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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雙魂紀

第5章

生死雙魂紀 伽樓利佳 3147 2022-09-24 23:01:27

  又住了幾天后,終于要出發(fā)回家了,瑪姬不情不愿地先登上馬車,哈爾弗莉緊跟其后。馬車并沒有立即啟動。拉瑪站在馬車旁邊,看著譯元眼睛里閃動著對未知的新環(huán)境的興奮,她既替徒弟高興又擔(dān)心,不由得伸手替譯元整理衣裙,感覺除了是譯元的師父,自己早已代入了母親的角色。譯元嬰兒時胖嘟嘟的臉蛋兒還留在記憶中,站在眼前的已經(jīng)是個身材高挑四肢纖細瘦削的少女,孩子總歸是要長大的,這個過程除了學(xué)習(xí),增長見識也非常重要。拉瑪在教授譯元魔法方面可以說是殿堂級的,整個黑山森林能與她比肩的也數(shù)不出幾個人;要論增長見聞,講述自己當(dāng)初各國游歷的見聞和耶爾德利斯那些新奇刺激的經(jīng)歷固然可以讓孩子接受外界的信息,可惜終歸是間接經(jīng)驗,沒有直觀的感受,孩子只會當(dāng)作故事來聽,除了新奇之外,想要有什么教育意義,不太可能。

  這些天譯元和瑪姬的友誼迅速升溫,兩人同出同進,白天晚上都要粘在一起,睡覺也要在同一間屋子。兩人之前都沒有朋友,一個在森林里野跑,一個在后花園里打秋千,只能自己和自己玩兒,現(xiàn)在總算是找到了知己,同齡人之間溝通更容易,信息交流更暢通,兩人恨不得把自己之前所有的見聞都講給對方聽,每天都有說不完的話,互相給對方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如若不是收到騎士隊長報告說收到家主飛鴿傳書,要自己回去,瑪姬真想一輩子都這樣過下去,轉(zhuǎn)念一想:雖然她不可以留下,但是可以帶著好朋友走?。τ诂敿岢鰩еg元回去沃倫公國的請求,哈爾弗莉非常重視這件事情,專門寫信請示了主人,得到了肯定的答復(fù),瑪姬十分高興,又和譯元提了這個想法,兩人一拍即合。這邊一切都弄順了,只是瑪姬一直猶猶豫豫地不敢去找拉瑪開口,可是又不可以讓哈爾弗莉出面,這樣顯得不尊重對方,譯元也在擔(dān)心師父不會答應(yīng)。

  瑪姬心中隱約有點兒把握,可能拉瑪不會拒絕。幾天相處下來,她知道拉瑪是位好師父,表面上看起來冷靜淡然,不過內(nèi)心對譯元充滿了關(guān)愛,愛烏及烏,連同自己也受到她細致地照顧。以瑪姬見識過那么多人經(jīng)歷過那么多大場面的經(jīng)驗來推斷,拉瑪應(yīng)該是不會拒絕自己的這個請求的,只是在開口的時候,瑪姬面對平靜如斯氣場卻強大的拉瑪,心里面仍不免忐忑。

  拉瑪看到譯元充滿期盼神色的臉,瑪姬強作鎮(zhèn)定卻已經(jīng)扭成麻花的手指,內(nèi)心莞爾。兩個小鬼嘰嘰咕咕了好一陣子,卻不知道哈爾弗莉早已經(jīng)把事情告訴了自己。拉瑪本來就在考慮如何拓寬譯元的見識,瑪姬畢竟是沃倫公國的貴族小姐,家世環(huán)境足以把譯元的氣質(zhì)熏陶得更加精致與淑女,至少不再是一個整天只知道在山里跑的野丫頭,所以從譯元的角度出發(fā),這件事再好不過。聽到拉瑪肯定的回答,兩個女孩高興地擁抱在了一起。

  馬車揚起的灰塵已經(jīng)落下,樹林的陰影逐漸替代了太陽的光線。小院恢復(fù)了昔日的寧靜,兩個銅制燭臺上的蠟燭流下了長長的燭淚,好多張書卷鋪滿了整張桌子,地上也丟了許多。拉瑪翻開了一個書卷,看不了幾分鐘,又打開另外一卷,丟下又重新打開另一卷新的,弄了半天,沒有看進去幾個字。無意識間袖子拖到書卷,連帶著碰倒了一個燭臺,蠟燭倒在桌子上,書卷瞬間被點燃,拉瑪手一指,火苗立刻消失,書卷恢復(fù)完整無缺;她再一揮袖子,燭臺穩(wěn)穩(wěn)地立在桌子上,蠟燭重新被點燃,橘色的火苗跳躍著,好似一切都沒有發(fā)生過。自己以前從來沒有這樣過,愣了半天,拉瑪扶著桌子慢慢坐了下來,腦子里如同塞了一大團棉花,半個書架的書卷都被搬到桌子上攤開,可惜字跡模糊一片,什么都沒有記住。推開了眼前的紙卷,深呼一口氣,讓心緒平靜下來,拉瑪知道是因為譯元的離開讓自己的節(jié)奏有些紊亂,習(xí)慣了徒弟的陪伴,乍一離開,內(nèi)心難免有些空虛,不過以拉瑪?shù)拈啔v,并不會因為這種事情而傷感到自亂陣腳,真正讓她覺得不安的是另外的一件事。

