“不全是?!倍鬏鎿u了搖頭。
難怪那天董梓萱對尚志遠說,那個畫家說《火之舞者》畫完了,并且燒了畫板上的話,還說要離開這里。想到董梓萱對這個畫家癡心一片,卻落到被拋棄的地步,尚志遠不禁有點可憐董梓萱了。
“董小姐,人生路上,總會碰到一些人,一些讓我們認為可以憧憬值得等待的人,可事情有時候并非都如我們所愿,要是我們每個人都希望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那可能所有人都沒有結果,因為世界本身就是充滿不確定性的。如果我們放下那顆執(zhí)拗的心,享受當下生活的精彩,那我們就會發(fā)現(xiàn)其實生活里已經有我們所想要的一切了,只是我們沒有時間靜下來觀察?!?p> 韋婉茗托著腮幫子看著尚志遠,“尚老師,我覺得你適合做哲學家?!?p> “你又搗蛋,我只是有感而發(fā)。”尚志遠給董梓萱面前的小火鍋里放了牛肉串。
“謝謝你,尚老師,我明白。”董梓萱眼圈有些紅。
“師姐,雖然之前我支持你離婚,可咱們選擇這條路,還是要先有后路,這個畫家不辭而別,是他不懂珍惜師姐,不過也好過師姐走出那步后,他再離開?!?p> “他從來沒有答應過我什么,所以,我并不怪他?!?p> “那你現(xiàn)在不打算回家了?”韋婉茗把話題轉到她關心的事上了。
尚志遠心里暗暗想著,這小姑娘年紀雖小,但功利心確很強,之前自己真沒看出來。
“我不想看到他?!?p> “嗯,師姐,我支持你,但你一直住父母家,會不會讓伯父母擔心。”
“我今天來,也想順便問下,”董梓萱看了看尚志遠,“要是他讓我回去,我要不要答應?!?p> “那就順勢而下唄?!表f婉茗馬上接口道。
董梓萱沒有理她,繼續(xù)看著尚志遠。
“董小姐,你先生是怎么說的?”尚志遠看韋婉茗和董梓萱一問一答的,原本不想過問,現(xiàn)在看到董梓萱殷切的眼神,心又軟了。
“匯通源集團收到了盛元集團年度晚會的邀請函,劉景拿了,是吳琴南讓他去的。”
“盛元集團為什么要搞年會?為什么他會給匯通源邀請函?”韋婉茗第一次聽說這事。
尚志遠把他從喬雅那里聽到的信息又講了一遍給韋婉茗聽。
“原來是這樣,邀請函是給公司的,公司確定誰去參加,吳董事長自然是派他的嫡系去的?!表f婉茗嘀咕著。
“那這事和劉總請你回去又有什么關系?”韋婉茗又問道,對于她不清楚的事,韋婉茗總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決心。
“那個請?zhí)且笕サ娜藥榈摹!?p> “哦,原來是這樣?!?p> 韋婉茗恍然大悟,心里暗暗罵劉景,還以為這個花花公子回心轉意了,原來只是要讓董梓萱給他做晚會的女伴,想想也是,作為公司高管,又是代表匯通源出席R市最高規(guī)格的晚會,如果不帶著夫人,肯定要引來議論,看來劉景是非常看中這次晚會了,他在公司一直以區(qū)曉華為對手,這場晚會他是憋足勁要在R市商界露臉了。
尚志遠聽到董梓萱這么一說,也想起來了,他還沒去看喬雅發(fā)他的郵件,還沒選服飾,另外,喬雅好像并沒有說要帶女伴,難道是郵件里有這要求?如果這樣,還得問下戚佳雯愿不愿意去。
“尚老師,你說我要答應他嗎?”董梓萱望著尚志遠,似乎只有尚志遠能解決她的所有問題。
“你想去嗎?”
心理學上有一種說法,大凡對某件事猶豫不決并希望別人給自己拿主意的人,其實內心早就有了答案,只是希望得到別人的支持。
“我,很猶豫?!倍鬏婢o皺著眉頭。
“師姐,我看你還是去?!?p> “去,是行動,不去,是沒有行動。現(xiàn)在你的狀況是如果你不理劉總,那只能等待某種平衡被打破,如果你去,就已經打破了現(xiàn)在的平衡,你是希望馬上打破平衡嗎?”
“我…?!倍鬏婵粗兄具h。
“小韋說的沒錯?!?p> 尚志遠再次驚嘆韋婉茗能講出這么精彩的理由,雖然這個說法有些牽強,但對于董梓萱這樣內心掙扎的人來說,他也給不出什么建設性意見。
“嗯,那我去。”董梓萱眉頭一下子舒展開了。
“問題解決了,我們好好吃吧。”韋婉茗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這時她的手機響了。
韋婉茗看了下手機,“不好意思,我去接下電話?!?p> 她離開餐桌,往過道上走去,不一會,她走了回來。
“師姐,尚老師,不好意思,我老板這會找我,說是很急的事,我得走了。你們多吃點,我已經買單了?!?p> 韋婉茗披上了沙發(fā)上的外套,拿起了挎包。
尚志遠和董梓萱面面相覷了一下。尚志遠暗暗叫苦,怎么又要和她獨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