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內(nèi)外互援,為所欲為
議事廳中。
賀鐵鑄當仁不讓的坐在曾經(jīng)仝子義的位置,而仝郭等人都規(guī)規(guī)矩矩的坐在下面。
“仝叔,你們或許心有怨氣,不過,我卻是真心覺得你們適合去赤磯城發(fā)展?!?p> 說著,賀鐵鑄環(huán)視廳中眾人。
“對你們中的大多數(shù)人而言,赤磯城的環(huán)境才最適合你們發(fā)揮,而不是這里。”
眾人沉默,心中怨氣都消了不少。其他且不說,一個絕頂強者能和他們?nèi)绱苏勑木驮撝懔耍螞r,賀鐵鑄還說得對。
“我也不是一定要將你們逐走。
聚居地因為規(guī)模小,普通人和武人現(xiàn)在是一起管理的,我決定改變這種現(xiàn)狀。
以后,聚居地的管理將分成兩塊。普通人一塊,武人一塊。
普通人不會參與到武人相關(guān)的事務(wù)中來,反過來也一樣,武人也要減少對普通人事務(wù)的干預?!?p> 仝子義等人有些疑惑,雖都心驚于賀鐵鑄的“大刀闊斧”,一個上午不到,對聚居地的改變趕得上之前幾年的總和,可這和他們有什么干系。
“普通人和武人將來就是兩套班子,大家各管各的,互不相干。
普通人中的管理者,首重能力和品行,而武人中的管理者,除了能力品行之外,還得有武力。
很簡單的道理,讓一個三流武者去指揮一流高手做事,指揮得動嗎?
而未來的聚居地,一流武者會有很多。
所以,你們?nèi)粝肓粝聛韼臀?,我當然求之不得?p> 可隨著將來有更多二流乃至一流武者到來,你們的實力又跟不上,往更邊緣位置調(diào)整就是必然的。
再就是將來若與其他武道勢力對抗,到了你們該頂上去的時候,那也必須頂上去,不可能因為是聚居地老人就享有額外特權(quán)。”
原本還有些念想的眾人,被賀鐵鑄這一盆接一盆的涼水給全澆滅了。
眾人盡皆沉默。
賀鐵鑄繼續(xù)道:“這些你們慢慢考慮,近期你們要做的就是幫我把聚居地的局面維持住。”
聽到這話,眾人都是臉色微變,仝子義輕咳一聲,問:“賀……前輩……”
賀鐵鑄卻趕緊止?。骸皠e……你還是叫我名字吧,你這前輩喊得我瘆得慌?!?p> 仝子義再咳了一聲,小心問:“你這走又不讓我們走,又不讓我們留,可是有什么想法?”
說著,他還不忘提醒一句:“我們得到赤磯城的消息本來就已經(jīng)很滯后了,現(xiàn)在過去還能喝口熱湯,要是再耽誤,怕是連冷湯都不會剩下?!?p> 要是面對其他絕頂高手,這話他當然是打死也不敢說,能囫圇活著就該慶幸了,哪還敢惦記什么熱湯冷湯啊。
“這個問題,我替你們想過……便是現(xiàn)在放你們離開,沒了靈桃樹這種籌碼,你們要想在赤磯城有所作為也很難吧?”
賀鐵鑄這話讓眾人一愣,沒想到他居然還會為他們考慮。
“這是我不忍見的,聚居地能有如今局面,你們功不可沒,現(xiàn)在離開,也只是形勢變化而已,我不會做卸磨殺驢的事。
關(guān)于你們在赤磯城立足之事,我卻有個兩全其美的法子?!?p> 兩全其美的法子?
眾人看著他,目中都有著期待。
賀鐵鑄道:“我和聚居地給你們做靠山,你們給我做耳目?!?p> “靠山?耳目?”仝郭等人目露異彩。
“赤磯城不再適合武道強者立足,但既然身在蠻荒,和其他勢力的接觸必不可少,包括有絕頂強者坐鎮(zhèn)的勢力,我相信,只要不觸犯其底線,赤磯城還會主動釋放善意。而作為周邊第一個廢營改城之地,赤磯城也同樣是所有勢力都繞不開的存在。
所以,即便大量武者從赤磯城撤離,另覓局面,也不可能全部走光,必然要扶持一些適合在赤磯城發(fā)展的耳目,對此做法,赤磯城應(yīng)該也是歡迎的?!?p> 賀鐵鑄的話牢牢抓住了仝郭等人的心,替他們打開了一個全新的思路。
“你們天生就適合在赤磯城發(fā)展,唯一的弱點就是底子薄,硬實力不行。而這,由我和整個聚居地來給你們補齊。
有了這樣的底子,再憑著你們的手段,在赤磯城中豈非如魚得水?”
