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奇幻

荒城之神寨沒落

第一百零一章:各掃門前雪

荒城之神寨沒落 老紅孩兒 4631 2023-05-17 20:16:57

  我爬起來往外跑,空地上已經(jīng)站滿了人,或小聲交談、或東張西望,從臉上的表情看,都不清楚發(fā)生了什么。

  每隔七八秒鐘,地面就震動一下,聲音在山谷間回蕩,“嗡嗡”的,仿佛金猴寺悠揚(yáng)的晨鐘。

  不會是火山噴發(fā)的前兆吧?。

  我想問問任心岳,她不在,屋門緊鎖,趙全有說她上了山,八成是去找徐數(shù)。

  小雅也出來了,從面前昂首走過,目不斜視。

  “嘿,我在這兒呢?”。

  不理我。

  這是存心斗氣,要不是有人在,還得收拾她。

  她去的方向是小云彩的木屋,緊挨著藥房,門口用雪堆著個奇形怪狀的東西,象是立在案板上的大魚腦袋,后面有兩個疙瘩,插著兩截樹枝,張著圓嘟嘟的嘴,似乎在等天上掉餡餅。

  “跟著我干嗎?”。

  “要工錢,我替你刷了一只碗,不能白干”。

  小雅別過頭,偷偷的笑。

  “走,找個地方,哥有事問你……”。

  “不知道”。

  我一愣,這還沒問呢,怎么就不知道了?。

  “是你讓我把嘴閉嚴(yán)實的,既然連說句話都要背著我,證明你對我并不信任,那我回不回答都一樣”。

  她又板起臉:“你不是要和人家一對一嗎?去吧,我不跟師父說”。

  我讓她少扯沒用的:“這動靜是怎么回事?”。

  “紅姨懷疑是一年一次的響山,但不確定,讓我去問問小云彩”。

  “一個小丫頭,什么都不懂,還是等巴布和木雷大爺回來吧……”。

  話音未落,屋門推開,小云彩裹著被子、象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朝著群山叫喊:“……煩死人啦,早不響、晚不響,偏偏這個時候響,吵的我睡不著”。

