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過得飛快,駐扎在傲蘭城外的士兵一直未開拔,只因邊境一直有捷報傳來,所以這邊就按兵不動。雖然娜麗一直擔心拉斯特,但是卡爾溫的書信上說得十分清楚,拉斯特在邊境十分安全,既然知道太后派王爺來戰(zhàn)場是為了虛名,卡爾溫與巴澤爾當然不會讓他處于危墻之下。
“你看看,這么多的信,可是來來去去就那幾句話,不需要擔心拉斯特,不需要派沃倫國的士兵來??枩嘏c巴澤爾的信我不用看都知道上面寫什么。這么多的信,可我怎么感覺就收到了一封呢!內(nèi)容如出一轍,我都懶得拆開來看了?!闭f著揉了揉腦門,卻被長指甲勾了一下,痛得吸了口氣,忍不住大聲嚷嚷:“若拉!趕緊幫我來修修指甲,這上面的倒刺扎到我了!”
若拉嬤嬤抬著木盤慢慢走近,蹲下一如往常那般給主人修理指甲,娜麗一直絮絮叨叨個不停,若拉一直沒有變過姿式?!拔梗∥艺f了半天,說到口都冒煙了,你怎么一點兒反應(yīng)都沒有啊?”娜麗發(fā)現(xiàn)不對勁:“這些時間你怎么一直呆呆傻傻的?是太累了還是怎么了?”
“回稟主人,我沒什么事情?!比衾砂桶偷鼗卮?。
看到她這個樣子,娜麗剛想發(fā)脾氣,但是一轉(zhuǎn)念若拉畢竟是服侍了自己許多年,身邊統(tǒng)共就這么一個可靠的老仆人了,可能這段時間聽自己總是發(fā)牢騷,她也很累。人的心理承受力是有限的,如果再把她弄病了,連個可以聽自己報怨的人都沒有了。“算了,你還是下去休息吧!”看到修理得整整齊齊的指甲,娜麗心里面氣消了一大半,打發(fā)若拉下去了。
其實上次譯元用魔法轉(zhuǎn)換了自己的外表,探知到娜麗被卡爾溫控制住的消息。她為以防萬一,給若拉喂了昏睡的藥水。雖然對其身體并無傷害,但是若拉之后總是反應(yīng)遲緩,好在娜麗最近因為兒子的事情被分了心思,也沒有多加追究。
瑪姬感覺這些天是自己來到蘭花國后最開心的一段時間,馬迪伯爵與卡希拉夫人來看望自己的愛女了!畢竟是沃倫國有頭有臉的人物,他們先按照禮儀拜會了國王與王太后,又與沃倫國的專使見了面。一切外交禮儀與程序完成后,夫妻二人就被瑪姬接到了宮中。天倫之樂自不必多說,一家三口人有說有笑,一晚上想把好幾年的話都講完。
“其實我們兩個也是忙個不停,你爹地朝中的事情做得很好,國王十分器重他,只是這樣招來越來越多人的嫉妒。后來他索性請示國王給他掛個空職,轉(zhuǎn)而專心做自己的生意,現(xiàn)在他的生意順風順水,甚至想遞交辭呈。不過你的外祖父來信讓你爹地不要辭職。”
“外公這樣做?我還以為他愿意讓爹地清閑一些呢!”瑪姬躺在媽咪的懷里嘀咕著。馬迪坐在旁邊慈愛地看著自己的女兒:“爹地不覺得累,我現(xiàn)在與你媽咪心里就寄掛著你。我們已經(jīng)決定好好經(jīng)營家里的生意,這樣如果你想回家,隨時都可以回來?!?p> 瑪姬起身:“回來?為什么要回來?我已經(jīng)是蘭花國的王后,是不可以隨意回去的?!?p> “女兒呀,我知道王后的稱號是無比尊貴的,但凡事不能只看表面這么簡單。我們也是見過王太后的,她為人囂張。想當初你差點死在她的手里,幸虧有譯元她們幫忙才能讓你死里逃生。我們身為父母,卻因為身份所限,能力有限,以及其他許多原因不能夠救自己的女兒,現(xiàn)在只要一想起來,就好像錐子扎著心里一樣痛。我們悉心養(yǎng)育的寶貝女兒怎么能夠受這樣的罪!”馬迪雙眼盛滿了眼淚:“所以從那時候起我就下定決心,努力做事,只要我們家族有足夠的財富,你以后說話做事也足夠硬氣,我們要讓別人知道我們家的瑪姬也不是好欺負的!”