仝郭等人眼中光芒閃動,臉上仿佛醉酒般酡紅。
“你們覺得我這提議如何?可行嗎?”賀鐵鑄問。
可行啊,簡直是太可行了!
此刻,仝郭等人對賀鐵鑄的怨氣早就消散一空,心悅誠服。
賀鐵鑄道:“眼下就有一樁事我想請你們?nèi)コ啻壋菐臀疫\作?!?p> 仝子義問:“什么事?”
“我希望你們能在赤磯城尋找一些合適的武人,邀請他們來我們聚居地。”
“主動邀請?”
仝郭等人有些恍惚,對于這些武人,他們避之唯恐不及,而賀鐵鑄卻要主動相邀。
賀鐵鑄道:“既然大量武人南遷是大勢所趨,何妨主動一點,這樣咱們還能掌握更多主動權(quán)。
而且,聚居地現(xiàn)在的武人成色確實不行,我希望你們能仔細甄別,精挑細選一些真正符合我們需求的武道勢力進駐?!?p> 賀鐵鑄底氣十足的言語,讓仝郭等人忽然意識到,他們之所以從沒往這個方向想,不是因為智慧不及,是他們沒有賀鐵鑄這種底氣啊。
郭振忽然道:
“我倒是能與一家武道勢力搭上線,是專做走鏢押運的,敢在蠻荒走鏢,實力沒得說。
更重要的是,他們對赤磯城周邊形勢一清二楚,無論行商路線,還是交際往來,若能讓它加入,聚居地就徹底活了。
只不過,我就這么空口白牙的湊上去,怕是連人家的面都瞧不見?!?p> 賀鐵鑄想起,郭振就是做鏢局出身,能與這種大鏢局搭上線也不奇怪。
“郭叔,你可是有什么要求?”
“要邀他們來此立足,比誠意更重要的是咱們自己的實力,所以,我想把您得仙人賜福晉為絕頂和咱們有三棵靈桃樹之事說與對方知道。只不過這樣一來,你就徹底出名了?!?p> 賀鐵鑄擺手道:“我本就沒打算隱藏,你放手去做?!?p> 郭振點頭,繼續(xù)道:“在蠻荒行鏢,最大的敵人就是無處不在的瘴氣,若是你能將仙賜長生訣給他們修煉,那這件事基本就十拿九穩(wěn)了?!?p> 所謂《仙賜長生訣》便是青禾推演出來的“養(yǎng)生操”,被聚居地武人視為神功寶典。雖說仝郭等人都有修煉,但武人間的規(guī)矩,賀鐵鑄既然憑拳頭獲得了聚居地的權(quán)力,那他就是唯一能對此做主的人,其他人若是將之擅自外傳,那便是賀鐵鑄將來滅了他們滿門也是合乎道義的,所以郭振必須先與賀鐵鑄說明才決定是否打這張牌。
賀鐵鑄點頭道:“可以,這些既然是咱們的優(yōu)勢,你們也不用藏著掖著,只要效果好,盡管打出去?!?p> “那就沒問題了?!惫顸c點頭。
等了一會兒,賀鐵鑄見仝子義沒有動靜,便對著廳中眾人道:
“我要說的就這兩件事,你們只需要將聚居地現(xiàn)在的局面給我維持住,等到仝叔郭叔他們邀請的武人到來,你們就可以離開了。
我也不會讓你們白做,若是你們做得好,我可以讓出一定份額的靈桃處置權(quán)給你們,你們說給誰用就給誰用?!?p> 仝郭等人又是一震,眼中唰唰冒光的那種。
“至于具體份額是多少,就看你們能把事情做到什么程度。”
正在這時,忽聽得外面?zhèn)鱽硇鷩W之聲,眾人正自疑惑,賀鐵鑄就道:“好了,我要講的就這些。”
然后看向仝子義,露出一個燦然微笑,“仝叔,您出來一下?!?p> 仝子義見此,心中一緊,下意識感覺不妙,可在一位絕頂高手的注視下,武者的本能讓他只能跟在賀鐵鑄身后走出議事廳。
剛出議事廳,賀鐵鑄便往旁邊一閃,使仝子義一人站在臺階上。