  響山,從十幾年前開始,每年到了這個季節(jié),山腹中會突然發(fā)出巨響,大概持續(xù)一兩個小時,然后再次歸于沉寂。

  誰也記不清第一次出現(xiàn)這種情況是在哪一年,可以肯定的是,那個時候,白英氏人還沒有下山。

  有人說是氣流沖撞,有人說是巖石坍塌,還有人說是一種怪物,名叫吼山精,終日沉睡,一年只醒來一次,外出覓食。

  因此,吼聲一起,就代表著危險臨近,于是家家閉門落鎖,那些在山上的藥農(nóng)獵戶,也會第一時間往寨子里跑。

  “吼山精是個什么東西?”。

  “爸爸說是條大蛇,后來又說不是”。

  小云彩指著地上的雪堆:“長長的身子,鹿頭,嘴里能塞得下一個西瓜,還有兩條胳膊,我安不上”。

  是一種有前肢、頭上長角的蛇,和林初羽夢里的那條蛇有些類似,但個頭似乎要大不少,我很奇怪白英巴布能形容的這么詳細(xì),難不成他親眼瞧見過?。

  “嗵,嗵……”的聲音很象巖石受到撞擊發(fā)出來的,小云彩讓我們仔細(xì)聽,里面還摻雜著“嗚啊嗚啊”的吼叫,似人非人、似獸非獸。

  冰窟里的事,朱祈光應(yīng)該清楚,可現(xiàn)在人已經(jīng)走了,只能回頭再說。

  小雅要向紅姨回話,讓我在外面等著,開門的瞬間,胡小鈴看見我,翻身掀開被子,剛一偏腿,被紅姨一把按住。

  只喊了一句:“你好好的……”。

  屋門隨即關(guān)上。

  她狀態(tài)瞅著還行,沒有我想象中的慌亂,但在四目相對的那一刻,感覺有千言萬語要對我講,也許下一秒就會淚流滿面。

  站崗的披甲人換了倆,其中一個年紀(jì)偏大點的,對我很不客氣,見我往前沖,伸出鐵胳膊一擋,把我推倒在地,硌的胸口生疼。

  另一個人猶猶豫豫的想扶,被他瞪了一眼,沒敢。

  就憑這個眼神、這份霸氣,絕對是胡氏的本家弟子。

  他們是看著胡小鈴長大的,根本不歡迎我這個不請自來的上門女婿,有種自家的白菜就要被豬拱了的感覺。

  估計在這些人的心目中,也只有胡小道才是最佳人選。

  “多加小心是沒錯,但也不能把人關(guān)起來啊”。

  小雅出來后,我朝她抱怨:“有點過分了”。

  她小聲告訴我,紅姨懷疑手下混入了大BOSS的眼線,有句話叫暗箭難防,出此下策,也是被逼無奈。

  “我總不是假的吧?”,

  為什么連我都要拒之門外?。

  “師父也這么問,紅姨說明刀明槍的咱不怕,怕他們來陰的,同益古鎮(zhèn)里神巫當(dāng)?shù)馈⒁嗾嘈?,能駕尸馭鬼、把活人當(dāng)成傀儡木偶玩的不在少數(shù),你看著是你,說不定一轉(zhuǎn)身,就變了臉……”。

  小雅眼皮上翻、吐出舌頭,蹦跶著,要掐我脖子。

  我沒心情陪她鬧,一臉愁容。

  “想我?guī)煾噶耍俊薄?p>  她嘻嘻的笑:“紅姨最初是想讓你留下來,可你們還沒結(jié)婚,住在一起不合適,這么多弟子都看著呢,他們中間有信真元大法的,認(rèn)為我?guī)煾讣斓亻g的靈蘊(yùn)為一體,是至潔之物,所以你最好和師父保持一點距離,要不然,會挨悶棍的”。

  這種人雖然只占極少數(shù),但對元祖的癡迷和忠誠無以倫比,就象有的粉絲接受不了偶像談戀愛一樣,已經(jīng)到了無比瘋狂的地步。

  看來摟著元祖逛大街是不可能了,胡小鈴一直被這種畸形的崇拜禁錮著,追隨者越多,越要保持那種人們強(qiáng)加于她的超然不凡。

  其實就是裝,仰著脖子走路,怪累的。

  “什么是天機(jī)簽?”。

  “天機(jī)簽?”。

  小雅沒想到我會突然問這個:“……你沒在寺廟里求過簽啊?差不多,就是竹簽上有簽文,你說你想求啥,有人給你解釋吉兇禍?!?。

  但只有玉田大師隨身攜帶的那只銀簽筒叫天機(jī)化象海,靈簽也和其他簽子不同,是天機(jī)魚,你伸手在象海里摸,就象在摸魚一樣。

  這套東西設(shè)計的還湊合,但一聽說是玉田大師解簽,我就有點想笑,特別是他躲在禪房里偷吃炸雞的那一幕,不過這假和尚當(dāng)?shù)倪€挺象那么回事,有點酒肉穿腸過、佛在心頭坐的意思,沒準(zhǔn)有一天,真能為他人指點迷津呢。

  我問小雅記不記得胡小鈴抽的簽文是什么,她頭都撓成了雞窩,即便是在我的提醒下,也只想起了“黑水潭邊舞天鵝”這一句。

  “還有能吃的嗎?”。

  她怕我追著問,試圖轉(zhuǎn)移話題,一進(jìn)廚房就開始找,好象永遠(yuǎn)吃不飽似的。

  找了半天,終于發(fā)現(xiàn)鍋蓋下壓著半張餅,比中了彩票都高興,抹上辣醬,剛放到嘴邊,被我一把抓住。

  “想不起來,不許吃”。

  “哥……”。

  小雅哭喪著臉:“都過去那么久了,誰還能記得住,對了,我一會兒去問師父,行不行?”。

  雖然簽文的內(nèi)容忘了,但對這件事她有印象,胡小鈴當(dāng)年去金猴寺,就是因為和父親鬧翻了臉,為了散心,她和小雅換了便裝,隨性而至,不知不覺來到一座小廟前。