瑪姬心里一下子有股熱呼呼的感情涌上來,刺激到眼睛想流淚。但是看到馬迪與卡希拉兩人已經(jīng)在擦眼淚,她知道自己最好還是不要再哭。“是的是的,我瑪姬一向是不好欺負的。我知道你們一向是我最安全的港灣!”她抓著自己父母的胳膊,就像以前小時候那樣撒嬌:“現(xiàn)在我身為王后,做事逐漸有條有理。何況有譯元在我身邊保護我、支持我,你們真的不用太過擔心。而且身為一國的國母,我做事要有擔當?!?p> “譯元的確是幫了很多,當初我們能與她們師徒相識真是幸運??!拉瑪小姐還經(jīng)常會過來拜訪我們。她的醫(yī)術(shù)非常精湛,幫了沃倫國里許多老百姓。我們之前開的孤兒院現(xiàn)在成了醫(yī)院,還開設(shè)了許多分院,拉瑪小姐教授許多孤兒醫(yī)術(shù),他們長大了也能夠在醫(yī)院里面幫忙?!笨ㄏ@蛉苏f的話令瑪姬十分開心。如果說之前收留那些孤兒只是出于一時的好意,現(xiàn)在瑪姬真正感受到能用愛心幫人的那種心靈上的滿足。
譯元在自己的房間,她剛剛給拉瑪師父發(fā)了一封信。本來她不想打擾師父,今天瑪姬接父母來宮中暫住,為了讓他們盡享天倫之樂,自己特意躲閉起來。外面一片歡喜,但是譯元心里卻有些堵,本來她既希望師父出現(xiàn),又怕師父的身體受不了,現(xiàn)在看到師父沒出現(xiàn),她心里放松了,卻又沒有徹底放松??吹浆敿г诟改干磉吶鰦梢蕾嚨臉幼樱g元心里越發(fā)地想念師父,這才忍不住發(fā)了封信問候師父的近況。就算是用魔法寫的信件,來往也需要時日。譯元強忍住自己內(nèi)心紛亂的心緒,拿出書來看,只覺得眼前的字亂跑,根本看不進去。
半個月之后,拉米斯收到卡爾溫的即將回朝的消息,所有人聽了都十分振奮。娜麗自然十分高興,只是心里隱隱的有些忐忑。
卡爾溫拜見過國王與王太后,在議事廳里細述在邊境如何與那些薩卡國的士兵作戰(zhàn),還有數(shù)量不少的邪靈,不過有很多驅(qū)魔師在軍隊里幫忙,所以士兵的傷亡數(shù)量并不是很多。
一直站在王后身邊的譯元仔細地聽著卡爾溫的話,當聽到有大量驅(qū)魔師在邊境幫忙時,她心里一動。譯元記得很清楚,之前耶爾叔叔曾經(jīng)來過一封信,說他在黑山森林的阿格里帕的族中正式受封,成為高等驅(qū)魔師,并且成為了族中專職教授魔法的師父?!艾F(xiàn)在驅(qū)魔師人數(shù)極為緊缺,阿格里帕已經(jīng)以族長的名義將外面所有的驅(qū)魔師都召回了黑山森林,想要集合優(yōu)秀的驅(qū)魔師培育出更多可以抵抗邪靈的法師?!毙胖械倪@句話譯元記得十分清楚,既然所有的驅(qū)魔師都被招回了黑山森林,那么卡爾溫所講的很多驅(qū)魔師是從哪里來的?還是他所講的驅(qū)魔師并不屬于黑山森林?
根據(jù)耶爾德利斯之前所講,邪靈如果附在人體,其殺傷力會更強,不過也會更容易被控制,普通人就能將其斃命。這次薩卡國進攻除了本國士兵外,還有一定數(shù)量的邪靈,但是能夠控制這些無知無識的邪靈,定然要有法術(shù)才行。譯元之前就懷疑卡爾溫會法術(shù),但是無法確定他是否是屬于黑山森林的魔法師,如果他是,為什么當初遇到自己和師父的時候他不說出來呢?
這邊譯元慢慢地將所有線索串起來,想弄清楚其中的聯(lián)系,那邊娜麗也是坐立不安,因為她沒有見到拉斯特!從蘭花國的軍隊剛一踏進傲蘭城時,她的探子就不停地回報,但是內(nèi)容都一樣:沒有見到拉斯特王爺?,F(xiàn)在看到卡爾溫在眾人面前侃侃而談,卻只字不提拉斯特身在何處,情況如何,她又不好打斷,只有如坐針氈。一直到晚宴結(jié)束,正在自己寢殿里枯坐的娜麗接到卡爾溫有事求見的通報。
“我知道太后沒有得到王爺?shù)南ⅲ欢ㄊ纸辜?,只是剛才人太多了,沒有找到機會與太后細說?!笨枩鬲氉砸蝗诉M殿給娜麗行禮。
一見到卡爾溫,娜麗的雙眼都要噴出火來,手緊緊抓著扇子,口中仍不緊不慢:“沒有焦急什么。你剛從邊境回來,又是大勝而歸,我自然是不會去打攪?!毙睦镌偌保膊荒芷咔樯厦?,在宮廷里久了,娜麗當然明白遇事不能顯出著急的樣子,否則更容易被對方拿捏。
不過卡爾溫乃當朝元老,又豈能不知這些伎倆?他微微一笑:“讓太后掛心,實在是我的不是。只不過拉斯特王爺如今的狀況不易出現(xiàn)在人群眾多的地方?!?p> “為什么?他生病了還是受傷了?”娜麗一聽兒子,也不裝樣子了,著急地詢問。
“王爺既不是生病,亦非受傷,他只是與之前有些許的不同了?!闭f著卡爾溫低聲向外說了一聲“帶進來!”
從門外進來一小隊人,中間有一個人頭上戴著面紗,看不清面貌。卡爾溫站在這些人面前,其他人立刻退出殿外,只留面紗人站著??枩靥鎸Ψ较破鹈婕?,娜麗一見,立刻從椅子上奔了過來,一邊還問道:“拉斯特,你還好嗎?”那個戴面紗之人正是拉斯特,此時他就直直地站著,面對著母親也不理不睬。娜麗剛想伸手擁抱兒子,未料到看到對方的眼睛,卻接連嚇得倒退了幾步,手指著拉斯特卻向卡爾溫提問:“他……他的眼睛怎么了?”一雙灰色的眼睛毫無生氣地看著眼前的一切,拉斯特就像一尊雕像似的死氣沉沉,毫無反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