周圍已經(jīng)圍滿了人,站在最前面的就是穿著一身喜氣的劉善長,身后站著二十同樣穿著一身喜氣之人,便是宛如巨人一般的樊虎也被打扮得像是一只無害的憨熊,他們或是扛著巨大的野物獵獲,或是抬著緊急趕工弄出來的桌椅箱柜等物。
仝子義還在圍觀的人群中看到了自己的家人,包括一臉羞紅,用手捧著雙頰,目光從指縫間偷偷往這里瞥的幺姐。
此刻,所有目光齊刷刷的全落在他身上。
見此局面,仝子義腳下發(fā)力,就要閃身避開,可一股無形的勁力卻“溫柔”的覆在了他的身周,讓他除了筆挺挺的站著,什么都做不了。
“#¥¥%!”仝子義心中悲憤憋悶。
劉善長卻笑吟吟上前來到他近前,雙手團團作揖,朗聲道:
“賀家鐵鑄,英偉峻秀,年方及冠,便已登臨絕頂,已是頂天立地的男兒郎,今慕仝家幺姐,溫柔嫻淑,郎才女貌,佳偶天成?!?p> 說到這里,劉善長上前一步,謙恭道:“賀家郎遣我作伐,讓我定要告知仝公,因為聚居地實情如此,他又沒有積蓄,聘禮有些寒酸,但他對令嬡的情意天地可鑒,還請仝公切勿因此而心有芥蒂?!?p> 說罷,劉善長一臉期待的看著他,其他送聘之人也一臉期待的看著他,圍觀人,仝家人,乃至仝幺姐本人,也都一臉期待的看著他。
場面非常安靜。
仝子義圓瞪雙眼,雙唇緊閉,卻忽覺一股“溫柔”的勁力在喉頭跳躍,直接竄入口腔,最終化作了一個清晰的言語。
“可!”
此話一出,幺姐旁邊的仝樂樂第一個跳起來高喊:“啊,爺爺同意了,小姑姑,爺爺同意你嫁給賀鐵鑄了!”
仝幺姐雙頰通紅,臉上卻是止不住的笑。
其他人也都不吝在這一刻送上贊美和祝福。
“@#¥%%”仝子義悲憤得想要泣血,可這一刻,已經(jīng)沒人關(guān)注他了。
絕頂高手了不起???絕頂高手就可以為所欲為???
……
“啪”
幺姐輕輕一掌拍在賀鐵鑄肩上,她雙頰紅暈未褪,嘴角泛著淺笑,嗔怪道:“你也太過分了,你這么擺弄他,以他那彎彎繞繞的脾氣,指不定得慪氣幾年呢?!?p> 賀鐵鑄正色道:“我也考慮過,是不是等你們在赤磯城重新立足后再正式登門提親,左思右想,發(fā)現(xiàn)這很不妥,空耗時日也就罷了,更可能生出波折。
赤磯城草創(chuàng)新立,對各種規(guī)矩卻是最講究、最嚴苛的階段,譬如娶親,那流程就能磨死人,我家中又無親長,此去赤磯城足有三千多里,一次往返就是六七千里,要真這般講究,即便順利,這親至少也要結(jié)個一兩年。”
要是不順利,這親就不要結(jié)了。
這話他沒明說,但幺姐卻已明白其意。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只能是趕在仝家人遷回赤磯城之前,把這事徹底敲實,現(xiàn)在聚居地一切都是賀鐵鑄說了算,便是儀式粗陋些也沒誰敢跳出來指責他做得不對。
“那你直接來我家,告訴他‘其他人都可以走,把幺姐留下’,也好過讓他當著所有人的面難堪啊。”仝幺姐咬著唇。
賀鐵鑄道:“你這才是傻話,我直接上你家索要,那成什么了?儀式可以粗陋,我是不懂禮的武人嘛,沒人來挑這個錯。
卻不能沒有,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可不是強擄回家的壓寨夫人?!?p> 他在那里一本正經(jīng)的說著,聽在幺姐耳中,卻是綿綿無盡的情話,整顆心都酥了。
那……那就讓爹受些委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