  “都說那個廟里的姻緣簽靈驗,我本來是想勸師父來著,讓她試試看,要是和胡小道有緣分呢?”。

  結(jié)果一連抽了三簽,都是下下簽,不是“兩造不合”,就是“天生背對”,小雅傻眼了,這不是越幫越忙嗎?不死心,又拉著胡小鈴轉(zhuǎn)了好幾個地方。

  “你不知道那天有多邪門,和尚尼姑老道好象都商量好了,詞是不同,但說法一樣,我現(xiàn)在還記著一句呢:鳳雀難齊飛,累死過江龍”。

  鳳是胡小鈴,過江龍自然指的是胡大志,至于麻雀嗎?目前不好下結(jié)論,但這兩個后選人是沒跑了,一個是胡小道,另一個便是本人,水小川。

  “師父回去后一宿沒睡,第二天,又把玉田大師請來,讓他幫自己再解一簽,抽出來的簽名是:別山遠(yuǎn),下面就是那四句詩……”。

  “不是當(dāng)眾抽的嗎?”。

  “怪就怪在這兒”。

  小雅神秘兮兮的:“事先連我都不知道師父要在初元法會上重抽天機(jī)簽,而且立誓要順從天意、生不改志,你沒見玉田大師抱著化象海走上臺的時候,老祖的臉拉的有多長,可也只能干瞪眼”。

  當(dāng)胡小鈴再次從象海里摸出那支“別山遠(yuǎn)”,一下就認(rèn)定了,這是自己的命。

  “但她還是答應(yīng)了這樁婚事”。

  “……其實師父從法會結(jié)束后,一直躲著胡小道,有一天,突然把師父拉了出去,說有東西給她看,等再回來,眼圈紅紅的,好象哭過,然后讓我轉(zhuǎn)告老祖和紅姨,就按他們的意思辦吧,不過啥時候結(jié)婚,得自個兒說了算”。

  “他怎么你師父了?”。

  我心里有點不是滋味:“軟的不行,就來硬的?”

  “呀,不是你想的那樣”。

  小雅又?jǐn)[手又跺腳:“師父肯定是被他感動了唄,好象和那四句詩有關(guān)系,我也不太明白,但能看的出來師父心里很矛盾,一晚上啥也沒干,寫了滿滿一本子:別山遠(yuǎn)”。

  我越聽越好奇,恨不得立馬弄清楚剩下的那兩句是什么。

  “她有沒有在你面前提過我?”。

  “有,總罵你”。

  “我是指和那支簽有關(guān)的”。

  “這個真沒有,不過我記得有一天師父說了兩句莫名奇妙的話,哪一天來著?”。

  小雅想了想:“哦,就是你被吳二中揍了以后……”。

  那天很亂,發(fā)生了很多事情,等胡小鈴回到禪房,突然嘆了口氣,嚇了小雅一跳,問她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胡小鈴默不出聲,半晌才搖頭自語:“原來是他,別山遠(yuǎn)、無邊路,我,我到底該怎么辦?……”。

  “這個他是我嗎?”。

  “應(yīng)該是,因為師父顛來倒去的老是念這兩句,臨睡前,又安排我盯著你,不光要掌握你的一舉一動,還要派人去水家調(diào)查,沒想到天剛亮,警察就來了”。

  因此,小雅覺得這個“他”只能是我。

  并且從那天起,胡小鈴對我的態(tài)度也有所轉(zhuǎn)變,雖然仍是兇巴巴的,卻表現(xiàn)出與眾不同的忍耐。

  “那次咱們碰見白衣衛(wèi)抓大老鼠,你故意占我?guī)煾副阋耍菗Q了別人,一巴掌打的他滿地找牙”。

  天地良心,我真不是故意的。

  “你是說她假裝推不開我?”。

  “我?guī)煾赋蛑莻€小女生,真急了眼,小潘子都不一定撂得過她,你掂量掂量,自個兒行嗎?”。

  胡小道甚至連牽她的手都不敢,自從胡北風(fēng)提出要和胡大志結(jié)成兒女親家,這位大小姐的臉色就沒晴過,偶爾一次多云就讓他喜出望外。

  “原來是美人計”。

  “不是”。

  小雅露出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紅姨說了,再強(qiáng)大的女人,在戀人面前,也要懂得示弱,要學(xué)會讓他擔(dān)心,只有這樣,才會時時刻刻牽掛著你”。

