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殘留的虛像
珍妮在安靜的房間中醒來，她皺著眉頭起身，她覺得有哪里不對勁。
她看向墻邊那座熊熊燃燒的壁爐和她昨天晚上擺弄的幾把椅子，一切如常。
女孩赤腳踏上房間里精致的地毯，拐著脖子在房間里游蕩。
房間是空的。
女孩先是有些猶豫，隨后才小心翼翼地走到門邊，開了一條縫隙，窺視外面。
也許是因為獨自一人在不熟悉的地方醒來，女孩表現(xiàn)的有些局促。
女孩溜出房間，無聲的將臥室的門合上。
臥室外的大廳擺滿了大書架，書架間的狹長走道向遠處黑暗延伸。
她突然間有些理解房間的前主人為什么這樣設(shè)計了。
每天起床后都能看見自己的收藏品，又何嘗不是一件美事呢？
也許，胡漢娜女士也是個巫師？珍妮心想。除了巫師，她實在想不出有什么人會如此熱衷于收集標本和書籍。
書架上有不少做作為裝飾品的玻璃杯，里面盛有會發(fā)出藍光的石子。
女孩摸索著取下杯子，托舉著作為前進的光源。光線晦暗。
藍光照亮了匿于黑暗中的書籍，女孩平復著呼吸。
她感知到周圍有一些可愛的小東西。
她一直能用眼角的余光窺見它們，它們從書架的木料里冒出，在她的周圍不停地蠕動。
每當她忍不住正眼去瞧見那些黑暗中精靈，它們就會立即消失。
它們以獨特的方式把木頭表面拱起，如果女孩直勾勾的看著它們，它們就會瞬間暗淡下去，隆起的線條也會漸漸沒入書架。
女孩總覺得背后的書架上呼氣聲不斷，有人從木質(zhì)的書架上走過，腳下發(fā)出噔噔的聲響。
埋藏在深處的記憶蘇醒。
她記起一個把玩著油燈的孩子，在酒館地下室的圖書館與一群精靈玩耍......
女孩稍微定了定神，她得想個辦法，至少得好好教訓一下這些故意嚇她的小鬼。
女孩東摸西碰，伸手打翻了一個小箱子。
“??？”
對于自己突然鬧出的動靜，女孩有些恐慌不已。
一不留神女孩掀翻了自己手上的玻璃杯子，剎那間發(fā)光的石子撒了一地。
女孩有些懊惱的抓了抓頭發(fā)，周圍的情況糟得透頂。
藍色的幽光四溢，地上一片狼藉，卷紙散落四處。
周圍的精靈不見了蹤影，好像被突然出現(xiàn)的響聲嚇走。
女孩深吸一口氣，將地上的發(fā)光石子重新拾回杯子。
她借著幽光挑起一卷還算干凈的卷紙和一根沒有斷裂炭筆。
她搜索著回憶，將那些躲在黑暗里的奇特生物畫進了她的素描。
她一直沒有機會直視那些生物的全貌，她的目光離開畫紙，投向書架上的書。
女孩隨意的抽出一本書，女孩一邊看書一邊時不時抬眼窺看四周。
它們又出現(xiàn)了，它們就伏在書架頂上。
女孩見狀緊張的大氣不敢出，她小心的把視線轉(zhuǎn)向書架上精靈。
女孩再次平復呼吸。
她沒有直視那些精靈，而是一邊偷看，一邊裝作不加留意的樣子在畫紙上作畫。
女孩喃喃道：“這下可讓我抓到你們了！”
借著藍色的幽光，女孩奮力作畫。眼珠不由自主的來回掃視。
女孩察覺到附近聚集了十幾只微小的靈。
見狀，女孩高興的差點笑出聲來。
她清楚她的思路是正確的，她現(xiàn)在距離成功只有一步之遙。
“這就是你的處理方式么？”一個陌生的女聲在珍妮心底響起。
女孩不由自主的加快了呼吸，突然出現(xiàn)的聲音讓她毫無準備。
她很想去尋找聲音的來源，但她不敢妄動，怕嚇走好不容易聚集在她身邊的靈。
女孩有些發(fā)抖，她將自己縮成一團，周圍黑得不見五指。
她不知道徘徊在她身邊的東西是什么。
連著做幾次深呼吸后，女孩再次握緊畫筆。
熬過這一關(guān)，馬上就好。
可她正在繪制的是無肉無體的離奇生物，她越是心急，越是難以繪畫那繁瑣的幾乎無法捕捉的線條。
“嘎吱！”
炭筆斷了，女孩像是被抽去骨頭般摔在地上。
女孩知道自己搞砸了，她氣喘吁吁的從地上爬起。
她有些慌亂撿起畫紙，恰好撞見一個通體墨黑的小人站在畫紙上，它一撞見女孩便化作黑沙消失。
女孩眨了眨眼，下一刻女孩便驚訝的捂住了嘴巴。
她居然引來數(shù)以百計的靈，它們鋪滿了周圍書架的每一個角落，甚至還有不少扭住一團在地上翻滾。
女孩從來沒有瞧見過如此多的靈。
這一刻她知道她還沒有失敗。
女孩心狠的掏出匕首在自己的食指上劃出了一道口子，她重新跪在地上，全心全意的作畫。
周圍的靈實在是太多了，它們甚至擠到了畫紙邊緣，在女孩的視野里閃爍。
當女孩完成畫作的最后一筆，她發(fā)現(xiàn)她的背后已經(jīng)濕透了。
“那它們就是你的了！”一道如釋重負的聲音再次響起。
“離開紙張，等到線條干透再回來！”
女孩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她小心的起身。
女孩很怕踩到身邊聚集的靈。
但她很快發(fā)現(xiàn)她多慮了。
聚集的靈探著腦袋融進沾了血的畫作，像是為墨條上了顏色。
盡管不明所以，女孩還是很乖巧的站在原地。一只只看不清模樣的靈從她的身邊飛過，注入攤在地上的化作，而且越來越快。
書房驟然變暗，漆黑如幽暗深淵。
良久，藍色的幽光驟然亮起，女孩摸索著撿起地上的畫紙。
女孩沒辦法形容畫紙上的它，準確的說是沒有確切的形狀。
螺旋狀的線條上連接著不少蜷細的線條，看起來就像是能把人逼瘋的迷宮。
但迷宮的形狀卻是一個黑色看不清容貌的小人。
女孩的腦海里突然有個模糊的想法，她好像可以使用這份畫卷。
頭頂突兀的傳來斷裂的聲音，女孩抬頭看向天花板。
無數(shù)黑色的墨水從上方落下，墨水像是有著生命，抱著她陷入腳底的黑暗。
不知道過了多久。
梆梆梆。
敲門聲讓珍妮猛地睜開了眼睛，她喘著氣從床上坐起。
女孩有些驚駭?shù)目粗约旱碾p手道：
“是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