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御長羽醒來
房間里被她留下的黑炭,這時才動了動眼珠子,鼻端是藥膏淡淡的氣息,竟然并不難聞,甚至還有一股回味悠長的馨香,但這并不能影響他神色里習(xí)慣性的流露出一片嫌棄。
身上被涂抹了不知道是什么成分、什么效用的藥膏,雖然他對這藥膏的功效表示懷疑,但不得不說,冰冰涼涼的感覺,確實還挺舒服的。
好吧,看在這難得的舒服的份上,他便原諒她這一次的無理。
想起剛剛北歌滄一副大仇得報的得意神情,他唇角勾起一絲笑意,隨后靜靜地閉上了眼睛。
正想著,一陣窸窣難以察覺的聲響在房間里發(fā)出,這不是北歌滄回到房間,而是有人潛入,黑炭睜開眼睛,艱難的挪動脖子,果然看到兩道白的似鬼魅一般的身影正跪在自己床前,恭敬的向他行禮:“閣主大人?!?p> “嗯?!焙谔勘亲永飸醒笱蟮陌l(fā)出了一個音節(jié)算是應(yīng)答,末了又說道,“過幾天再走,你們繼續(xù)守著,不要讓她發(fā)現(xiàn)了?!?p> 地上兩條黑影見主人待在這樣破爛的地方還不肯離開,不禁面面相覷一下微微有些驚訝,卻又不敢表現(xiàn)出絲毫的遲疑,立即叩首應(yīng)道:“是,閣主大人。”
說罷,身影倏忽之間消失,隱藏在房間某處。
床上的黑炭漫不經(jīng)心的瞟了一眼兩人藏身的地方,悠悠然的又自得的閉上了眼睛,雙瞳中不經(jīng)意間即流瀉而出的鋒芒也隨之收斂,只余些許安靜美好。
此時,纏繞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繃帶之下,那張看不出表情的臉上隱藏著一股森林中男妖才有的強烈魅惑,任由月光的精氣被他吸入身體之中。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里,北歌滄給黑炭換了三次藥,他從最開始的抗拒到后來的坦然受之,使得北歌滄完全沒有了最初純屬折騰他的那種惡趣味,如今更是已經(jīng)可以如同老熟人一般,在白天和北泓戰(zhàn)一起坐在院子里稱兄道弟的曬太陽。
“北兄,請?!笨噹Ш谔眶骠嬗卸Y的說著,艱難的抬起手臂將茶送入口中。
“你也請。呃,敢問兄臺高姓大名?”北泓戰(zhàn)也捧起茶杯,禮貌的問了一句。
“在下名叫魔蓮。”繃帶黑炭直言不諱道。
“哦,魔兄,請?!北便鼞?zhàn)心里嘀咕著這名字著實奇怪,但還是非常有禮的相讓飲茶,面上沒有表露一絲一毫多余的好奇。
魔蓮?
黑蓮還差不多吧。
看他一身黑,只有那雙眼睛猶如蓮花一般純潔無辜,多襯“黑蓮”二字。
北歌滄在一旁聽到時忍不住磨牙腹誹著。
幾乎每天出門之前,她都會看到那團黑炭一身繃帶纏身,手里捧著一只茶杯,和北泓戰(zhàn)談天說地,說不出來的怪異卻又找不出究竟有什么違和的地方。
除此之外,她每天照常外出去新宅為風(fēng)白那群少年們檢查身體,期間更改了一次用藥,而他們的身體也在北歌滄的悉心調(diào)理下漸趨于健康的狀態(tài)。
許久都沒有感受到的青春活力滿格回復(fù),原本以為會悲哀死掉的風(fēng)白等人,皆是對北歌滄感激涕零,也更加死心塌地的決心要永遠(yuǎn)都跟著她。
除了關(guān)心風(fēng)白他們的身體,以及細(xì)致為那團黑炭醫(yī)治肌膚之外,北歌滄也沒落下兄長和外祖母。
兄長的雙腳筋骨被挑斷,必須用名貴的藥物續(xù)借,外祖母因為年紀(jì)大又常年辛勞的原因,身體狀況本就極差,被太子踹的那一腳著實厲害,也是一般的藥物所醫(yī)治不好的。
到目前為止,兄長的雙腳以及外祖母的心臟,她都只能用一些基礎(chǔ)的藥物穩(wěn)定住情況,但若要徹底治好,還需要幾種特別的藥材。
這段時間里,北歌滄沒事就往各家藥店里跑,還去打擾了幾次臻寶齋的那位夏掌柜,終于打聽到了醫(yī)治外祖母最重要的一味穿心蓮,在整個北邙國可知的消息渠道中,據(jù)說就只有皇宮里才有那么一株。
而北邙皇宮高手重重,守衛(wèi)森嚴(yán),也不是現(xiàn)在的她,可以隨意闖入的,還必須從長計議。
至于北泓戰(zhàn)雙腳所需的藥材,目前她還沒有頭緒,也實在是都是急不來的事情。
北歌滄完全想不到,醫(yī)治本身并不是什么難事,結(jié)果竟然難在了稀缺的藥材上,真讓她有種“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的尷尬處境。
算著日子,馬上御長羽就會清醒,到時候免不了一場沖突,她也不會再留在侯府幾句下去。
雖然有些舍不得最近安逸清閑又輕松的生活,但北歌滄還是早早的去找風(fēng)白交待好了那一天的事情,讓他到時候到侯府的后門準(zhǔn)備接住她。
兩日之后,御長羽果然如期清醒過來,文遠(yuǎn)侯府這段時間里都為他操碎了心,此刻一醒來便都圍了上去噓寒問暖的。
御長羽只覺得自己頭部疼痛,腦子里昏昏沉沉的所能記起的最后一幕,便是北歌滄將他擊倒的情形。
這時見到父母長輩關(guān)切的詢問,也沒有聽清楚他們問的到底是什么,便直接氣憤的告狀說道:“祖父,祖母,父親,母親,是北歌滄打傷了我,還將我滿院的仆從全都打的人事不?。 ?p> “你說誰?北歌滄?”趙老夫人詫異的出聲。
其他人面面相覷,奇怪的看著御長羽,覺得他是不是病糊涂了或者是在說夢話。
一旁的御瑜兒更是夸張的走上前去摸了摸御長羽的額頭:“不發(fā)燒啊……哥哥,你是做了惡夢還是在開玩笑?北歌滄那個傻女,能打的你滿院子的仆從到現(xiàn)在都躺在房間里人事不省不說,還能將地武士七層的你給打的昏迷一個月?”
御瑜兒這些天都沒有見到過北歌滄,也沒有主動去找過她的麻煩。
對她來說,北歌滄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螻蟻,她有心情了便逗逗北歌滄,沒心情了,那自然是晾一邊了。
這些天她忙著和太子談情說愛,又憂心御長羽,所以壓根沒心思去折磨北歌滄,自然不知道,北歌滄不但已經(jīng)不傻了,而且連她以前碰不了的古武都可以修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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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機曉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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