  誰會牽掛一個女超人?。

  我不禁聯(lián)想到小妹,也許正因為如此,才忽視了她內(nèi)心的感受。

  窗外突然貼上一張人臉,是趙全有,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調(diào)頭跑向胡小鈴的木屋。

  “出什么事啦?”。

  我和小雅對視一眼:“走,瞧瞧去”。

  竟然是那幫小孩兒又回來了,直挺挺的跪在雪地里,胡廣林和一個板寸頭蹲在五步開外,手里端著那把雁翅弩,弩尖沖地。

  看見我和小雅,擺擺手,示意我們別靠的太近。

  小雅告訴我板寸頭姓解,都叫他解老四。

  很快,趙全有和紅姨趕來,我搶著和她打了個招呼,大模大樣的跟在后面。

  小雅不敢,吐了吐舌頭,扒著小門,又想看熱鬧、又害怕被紅姨罵。

  走到離小孩兒幾步遠(yuǎn)的地方,才發(fā)現(xiàn)他眼窩深陷、顴骨突出、一張青綠色的皺巴臉,上牙床都露出來了。

  如果大半夜的瞧見他,非出人命不可。

  其他幾個孩子倒還正常,只是黑了點、皮膚糙了點,個頭到我前胸,但年齡好象不小了,有個男孩子的胡子茬甚至能趕得上趙全有。

  趙全有也有點摸不著頭腦,一碰我,嘴貼著耳朵:“姑爺,這小孩兒透著邪性,剛才可不這樣啊,鼓著腮幫子,有勁著呢,萬先生一個人都拽不住他,你瞧這會兒,成小老頭啦”。

  胡廣林指著紅姨,沖小孩兒喊:“哎,這是我們頭,你把話再說一遍”。

  沒等小孩兒張嘴,紅姨已經(jīng)掏出了那袋血瓜子,往他面前一丟。

  “是來找它的吧?拿走,你我兩家遠(yuǎn)無怨、近無仇,猛虎下山自有因,不管是訪親、還是探友,咱們不缺禮,要是來做買賣,還請給東家打個招呼,來者是客,頭三杯我們敬你,先給你三分面,免得大水沖了龍王廟”。

  這番話貌似客氣、其實暗藏殺機(jī),你來找茬,丟了東西,我還你,又因為是初來乍到,可以給你留點面子,但凡事要有度,要知趣、要明白誰才是這塊地盤的主人。

  小孩兒不知道聽懂了沒有,俯身撿起雪地上的布袋子,哆哆嗦嗦的倒出一顆,塞進(jìn)嘴里,連皮都不吐,“咔嚓咔嚓”咬碎,一伸脖子,“咕嚕”往下咽。

  然后,他屏住呼吸,整個人象充氣娃娃似的開始膨脹,臉上也有肉了,皮也撐開了,青綠色也逐漸消退。

  “……謝謝”。

  他起身要走,突然停住,想了想,捏了一顆血瓜子遞到紅姨面前:“吃了,就好”。

  是給萬先生的,這可憐的老頭仍然醉的不省人事。

  紅姨笑著擺擺手:“你留著吧,我們有藥,一樣的”。

  小孩兒的眼睛里突然閃過一絲陰郁,抬頭環(huán)視了一下圣女寨,轉(zhuǎn)身離開,帶著伙伴們爬上雪坡。

  “看樣子,他們還是要去白羅山”。

  胡廣林低聲說:“要不要通知一下白狐夫人?”。

  紅姨沉思片刻:“咱們和白狐社雖然有生意往來,但一向是各掃門前雪,不該插手的時候插手,反而會落埋怨”。

  她往寨門走了兩步,下了決心似的一扭頭:“老四,你去盯著點”。

  緊接著,小聲嘀咕了一句:“我倒要看看,老狐貍在白羅山藏的是啥寶貝?”。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jìn)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shè)置
設(shè)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