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高小月歪著頭,一臉不惑:“哥哥,可是不都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她改不改,都是錯。”
高遠(yuǎn)山一句話,否定了顧滿秀的所有。
她站在門口,聽著這話,簡直氣笑了。
得了!這年,誰愛跟他們過跟他們過去!
她顧滿秀就算是死,從這院子的樓上跳下,頭著地砸死,都不可能跟他們這幫狼崽子一塊兒過年!
顧滿秀一腳踹在房門上,胸腔不斷起伏,轉(zhuǎn)身就離開了這晦氣之地!
就連這門板都和她過不去,弄疼她的腳了。
江亦宸一掃那日有些悶悶的模樣,神清氣爽地朝顧滿秀迎面走來,同她在連廊中會面,見她氣鼓鼓的模樣,內(nèi)心樂得很,主動上前逗弄:“是誰惹得我們顧姑娘這般怒容?”
“起開。”
顧滿秀現(xiàn)在沒心情和這人鬧著玩,要不是有兩個鼻孔,她早就被氣死了!
江亦宸非但不聽,還硬生生湊了上來:“不如同我說說?一人憋著總是容易出事的?!?p> 姑娘脾氣暴躁如雷:“什么都不需要,現(xiàn)在我只希望自己一個人待會!”
“這就是你的不是了。”江亦宸腰間的翠綠玉佩襯著腰身更為纖長:“怎么能對關(guān)心之人,如此粗鄙無禮?”
顧滿秀停下步子,亮出自己堅硬的拳頭,齜牙咧嘴惡狠狠道:“你要是再多說一個字,我送你去見閻王?”
話落,顧滿秀一腳踹在江亦宸的小腿處,干凈的衣服瞬時多了一抹灰黑色的印子。
江亦宸被踹了這么一腳也不生氣,只是微微挑眉笑問:“真生氣了?”
“別煩!”
顧滿秀很暴躁,后果很嚴(yán)重。
這房子的結(jié)構(gòu)是直通式的,江亦宸順著方才顧滿秀來的方向,一眼就瞧見了那是三個孩子的屋。
難不成又和他們吵架了?
不,不太可能。
按照顧滿秀的性子,要是真吵起來,那屋子里頭的東西可保不全;高小月也不可能如此安安靜靜一聲不響。
最大的可能,便是在屋里頭談?wù)摿它c(diǎn)什么,被那姑娘聽著了。
斂起自己的氣息,江亦宸邁步走到房門前。
伸出自己的耳朵側(cè)身正準(zhǔn)備去聽聽里頭在談?wù)撌裁?,大門卻應(yīng)聲而開。
嚇得江亦宸人一哆嗦,立即穩(wěn)住腳步,調(diào)整體態(tài),大方得體一笑:“你們大白天,關(guān)著門,干嘛呢?”
一招先發(fā)制人,打的對面措手不及!
高遠(yuǎn)山臉上的戒備頓時拉起,這教書先生對他的態(tài)度總有種若有似無的敵意,讓他也不免多了幾分警惕:“我們準(zhǔn)備去用午膳呢?!?p> 棉鞋踹在門檻上,是幾分警醒與拉扯。
“嗯?!?p> 高長河一臉警惕,“有什么事兒嗎?”
江亦宸修長的手微微惱了下腦門:“喊你們一起。”
銀色的冠在陽光下閃著熠熠光輝,晃得幾人有些睜不開眼。
“喊我們作甚?”
先前從來不曾一塊兒吃過飯的人,突然來喊,料是高小月,也察覺出了不對勁。
江亦宸搬出教書先生的架子:“整日隨心所欲,想什么時候開飯就什么時候開飯,這是對的嗎?”
“我今天之所以站在這兒,就是為了警戒你們,看看你們究竟何時才會出來用膳?!?p> “要是超過我心中的所規(guī)定時間,今日的飯,你們也別吃了!”
三言兩語,唬得面前三個孩童不敢吱聲,默默一路小跑向廚房。
生怕晚一步,就可能吃不上飯。
高小月乖乖給自己盛了飯,樂顛顛地向外跑,看了眼空缺的座位:“后娘今日為何不來用膳?”
“誰知道她。”高長河翻了個白眼:“愛吃不吃?!?p> 高遠(yuǎn)山不表態(tài),低頭吃飯。
“那我們過年究竟去哪兒?”高遠(yuǎn)山抬眸看向?qū)γ娉聊拇蟾纾瑒偛旁谖輧?nèi),之所以沒有繼續(xù)訴說,是因?yàn)樗l(fā)現(xiàn)了門外有道身影,現(xiàn)在沒了旁人,大可大膽訴說。
高遠(yuǎn)山搖了搖頭:“這件事不可輕舉妄動?!?p> “此話怎講?”高長河不理解寫滿了整張臉:“就沒幾天了!你不會真想過年在別人家過吧!”
“我自然不會?!备哌h(yuǎn)山?jīng)鰶龅难凵衤湓诿媲暗艿艿纳砩希骸按蛩銕銈內(nèi)ゾ┏峭鎯骸!?p> “京城!”
高小月不曾去過,只在各位大人的嘴里聽到過這個地方的存在:“好耶!我們可以去京城玩咯!”
高遠(yuǎn)山不等她樂呵半刻鐘,冷水直接澆在對方頭頂:“我們并沒有銀兩能支撐我們?nèi)ゾ┏峭鏄??!?p> “……”高長河無語,把筷子往桌面上一拍:“那我看還是算了,留在這兒過個得了?!?p> “可是小月很想去!”高小月對此表現(xiàn)出極高的興趣,她從不曾見過京城的年夜,更不曾見過京城。
這對于一個從未出過城的孩子,京城實(shí)在有著不小的吸引力。
“有錢嗎你,你就去?”高長河的冷水更是傾盆而下,毫不顧忌高小月脆弱的心靈:“咱們現(xiàn)在窮得叮當(dāng)響,這事兒,以后再說?!?p> “今年,能不能吃上年夜飯,都是個問題。因?yàn)槲覀儸F(xiàn)在沒有一分銀兩,所有都得依靠顧滿秀,她要是不給,我們哪兒都去不了?!?p> 高遠(yuǎn)山說出目前狀況,這對三個孩子來說,屬實(shí)是個千年難題。
三人里,沒人能夠?qū)⑵浣鉀Q。
“那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高小月不懂這么多,她只知道,京城的年夜日在呼喚著她。
高遠(yuǎn)山瞇眸,妥協(xié)似的詢問高小月,“能不去嗎,小月,哥哥保證,以后有了機(jī)會,一定帶你去。”
“我不要!”高小月突然任性,上下原地蹦跶起來,腦袋上兩個小揪跟著一起晃動:“我就要去!我就要去!”
“……”
高遠(yuǎn)山和高長河的目光在空中交匯,身為哥哥的責(zé)任感,在這一刻得到爆發(fā)。
“小月,你真的想去嗎?”
高小月淚眼婆娑,“哥哥,你們都去過了,小月也想和哥哥們一樣感受京城的年夜日的?!?p> “那就只有這一個辦法了?!备唛L河長嘆一氣,“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p> 高遠(yuǎn)山嚼著口中的飯菜,卻覺不出任何的味道:“放心,離開這屋檐的日子,很快就會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