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總是用來適應(yīng)的。
秦小凡與秦強軍下了火車并沒有立刻直奔人才市場，而是先跟著秦強軍左拐右拐找了一個巷子李的小賓館，六十一天的房費格外親民，同時這應(yīng)該也是初入廣城的無數(shù)打工人的第一個落腳點。
一進(jìn)門秦小凡兩人就扔掉蛇皮袋躺在了床上。退伍半年沒有過多鍛煉，拎了一路蛇皮袋導(dǎo)致現(xiàn)在兩個人十分勞累。
“小凡哥，你想找個啥活干啊。咱們得盡快找個地方上班了，不能在這地方呆多久，浪費錢”
秦強軍躺在床上問。
“嗯，明天先去人才市場看看，最好是找個包吃住的地方，這廣城大是大，不過生活成本也是真高，更不用說租個房住了”
秦小凡在手機(jī)上看了看附近的外賣價格，讓人咋舌。
“我推薦去工地，我聽我以前一個工友說，工地里面掙錢多，小工都能一天拿四百塊錢，就是有點累?！?p> “累怕啥，我以前在部隊那可是天天訓(xùn)練到吐，雖然最近虛了點，不過適應(yīng)兩天肯定受得了。”
秦小凡道。
“那行，凡哥明天咱倆一起去看，先睡會吧，坐了一天車了累死了?！?p> 一夜無話，第二天兩個人一大早就起床，先下樓又續(xù)了一天房費，就結(jié)伴走出房門，直奔人才市場。
下了公交，倆人一眼就看見人才市場里面密密麻麻的人，各行各業(yè)各種裝扮的人都有。
秦小凡一下車就聽見里面嘈雜的聲音，各種口音都有，在這里甚至能集齊全華夏的各地的人。
“老板，恁是來找干活的人的嗎？看看俺幾個吧，都是魯省來的，吃苦耐勞，手腳干凈。”
倆人剛一進(jìn)門就被人圍起來。
“不是的老鄉(xiāng)，我們也是來找工作的?！?p> 秦小凡失笑道。
“恁倆也是找活的？”
問話那人打量了一下秦小凡兩人。
“恁倆穿的干干凈凈，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老板呢，原來也是討飯吃的，憋當(dāng)著門，上一邊去吧?！?p> 秦小凡倆人面面相覷，眼里都是詢問對方的意思。
“小狗，咋回事啊，咱倆這身衣服明顯是舊衣服嘛，怎么還會被人說不像打工的樣子?！?p> 秦小凡失笑道。
“嗨，我知道了凡哥，肯定是因為你太帥了，不像是肯下苦力干活的人，所以才被人認(rèn)作老板了”
秦強軍嘻笑道。
“給老子爬?！?p> 秦小凡笑著踢了他一腳。
倆人全不放在心上，又鉆進(jìn)了市場里邊，準(zhǔn)備找個工作。
“東興建材市場招日結(jié)小工，一天兩百，有把子力氣的來！”
“豪客來飯店招倆刷盤工啦，包吃包住一天九十！”
……
倆人走了好久終于看到一個戴著白色安全帽的人舉著牌子喊
“順業(yè)建筑公司招人，要求有二建，月薪九千！”
挖槽這么高！
秦小凡倆人趕緊湊過來問
“老哥招人不？”
白頭盔撇了倆人一眼
“有二建沒？”
秦小凡倆人搖頭，
“什么是二建？”
“滾！”
“好嘞哥?！?p> “別急啊哥，招不招打灰的小工，我哥倆嘎嘎賣力，都是農(nóng)村來的，有力氣能吃苦?！?p> 秦小凡拉住要走的秦強軍，上前遞了一支煙。
“去去去，小工哪用得著我這個經(jīng)理招，”
經(jīng)理擺擺手，也不接煙，隨手打發(fā)走兩人。
“挖槽什么是二建，居然能拿九千工資?！?p> 饒是秦強軍在流水線上也能拿那么多工資，但他深知，人家有證的，是站著把錢掙了，他在流水線拼死拼活加班，只能算是跪著把錢掙了，還不一定月月能拿這么多。
“二級建造師。”
秦小凡有過了解，他曾經(jīng)也聽部隊里面土木專業(yè)的大學(xué)生念叨過的“土木圣經(jīng)”，知道土木這個活不好干，但是熬出頭有證了就能站著，甚至躺著掙錢了。
知識改變命運啊，秦小凡搖搖頭，苦笑。
接下來半天兩個人到處碰壁，按理來說這么大一個人才市場不可能沒找到一個工地招人，兩個人也遇到了不少工頭招人，但是仔細(xì)了解之后兩人又搖頭走了。
“這個行啊凡哥，一天三百五，還包吃包住，為啥不干這個?！?p> 秦強軍問拉著他走的秦小凡道。
“這個工頭還說了，工資不按月發(fā)，得干滿一年，到年底才能發(fā)?！?p> “那也沒事啊，干到年底正好攢一大筆錢。反正平時包吃包住，省一點還是能過的?！?p> 秦強軍不解道。
“那你也得到年底找得到他啊?！?p> 秦小凡冷冷道。
“我可聽說過很多工頭到了年底就找不到人，逼得工人不得不先回家過年，第二年來了之后已經(jīng)找不到那個工頭了，不少人因為這個一年到頭一場空的?！?p> “所以咱們得找一個一個月一結(jié)工資的，拿到手里的錢，才是工資，拿不到的叫大餅而已”
“行哥，我聽你的。”
倆人又是一陣忙活，到了快中午的時候也沒找到工作。
秦小凡暗嘆倒霉，沒想到到了這么大一個廣城，還是沒有我秦小凡立足之地，這狗老天爺，真是不讓人有出路啊。
“哎哥，你看前邊。”
這時秦強軍拍拍秦小凡肩膀，指著前面一個牌子道。
