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零號病人

　　農歷八月十五，楊遠發(fā)現(xiàn)巨型飛船降落月球背面之時。

　　天海市東南方向一處深山道觀之內，一個年輕的小道童剛剛洗漱完畢，端著木盆穿過院子向寢房走去。

　　看著撒在地上皎潔的月光，小道童不禁向上望去，整個夜空好似一個鑲滿了鉆石的黑色玻璃，而月亮就是最大最亮的那一顆鉆石。

　　“小羽，還不去睡覺，站在院子發(fā)什么呆？”一個年長一些的道長過來說道。

　　“師兄，你說在宇宙深處真的有‘神域’存在嗎？”小道童依舊一臉憧憬地望著星空。

　　“我又沒去過我怎么知道？那就是師祖?zhèn)円淮淮诳谙鄠飨聛淼囊粋€傳說而已，只有修煉到登天境成為真神才能去神域。”

　　“我要是能修煉到登天境就好了。”

　　“就你？別做夢了！咱們掌門都不敢奢望。況且從未有人見過誰修到了登天境。那些有機會飛升的老前輩們早就退出江湖與世隔絕了，他們是死是活還是飛升成功了誰也不知道?！?p>　　“我覺得一定有‘神域’的存在，要不咱們練的這些功法都是哪兒來的？再說了各位師兄不是經(jīng)常下山去抓鬼捉妖嗎？有妖魔鬼怪就會有神仙?！?p>　　“這你到還說的真對，我聽師父說過，他也是聽他師傅說的，他師傅也是聽他師傅的師傅說的，在億萬年前咱們這星球上曾經(jīng)有過人類，后來他們盡數(shù)飛升成神離開了這里，他們去的地方就是‘神域’。咱們練習的功法也是他們留下來的。不過師傅說因為經(jīng)歷了太長的歲月，到咱們手里的都是些殘章斷本，所以現(xiàn)在很難再有人修煉到登天境?！?p>　　“那以前成神的那些人就不想回老家來看看嗎？”

　　“你哪兒這么多奇怪的問題？到了‘神域’誰還稀罕咱們這鬼地方？快睡覺吧，明天還要上早課了，去晚了要被師傅罵的?！?p>　　小道童依依不舍地又看了看星空。

　　“師兄！月亮上有一道金光落下來了！”

　　“哪兒呢？你走火入魔了吧？”

　　.............

　　天海市人民醫(yī)院。ICU值班醫(yī)生老孫正在值班室的電腦上翻閱著病人的病歷，不時還用中指推一下他那副大黑框的塑料眼鏡。他是個對工作認真負責且有點刻板的人，人緣不是很好。

　　其他大夫在值班的時候不是睡覺就是看看手機打發(fā)無聊且漫長的時間，而老孫每次值班都是反復不斷地研究病人病歷。畢竟ICU病房沒事則已，有事就是關乎性命的大事，越了解病人的病歷就越能臨危做出正確的判斷。

　　所以自從老孫調到ICU以來他對所有新老病人的病歷都了若指掌，只是唯獨一個病人——“零號病人”，他什么都不知道。

　　這個零號病人幾天前剛被送來，據(jù)說病人被送來的時候病歷是“絕密”，連院長都沒看過。市里的高層甚至還要求院方在大通間的ICU病區(qū)里給這個病人特地蓋了一個單間出來，名為“零號病房”。

　　這個零號病房也是整個醫(yī)院中唯一一個比停尸房還神秘的地方。雖說用的是醫(yī)院的地方但是醫(yī)院一點管轄權都沒有。

　　零號病房門前24小時都有黑衣人把守，病房的門是和銀行金庫一樣的的保險門。平時離著幾米就能感覺到病房內傳來的刺骨冷氣，與其說是冷氣刺骨倒不如說是陰氣逼人，搞得老孫總是懷疑里面躺著個千年的僵尸。

　　然而奇怪的是，就在今天下午零號病房的大門被換成了普通的房門，病房內也不再傳出刺骨的冷氣，除了門口站崗的守衛(wèi)，零號病房已經(jīng)和其他普通病房再無兩樣。

　　就在剛剛，連守衛(wèi)都撤走了。老孫正琢磨著自己要不要去零號查查房，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躺在那里？