  拉瑪輕撫桌面,兩張羊皮紙憑空出現(xiàn)。兩張紙普普通通的紙上承載著兩個星盤。昨天這兩個星盤還是紙上靜態(tài)的符號,今天晚上打開后,兩個星盤自動脫離了紙的束縛,懸在半空中,外面各自包裹著一個圓形的迷你宇宙,別的角度乍看上去是兩個透明的圓球,保持著一種穩(wěn)定的旋轉(zhuǎn)速度,只有從正前方望進去,會分別看到兩個黑色的小宇宙,幽深的角落里有著點點星光,閃著金光的星盤在其中一閃一閃地運轉(zhuǎn)著,如同小宇宙中唯一燃燒著的恒星,兩個迷你宇宙當(dāng)中的金色的命運星盤,其中一個是譯元的,另一個則是瑪姬的。

  那天拉瑪用法術(shù)將瑪姬的命運星盤讀取出來,發(fā)現(xiàn)與譯元的星盤出奇的相似,比雙生子的星盤更加接近,好似復(fù)制一般,這就能夠解釋為什么瑪姬作為一個普通人在穿越黑山森林結(jié)界時沒有受到傷害,連跟隨的人都平安進入,因為結(jié)界把瑪姬識別為譯元,是屬于黑山森林內(nèi)部的人,完全沒有阻攔。

  瑪姬的星盤金光閃閃,平穩(wěn)運行著。而譯元星盤的金色光芒里透出似有若無的紫色,拉瑪感覺到魔法力量在暗中涌動,她的眉頭開始收緊。手一翻,瞬時出現(xiàn)了第三個命運星盤,金色光芒里閃現(xiàn)著藍色的光芒,兩種顏色的時而分開,時而融合,雅致又美麗,整個星盤在迷你宇宙中熠熠生輝,帶來強大又穩(wěn)健的魔法力量,這個命運星盤屬于拉瑪。魔法師的星運命盤金色中帶有藍色,那是魔法天賦的顯現(xiàn),在黑山森林里是共識,區(qū)別在于藍色光芒的耀眼程度,藍色越明顯越亮魔法力量越強。作為高階魔法師,拉瑪星盤的藍色十分明顯,但是又不喧賓奪主,而是與金色相輔相成,互相成就??墒亲g元星盤并不是藍色,而是令人不安的紫色,這是魔法界不可宣之于口的禁忌。拉瑪搖了搖頭,輕嘆一口氣,再次看了一眼三只星盤:命運即是如此,不必強行改變,唯有修持自己的內(nèi)心,多想只有徒增煩惱罷了。手一揮,三只星盤連同兩張羊皮紙一同消失,僅余點點金光,拉瑪氣定神閑,拋開雜念,心靜如水。

  沃倫公國與黑山森林在同一個大陸架上,只是相隔甚遠,快馬加鞭從黑山森林去沃倫要花三天時間,龐大的馬車隊行進速度更慢,當(dāng)然耗時會更久。不過現(xiàn)在瑪姬反而希望馬走得再慢一些,在路上的時間更長一些,實在是她和譯元一路觀山閱水,相談甚歡,兩個豆寇少女正是對什么事都感興趣的時候,一樹一草、一花一鳥都能讓她們興致勃勃地談上大半個時辰,路上的歡樂時光讓瑪姬本來就不多的思家之情已沖淡到簡直可以忽略不計。

  譯元第一次出遠門,在她眼里所見之物皆是新奇有趣,加上有瑪姬在一旁指點江山,解說得幽默又好笑,絕不會令人徒生無聊之感。不過有一件事情讓她內(nèi)心隱隱不安:從離開家的那天開始,每天晚上睡覺時,她都會夢到有金色的光芒從心里涌出來,變?yōu)橐槐鹕膶殑?,觸碰到寶劍時有一股力量傳到手上,自己拿著寶劍會按照師父之前教過的法術(shù)練習(xí),這個夢會持續(xù)整晚,白天卻絲毫不覺困倦。慢慢地,譯元能夠?qū)煾杆痰姆ㄐg(shù)融匯貫通,日漸熟練,連之前耶爾叔叔教她的能夠防身的劍術(shù)都回憶起來。雖說是在夢中練習(xí),但是譯元發(fā)現(xiàn)自己的力量與日俱增,身體愈加靈活,看過的書都牢牢記在腦子里,就連天空的月亮,綿延不絕的大山,迎風(fēng)搖曳的花朵都能賦予她純凈的力量,令譯元欣喜不已,還在路上便迫不及待將這一新變化寫信告之師父。

  接到信鴿送來的消息,拉瑪?shù)谝粫r間回信,信鴿帶回的是一個師父對徒弟的贊許鼓勵和諄諄教導(dǎo),信上沒有提到這一切己在拉瑪?shù)念A(yù)料之中。之前拉瑪認為譯元只能成為一個沒有任何的魔法天賦的普通人,基于一個師父的責(zé)任心,她還是讓譯元學(xué)習(xí)了很多魔法知識與法術(shù),多認些字也是好的,孩子能平安健康成長就是幸福,一直到譯元救了瑪姬,拉瑪感覺到事情已然轉(zhuǎn)向。

  也就是說譯元在自救的那一刻啟動了自己內(nèi)心深處魔法的力量。為什么產(chǎn)生這種結(jié)果,其中的原因拉瑪并沒有直接告訴譯元:因為那頭巨虎是被邪靈附體的,力量異常強大和邪惡,法術(shù)較弱的魔法師根本無法戰(zhàn)勝這樣的力量,若是正面對抗,只有被邪靈控制,失去理智的下場??勺g元卻奇跡般地活了下來,雖是好事,但是拉瑪察覺到譯元星盤不同尋常的變化,現(xiàn)在她還不想讓譯元背上這個負擔(dān),自己先默默承受,不要讓孩子過早地失去童年的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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