“招聘高級保安，要求形象好氣質(zhì)佳，身高一米八以上，退伍軍人優(yōu)先，入職實習(xí)期一個月，實習(xí)期工資七千，正式入職翻倍！”
秦小凡眼前一亮，這個好啊，實習(xí)期都七千了，入職一萬多，這哪能叫保安，這簡直就是高級保安啊。
一瞬間秦小凡與秦強軍的眼光都被這條招聘信息吸引，再也顧不得去找合適的工地了。
“凡哥凡哥！”
秦強軍拍著秦小凡的肩膀激動道。
“我感覺我看到了一條光榮大道?！鼻貜娷娒奸_眼笑道。
“這么高工資，比我在部隊工資還高了。不過既然給這么高工資，門檻肯定不低，你看上面寫的招聘高級保安，那肯定跟一般保安有區(qū)別，咱們先去問問再說。”
秦小凡雖然也心動，但是沒有像秦強軍般那么激動。
“哥，你這個招聘高級保安什么意思啊，我們兄弟倆你看行嗎？”
秦小凡走到廣告牌下一個西裝男身邊問道。
“高級保安嘛，就是升級版普通保安，要求武能驅(qū)趕狡猾的外賣員，文能罵退上門的推銷員。至于你倆嘛……”
西裝男上下打量著秦小凡兩人道，
“我看你還行，可以給你機(jī)會過去看看。不過你旁邊那個小伙看上去呆頭呆腦的，他不行?！?p> 西裝男指著秦小凡身旁的秦強軍道。
“啥？哥他說我呆頭呆腦？”
秦強軍一臉迷惑，想不通他這個在村里也算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年輕人，被眼前的西裝男嘲笑。
秦小凡失笑，上前從兜里掏出一包一直放著的華子塞進(jìn)西裝男手里道。
“大哥，我倆是一起的，能不能通融一下。您放心，我倆絕對能保護(hù)好業(yè)主的安全，還能完成領(lǐng)導(dǎo)交代好的任務(wù)?！?p> 秦小凡拍拍胸脯，
“更何況我也還是部隊退伍老兵呢，以前在單位可是訓(xùn)練標(biāo)兵，站起崗來可是能把崗?fù)そo站個窟窿?！?p> “哈哈哈哈你可真皮?！?p> 西裝男失笑，被秦小凡的樣子逗樂，不過并沒有給秦強軍機(jī)會。
“真不行，我們湯臣桂園可是廣城最豪華的別墅小區(qū)，那保安就是我們小區(qū)的門面，怎么能讓一個呆頭呆腦的人來呢，那不是讓業(yè)主對我們物業(yè)的能力失望嘛。”
秦小凡并沒有罷休，上前到西裝男身邊悄悄說道，
“那我倆一人少要五百塊錢工資，就當(dāng)請您照顧照顧我倆的辛苦費，怎么樣？”
西裝男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斥道
“開什么玩笑，我可是物業(yè)經(jīng)理的小舅子，我倆可是情同手足，親如兄弟，怎么能對我姐夫的事業(yè)不負(fù)責(zé)呢！”
“明白明白，我倆一個月拿六千就行，您看怎么樣。”
秦小凡聞言立馬會意，道。
“哦這樣嗎，那我得考慮考慮了，畢竟像你倆這樣吃苦耐勞的年輕人也不多見了嘿嘿?！?p> 西裝男一看秦小凡如此上道，拍著他的肩膀道
“這樣吧，我到時候安排你倆一個站外邊一個站崗?fù)だ锩?，你形象好，你就?fù)責(zé)在外邊站崗，你兄弟就呆在崗?fù)だ锩娌辉S出來，怎么樣？”
“謝謝大哥，等我倆拿到工資，一定請您吃飯?！?p> 秦小凡跟秦強軍聽聞此事有戲，笑道。
“不錯不錯，小伙子真上道，不像是年輕人，還是圓滑點好啊。”
秦小凡笑笑，畢竟已經(jīng)不是小孩了，在沒有端架子的資本前，做事情該低頭的時候還是要低頭，四年的部隊生活早已磨平了他的棱角。
西裝男收起牌子帶上秦小凡二人開車去到了湯臣桂園小區(qū)物業(yè)公司那里。
“簽了吧，簽完就帶你去看看上班的地方了?！?p> 西裝男并沒有向任何人匯報，就拿出合同讓兩人簽，仿佛此事完全由他做主一樣，讓秦小凡二人更放心了。
二人拿起合同看了起來，
“合同上面寫的還是七千，不過嘛這個錢你們要來找我領(lǐng)，至于能領(lǐng)到多少，你們兩個應(yīng)該心里清楚。我這個人也有底線，只拿我該拿的，你們可以放心?！?p> 西裝男解釋道。
秦小凡二人仔仔細(xì)細(xì)將合同看了幾遍，覺得并無問題，于是落筆簽字，正式成為一名光榮的湯臣桂園“五星上將”。
“這就是你們上班的地方?！?p> 西裝男收起合同帶著兩人來到門口保安室喊。
“老孫！”
“哎哎，馬兄弟來了啊”
保安室里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應(yīng)聲而出，走到西裝男身旁笑著招呼道。
“怎么有空過來我這了馬兄弟。來來進(jìn)屋嘗嘗我剛買的茶葉?！?p> 老孫嘿嘿笑著問道，
“這兩個小兄弟是？”
“給你介紹一下，這倆是今天剛招的倆小兵，算是你的手下了，你不是一直說你保安隊缺人嘛，這回給你招來了，你看著安排吧，我回了?！?p> 西裝男隨便一介紹就擺擺手走了，將秦小凡二人扔給了保安隊長老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