　　不過老孫多少有點猶豫，甚至是有點害怕。突然一個年輕的小護士推開房門一臉地驚恐結結巴巴地說道：“孫…孫…孫大夫，零號病房的病人醒了?。?！”

　　“什么?。?？？”老孫用手拍在了自己聰明且沒什么毛的頭頂，“快帶我去看看！”

　　老孫一陣風似的沖出了值班室向零號病房奔去。

　　“簡單跟我介紹一下情況?！甭飞侠蠈O問到。

　　“太嚇人了，我正給其他病人換藥呢，零號房里突然傳出瘆人的喊聲。嚇死我了，嚇死我了…”小護士不停地拍著胸口。

　　“通知主任了嗎？”

　　“小李給主任打電話了，估計院長一會兒也知道了。”

　　“病房里喊的什么？”

　　“我也沒太聽清楚，好像是…‘我餓了’，‘我要吃飯’。孫大夫你說里面不會是變態(tài)吃人狂魔吧？”

　　小護士想起了電影《沉默的羔羊》

　　“餓了？要吃飯？這病人真有意思剛醒就惦著吃。”老孫腦子里思索著。

　　看見小護士害怕的神情老孫安慰到：“別怕，他說要吃飯又不是要吃人。再說昏迷這么長時間的病人醒了什么也吃不了?！?p>　　小護士苦笑了一下，在她們眼里孫大夫和變態(tài)殺人狂有著不少相似之處，工作狂、不善言辭、不懂變通，偶爾還會說幾個讓你后背冒涼氣的冷笑話，厚厚的眼鏡片后面你永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看著你。

　　到了病房門口，老孫定了定神一把推開房門大步走了進去，幾個小護士躲在老孫背后探出恐慌的眼睛。

　　只見病床上坐著一個英俊的男青年正在往下揪著醫(yī)護設備的電線。那青年聽見推門聲一抬頭看到了進來的老孫。

　　老孫突然覺得身后的護士們都深吸了一口氣，一回頭。

　　身后沒有人了？

　　一陣恐懼襲來，再轉過頭來，幾個小護士已經(jīng)圍在病床的四周開始噓寒問暖了。

　　“小哥哥你終于醒啦。”

　　“小哥哥你餓了吧？想吃點兒什么？我給你叫外賣?！?p>　　“小哥哥你有覺得哪里不舒服嗎？”

　　…….

　　“哎，我去！”老孫無奈地想到，“顏值果然是克服恐懼的最好辦法?！?p>　　撥開護士老孫擠到病床前仔細打量了一番這個病人。

　　“這看著不像是僵尸?。俊?p>　　老孫一邊想一邊還用手戳了戳那青年。

　　“死瞎子，別碰我！”青年不耐煩地說到。

　　“我這是高度近視，不是瞎?！崩蠈O現(xiàn)在的全部精力都用在思考這個病人是如何醒過來的了。

　　“你們今天都給他注射什么藥了？”老孫看著護士扶了一下眼鏡。

　　“這個病房平時誰來過？誰敢來?。俊弊o士感到莫名其妙。

　　“年輕人，你還知道自己是誰嗎？”老孫問到。

　　“我無敵?！?p>　　“你還挺囂張的，我是問你記不記得自己叫什么名字？”

　　“老子就是叫無敵，姓‘無’名‘敵’。天下第一沒有對手的意思?！?p>　　“啊？居然還有人姓‘無’？”一個護士驚訝道。

　　“這是古代的姓氏，《山海經(jīng)》里有記載。現(xiàn)在很少有人用了。”老孫解釋道。

　　接著老孫走到床尾看了看檔板上插著的名牌說道：“可這里寫著你叫‘冀明’??？”

　　“你愛叫啥叫啥吧。傻…”無敵抬頭不屑地看了老孫一眼。

　　“你還記得之前的事情嗎？”

　　“當然記得。來這之前我在另一個星系平叛呢。再之前我和其他宇宙入侵來的神族打仗?！?p>　　老孫回過頭沖著身旁的護士不慌不忙地說到：“基本可以確診了，這是典型的蘇醒后精神錯亂妄想癥。這孩子以為他穿越了，快叫精神科醫(yī)生過來?！?p>　　“我尼瑪！.....”。

　　無敵剛要發(fā)作突然回想起父親大人的一句話。

　　“你在老家要是還敢胡作非為就不要回來了！切記要遵守那里的一切律法。”

　　~~罷了，罷了，都怪自己當初在高天原下手太重了惹得老爸動了怒….

