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回去??？”
除了高元以外，其余四人聽得這話，均是面面相覷。
不得不說，高元這主意實在是太過大膽。
那可是官兵！
自古民不與官斗，什么時候他們這些山賊還能追著官兵去打了？
但在最初的驚詫過去之后，幾人又突然覺得，高元這提議確實是一個好主意。
連他們都沒想過，自己能殺一個回馬槍回去，那些清狗豈不更是如此？
雖然這些人是官兵，但這么多年下來，這些清狗早已腐化的不成樣子。
尤其是滿人，如果這些人真是廣州城內(nèi)狗官的親信，那就一定是滿蒙八旗。
自己這些人若是能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想想就很激動??！
“大哥，要不……問問老二的意思？”
荀老四的頭腦還算清醒，如果說他們兄弟五個，誰對清狗最為了解，那肯定是老二莫屬。
如今要做這么大的事，問問老二是意見顯然是很有必要的。
國字臉老大想了想，點頭道：“找老二?！?p> 包括高元在內(nèi)的五人立刻起身，但不出高元預(yù)料，馬臉老二對殺一個回馬槍這個決定，只是思索了一下便點頭贊同了下來。
甚至當(dāng)馬臉老二聽說高元對這件事情的分析經(jīng)過之后，高元很清楚地感覺到，這馬臉老二看待自己的目光都有了些變化。
不再是之前看向菜雞一樣的鄙夷，反倒是有了些欣賞。
……
六人這一次還是在山路上向南而行，一路上穿著各種山林灌木，不過這一次南行的速度，倒是比之前北撤的時候慢了不少。
一方面，這一次既然是殺一個回馬槍，那就得謹(jǐn)慎下來，絕不能被人發(fā)現(xiàn)蹤跡，所以幾人要保證絕對不能驚動山林中的動物，更不能惹出任何風(fēng)吹草動。
而另一方面，也是在照顧高元這個菜雞。
在山林里穿了半個多時辰，六人才重新回到了之前車隊的位置。
馬臉老二一直負責(zé)給五人當(dāng)斥候探路，此時過來低聲向幾人介紹著下面的情況。
“周圍我看過了，山上沒有人，也沒有搜查過的蹤跡。下面只有四個清狗負責(zé)看守車隊，其余的人……
應(yīng)該是回廣州城去了?！?p> “回去了？”荀老四皺了皺眉，道：“他們之前來了多少人？就算是要派人回去給他們主子報信，也不至于全回去吧？”
“之前清狗過來的人數(shù)是十二個，如今留下四個，剛剛好?！?p> “剛剛好？”
不光是高元，其余四人聽得馬臉老二這話，也都覺得有些暈。
荀老四催促道：“老二，你把話說明白點，別讓我們猜來猜去的?！?p> 馬臉老二低了低頭，這是高元頭一次在他的這張馬臉上，看到了一絲怒氣。
“下面那些人還有那些尸體的腦袋都被割了，這些腦袋八個人剛好能帶回去?！?p> 都被……割了?。?p> 高元第一時間還沒聽懂，但等他反應(yīng)過來，整個人卻瞬間石化。
清朝本就是從蠻夷之地起家，沿用的仍然是首級軍功制。
馬臉老二所說的意思，顯然是之前下面的那些人，都已經(jīng)被后趕過來的清狗給剁了腦袋，拿回去領(lǐng)賞了。
“那些人質(zhì)……就是之前還活著的那些人呢？”
高元忍不住開口。
馬臉老二低著頭沒說話，荀老四語氣有些淡漠地說道：“謊報軍功，這種事若是捅了出去，那就是殺頭的罪過。
清狗雖然腐敗，但不是傻子，不會讓活人看到他們這么干的。
更何況，把臉刻花一點，只要讓人看不出來樣子，對于他們來說也一樣軍功。”
雖然心中有了這種猜測，但此時得到荀老四的確認(rèn)，高元的身體還是免不了發(fā)寒。
要知道，如果他當(dāng)時沒有和這幾個白云山好漢一起上山，那如今山下的那些無頭尸體，就免不了要多他一個。
一步之差！
又是一步之差?。?p> 馬臉老二的自我調(diào)解很快，此時已經(jīng)重新恢復(fù)了冷靜，快速分析道：“從這里到廣州城差不多七十里地，對于那些清狗的話，騎馬也就是一晚上的事，我們不能耽擱?！?p> 說著，他又看向幾人中間的那個國字臉，“大哥，干不干？”
“干！”
國字臉幾乎沒有猶豫，直接道：“老規(guī)矩。”
荀老四在一旁道：“大哥，高老弟沒練過，就讓他先和老二在山上吧?！?p> 從高小兄弟到高老弟，這無疑說明高元和幾人之間的距離再一次被拉近了不少。
但高元心里卻沒有一點欣喜，因為今日的事讓他心中產(chǎn)生了很強烈的不安全感。
如果是山賊為非作歹，那還能說這些人是法外狂徒。
可如今這些官兵也如此心狠手辣，完全視律法規(guī)矩于無物，這讓高元實在是有些不適應(yīng)。
他前世是在金融圈里打轉(zhuǎn)，而對于金融圈來說，最重要的就是規(guī)矩。
你可以利用規(guī)制的漏洞玩心跳，這也是高元前世最喜歡干的事情，但你不能公然違反規(guī)則。
否則定會遭千夫所指。
可如今這個時代，似乎好像沒人遵守規(guī)制……
山賊可以在官道之上隨意殺戮，官兵也可以為了自己的頂戴殺良冒功，就連自己家，似乎也是隨隨便便，就被官府給抄了家……
國字臉看了一眼在那低頭沉思的高元，見他沒說話，便點了點頭，認(rèn)同了荀老四的安排。
除了高元以外，其余五人極為默契地分成三組。
馬臉老二手持長弓站在后方中間壓陣，其余四人則分成兩隊匍匐在前方左右，緩慢接近著官道。
雖然敵人只有四個，但五人還是表達了對清狗的充分尊重。
馬臉老二從背后的箭壺中取出一支羽箭，搭在長弓之上，待其余四人緩緩從山林之中彎起身子之后，馬臉老二便知道，前面的人已經(jīng)到了合適的位置。
深吸了一口氣，馬臉老二彎弓，抬臂，瞄準(zhǔn)，松手，一氣呵成。
一箭射出，馬臉老二并未停歇，而是又從箭壺當(dāng)中抽出一箭，再一次彎弓，抬臂，只不過這一次的他連瞄準(zhǔn)的時間都省了，直接再度將羽箭射了出去。
“二哥！留個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