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朗的震怒如沖擊波一般沖向明澄,她身子一晃后退一步,受傷的腳踩在細細的鞋跟上一時脫力,整個身子隨之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倒在地。
任朗眼看明澄向下倒去,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雙手向前伸出,眼里閃過一抹驚慌。
但就那么一瞬,他的眼神又恢復了常態(tài),雙手順勢抬起交叉在胸前,冷冷地看著趴在地上的明澄。
“明總如今假摔的演技越發(fā)純熟了,隨時隨地都可以上演?!?p> 明澄將散落的長發(fā)別在耳后,抬起頭凝視著任朗,眼里各種情緒交替涌現(xiàn),羞辱,隱忍最后變?yōu)閳砸恪?p> 她手撐著地,努力站起身來。忽然感到身后一絲涼意,她一摸,裹身的西裝半裙拉鏈已經扯開,露出一個大口子。
明澄眼里一陣慌亂,趕忙背過手擋住。
突然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于劍慌慌張張地沖了進來,大喊著“任總!”
他看向辦公桌的方向,正對上任朗圓睜的怒目,立時僵在原地。
“任,任總,對不起,我剛聽說誠飛的人來鬧事,一著急忘了敲門......”
他說完發(fā)現(xiàn)了站在一邊的明澄,一身修身的西裝套裙甚是亮眼,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明澄發(fā)現(xiàn)他站的角度正好可以窺到自己的裙子背面,立刻側身躲閃。
于劍打起了哈哈,“看樣子沒什么事,那我不打擾了?!闭f著抬腳往門外退。
“回來!”任朗叫住他,“你是誠飛項目的負責人,項目終止的原因沒有和他們解釋清楚嗎?”
“???”于劍愣了,“這,還要解釋嗎?一般不就直接通知......”
“因為你的工作失誤,耽誤了我的時間?!比卫屎鹊?,“你的事你負責善后?!彼噶酥该鞒?。
“是是,我這就帶她走。”于劍應承著向明澄走去。
明澄看著越來越逼近的于劍,像看野獸似的連連后退,心里慌得不行:怎么辦,怎么辦?這樣被抓出去的話真是要社死當場了。
“等一下?!比卫实闹噶顣和A擞趧Φ膭幼鳌?p> 于劍和明澄同時向他望去。
只見任朗走到墻邊的衣架旁,取下上面掛著的一件長風衣走到明澄面前,將風衣展開,繞過她的肩頭,披到了她身上。
整個過程他沒有表情,沒有說一個字,明澄和于劍卻像被施了咒一樣定住了。
“你們可以出去了?!比卫实卣f,仿佛剛才什么也沒有發(fā)生。
“好,好的?!庇趧剡^神來,趕緊招呼著明澄一起離開。
明澄恍恍惚惚地走出了辦公室,直到身后的門砰的一聲關上時才意識到自己過來的任務還沒有完成,回身想再進去卻被于劍拽住了。
“上次不都和你們說了沒戲了嗎,你還來找任總干嘛?這不是給我找事兒嗎?”于劍嗔怪道。
“可是......”
“別可是了,你要還有問題直接找我,你找他還是會被趕出來的?!?p> 明澄還是不甘心,站在那里不肯走。
僵持之際,楚萱走了過來,看了一眼明澄身上,不動聲色地說:“任總讓我來告訴你,如果再不離開就要叫保安了?!?p> 于劍也幫腔道:“快走吧?!?p> “我送你出去?!背孀隽藗€請的手勢。
明澄見這陣勢,自己留在這里也于事無補,只得跟著楚萱走出了天信資本的大門。
楚萱很有禮節(jié)地幫明澄按下了電梯的下行按鈕,對她說:“慢走?!?p> 她正要回身時,明澄心下一動叫住了她:“楚助理,你的香水很好聞,請問是桂花味的嗎?”
楚萱淡然一笑,說:“是桂花,但不是香水?!苯又c了一下頭,轉身走回了公司。
明澄望著她走遠的方向,心里感慨:這裝腔作勢的模樣也和那位如出一轍。
叮。電梯到了。
明澄走進電梯轎廂,無力地靠在轎壁上。想到自己懷著勢在必得的決心過來,卻落了這么個結果,懊惱無比。
她煩躁地胡嚕著頭發(fā),直到順直的長發(fā)都快被揉成卷毛了才停手。
電梯在一層停穩(wěn),門一開,等在外面的人陸續(xù)走進來。明澄逆著人流往外走,忽地披在身上的風衣從肩上滑落,眼看就要露出裙子上的開口,明澄急忙伸手去撈。
不成想一把沒有抓到,她心里一緊,心想完蛋了。
千鈞一發(fā)之際,身后有雙手輕輕地將風衣重新披到了她身上。
她回頭看去,一雙大眼睛正微笑著回望她。
“謝謝你?!泵鞒胃屑さ卣f。
“不用。”女生笑著回答。
她的笑容很美,明澄的目光不由得在她臉上多留了幾秒。這女生看上去和自己年紀相仿,面龐嬌艷動人,梳著一個利落的馬尾辮,更添了幾分明媚爽朗,讓人忍不住想和她親近。
明澄還想再多說幾句,可是電梯門就要關了,她不得不拉緊風衣,擠出了人群。
出了電梯,明澄向轎廂里回望,可那女生已經淹沒在了人群里。
“看什么呢?”有人湊到明澄耳邊問。
明澄嚇了一跳,轉頭看到費杜站在身旁。
“你怎么來了?”
“我這不是怕你吃虧嘛,就在附近等著,萬一有事好來救你。”費杜低著頭有點扭捏地說。
明澄打量了他幾眼,挑了挑眉道:“少來,你是怕我惹事吧?”
“你沒惹事吧?”費杜立馬抬頭露出擔心的神色。
“你果然不信任我!”明澄怒道,音量都提高了。
費杜瞥見大堂里很多人向他們側目,趕緊拉著明澄離開了寫字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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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廳里,費杜把餐盤放到明澄面前,“早飯也沒吃呢吧?”
明澄掃了一眼桌上的三明治,“沒胃口?!?p> 費杜了解她,便也不勉強,喝了口咖啡問:“你見到任朗了嗎?”
“見到了?!泵鞒握f完便不再言語。
“然后呢?”
“沒有然后。”
“什么叫沒有然后?”費杜有點急了,“你平時懟我的時候話挺多的,怎么這會說句整話這么費勁,故意讓我著急是嗎?”
明澄看著他,嘆了口氣,“被羞辱了,然后被趕出來了。滿意了?”
“什么?”費杜把咖啡杯摔到桌上,灑出了一片污漬,“我剛才就覺得不對勁,你頭發(fā)這么亂,還一直裹著件男人的衣服......我,我找他去!”說著擼起袖子就要走。
“你坐下!”明澄拉住他,“不是你想的那樣?!?p> “那是什么?”
“就是,正常的語言羞辱。”明澄平靜地說。
“語言也不行啊,再說你管這叫正常?”
明澄點了下頭,“恩,正常。我自己送上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