　　“哎~~~你他媽再戳我，老子把你轟成渣?！睙o敵嚷嚷到。

　　老孫見無敵悶不做聲又用手戳了戳他。

　　“看！除了精神錯亂，還有狂躁暴力傾向。”老孫認真的說到。

　　無敵無奈了。

　　“我要出院！”無敵沒好氣地說到。

　　“那不行，你昏迷了這么長時間，要做個全面的檢查才可以。先驗個血，一會兒吃點東西，晚點兒驗驗尿和大便。再說了我懷疑你精神上有問題，要等精神科大夫來了再說?！崩蠈O一絲不茍地說道。

　　“小哥哥別著急出院啊?！?p>　　“小哥哥多住幾天，養(yǎng)好身體再出院吧?！?p>　　“小哥哥…”

　　護士們七一嘴八一嘴地說到。

　　“我尼瑪…！”無敵有些受不了。

　　叮鈴叮鈴，老孫的手機響了，一看是院長打來，趕忙接通。

　　“老孫嗎？這個零號病人趕緊讓他出院?！彪娫捓飩鱽碓洪L的命令。

　　“可是這不合程序呀，萬一病人出院了有什么問題誰負責？”老孫就是軸。

　　“沒什么可是，一切后果由我來負責。這是上面的意思，我不過是執(zhí)行命令而已?！痹洪L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老孫收起電話回過頭來看著無敵。

　　“你他媽再戳我，別怪我不客氣！”無敵不知道老孫要干啥，自己又不能發(fā)作。

　　老孫笑了笑說到：“小冀同志，院長說讓你出院，那就讓你出院，不過你昏迷了這么長時間突然蘇醒，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許是你福大命大吧，如果出院以后有什么不舒服的，可以給我打電話?！崩蠈O說著遞給青年一張名片。

　　“好！好！沒問題?！睙o敵趕緊接過名片，只要能讓他離開這里，怎么著都行。

　　“這個背包是你的吧？”老孫指了指床頭柜上放著的一個雙肩背包。

　　“還能是你的？你們都出去，我要換衣服。”無敵想趕緊離這個老孫遠遠的。

　　不一會兒零號病房的房門打開，無敵換好了一身得體的衣服身姿挺拔地走了出來，惹得門口等待的護士們一陣贊嘆。

　　老孫過來攔住他說到：“小冀，你身上有錢嗎？”

　　聽到老孫的問話無敵心中一陣恍然：“錢？對了，在老家生活要用這里的錢?！?。

　　打開背包翻了翻，除了一部黑金的手機以外什么都沒有。

　　老孫偷著瞟了一眼，然后從口袋里拿出500元現(xiàn)金說道：“小冀啊，我這里有500塊錢，你拿著先去吃頓飯吧?！?p>　　“都什么年代了還用現(xiàn)金，真是個老古板。”有護士偷聲道。

　　無敵沒想到這個孫大夫雖然說話不怎么好聽但卻是個熱心腸。

　　“那多謝了，將來必當涌泉相報?！睙o敵抱拳說道。

　　“快走吧，祝你身體健康！”老孫笑笑說到。

　　無敵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醫(yī)院。

　　從醫(yī)院出來，夜色已深，街上依舊車水馬龍，無敵打開背包，拿出黑金手機打開美食APP看了看，離他最近的一家評分最高的飯館是一家烤鴨店。

　　什么是烤鴨？不知道，沒吃過。凡人的飯將就著吃點吧。

　　攔下一輛出租車后，無敵便急匆匆向烤鴨店趕去。一路上看著繁華的街道有一種說不出的溫暖和親切。

　　我華夏神族的老家原來是這個樣子。

　　不一會出租車就把他帶到了烤鴨館，一個大眾價位的飯館。正好趕上店里做活動，買二贈一。無敵點了三只烤鴨外加一桌字菜，當裹著脆皮烤鴨的春餅進入嘴巴的那一刻，無敵哭了。

　　“臥槽！太他媽好吃了！食神那老頭啥也不是！”

　　“服務員！再來20只烤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