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曹髦有點疑惑的樣子,一旁的諸葛誕大概知道了是什么原因。
“陛下,此王基非昔日陛下在潁州消滅的王基,兩者同名爾,此治書侍郎王基出身于瑯琊王氏。”
曹髦聽諸葛誕這么一說,似乎想起來了,好像朝中是有這么個同名的,只是官職太小一直沒被自己怎么注意到而已。
不過,他出身瑯琊王氏,那和后來的王敦王導(dǎo)兄弟是什么關(guān)系?
算了,想這些干嘛?按照時間來說,這王氏的兩貨,還未出生呢。
曹髦朝諸葛誕“嗯”了一聲,表示明了,繼而再問向韓平安。
“這個王脩的王氏工坊,可也在洛陽?既然他們的造紙產(chǎn)業(yè)這么興盛,為何朕沒曾聽說?”
“回陛下,也在洛陽東城,至于陛下的疑問,小人覺得可能還是因為這王氏只經(jīng)營文化類的產(chǎn)業(yè),在總體規(guī)模與名氣方面都不及小人韓氏,所以陛下才先找到小人這?!?p> “嗯,那大概是如此了。行吧,既然已和韓掌柜約定好了,那么朕也就放心而去了,希望韓掌柜能遵守約定,朕回頭會派官員來和你交接的?!?p> “是,陛下,小人家族定會遵守與陛下之約…”
曹髦滿意的點頭后起身,隨即在韓氏一門的恭送下,離開了韓宅。
…
王脩是王基的族弟,雖是瑯琊王氏出身,但生性放浪的他,似乎對做官沒太多興趣,倚靠家族勢力去經(jīng)商成為富家翁,反而是他的追求。
他的產(chǎn)業(yè)主營就是紙墨筆硯,并沒有涉足其他產(chǎn)業(yè),這點和韓氏不同,所以錦衣衛(wèi)在查尋城內(nèi)商號的時候,名氣最大的韓氏商號反而是最先被注意到的。
曹髦在與韓氏商號約定好后,又來到了王脩的院宅,不過曹髦出于想合作的緣由,并沒有讓錦衣衛(wèi)提前通知,只是名以曹氏遠支宗族的身份,求見了王脩,說是想合作經(jīng)營其他產(chǎn)業(yè)。
至于原因,是曹髦認為王脩不同于韓平安,韓家是徹頭徹尾的商家,他們家族缺少士大夫階層的背景,可以用他們正常得不到的爵位和官職,換取他們本就不是主營的產(chǎn)業(yè)。
而出身瑯琊王氏的王脩卻不同了,他本就背景深厚且樹大根深,一個爵位或者官職就想換取他們的家族的主營商業(yè),是顯而易見的強人所難。
曹髦雖算不上什么謙謙君子,但也絕對不是強取豪奪的“暴君”,他明白一個國家想強盛,發(fā)展商業(yè)是必不可少的重要環(huán)節(jié),而自己也沒有傳統(tǒng)統(tǒng)治者對商人階層,帶有那么大惡意的不好看法。
如果大魏朝廷尊重商人,提高商人社會地位,讓百姓們以經(jīng)商致富為榮,想必國家也能很快的興盛起來吧…
于是抱著此想法的曹髦,讓喬裝的錦衣衛(wèi)敲門請見。
而王脩此時也正好在府中,宴請賓客,不過,他可不知道門外求見的曹公子是何等身份,還一下有那么多的想法。
他的想法很就簡單,他才不想見什么曹姓遠支宗族,這年頭打著這種名義,蹭著蹭喝的騙子可不少。
還有那什么合作經(jīng)營產(chǎn)業(yè),就更是笑話,自己出身瑯琊王氏,想要什么樣的便利,自己拿不到?還需要與人合作,簡直…
性情倨傲的王脩,正準備差人打發(fā),一旁的王家管事走近過來,在王脩耳旁道:“公子,這門外求見的一伙人,皆衣著高貴、氣度不凡,恐來歷不簡單,公子還是見一下為好吧?!?p> 聽管事這么一說,王脩眉疑不定,但想了想后決定,那就見一面吧。
于是,曹髦一行人被仆人請進了王宅主堂上,在互相寒暄后,落座中席處。
曹髦打量了下王脩,這王脩看起來不到三十的年紀,面白纖弱,表情倨傲,實在不像是個商人,倒像是一個文弱書生。
只是這人眉眼發(fā)黑,又略帶陰邪之氣,似乎縱欲過度,且看上去讓人有種詭計多端的感覺。
曹髦不會觀相,也不喜歡以貌取人,但根據(jù)以往經(jīng)驗,一眼就讓自己覺得不舒服的人,多半會與自己不太對付。
坐在主位的王脩沒有察覺到曹髦的感觸,看著笑意盈盈一臉和善的曹髦,他到覺得這位氣度不凡的曹公子甚是可愛。
長相果然具有欺騙性…
王脩站起舉杯,朝向眾人
“諸位,今日能來到敝府共同飲酒,是本人的榮幸,諸位盡管開懷暢飲,好酒好肉,管夠,哈哈哈…”
“謝王公子款待…”眾人起身還禮。
隨后眾人飲酒,期間王脩還即興賦詩一首,水平嘛?
呃…沒有水平…
但是眾人奉承,酒宴氣氛倒是不錯,因為除此之外,還有三四位侍女上來舞蹈助興。
酒喝了一杯又一杯,且不斷被續(xù)上,但是曹髦在僅僅喝了兩杯之后,就再也不想喝這難咽的糟酒了,只默默的看著王脩等人繼續(xù)在大笑豪飲,自己則尋思著如何開口說出此來的目的,又或者暫且離開,等回頭再找合適時機相談。
就在曹髦心思不停轉(zhuǎn)變后的沒多久,飲酒賦詩不停的王脩似是注意到了他,于是晃悠悠的走到曹髦面前,并醉醺醺的說道:
“這位曹公子,汝…為何不飲酒啊?是小弟的家的酒難喝?還是…她們…舞的不好看???”
“哦,都不是,我今日來本是有要事與王公子相談的,不過為了不攪此間雅興,他日我再來拜訪吧,告辭了?!辈荀终f完,欲打算離去。
“哎…曹公子休走!今日如此氣氛,該當盡興才是,怎可離去?來,上酒…”王脩邊說,邊示意旁邊的侍女往曹髦酒具中添酒。
曹髦十分反感這樣的勸酒,本想發(fā)作,但又一想到此來的目的,便壓下了情緒,但也只拿起盛滿酒的器具,稍稍了喝了一口,算是回敬了王脩的敬酒。
“曹公子,你這是看不起小弟啊,為何不喝完?”王脩看曹髦只喝了一小口,似乎有點不高興,語氣也變的有些不善。
曹髦頓時火氣上升,但還不至于發(fā)作,不過,站在身后的李同卻忍不住,他走上前來,將曹髦擋在身后,并氣勢逼人的朝王脩怒喝了一聲。
“汝要做甚?”
王脩被李同的氣勢所驚詫,忙退后幾步,隨后表情數(shù)變,從莫名驚詫到狂然大笑。
“哈哈哈,好好好…曹公子果然是不肯給小弟面子…”
說完,表情陰狠的沖著旁邊的侍女,命令道:“給他上酒,他要是不喝,吾就殺汝…”
侍女大懼,帶著哭調(diào),忙央求著曹髦喝酒。
曹髦也是莫名詫異,這什么邏輯??
王脩看曹髦似是愣在當場,就快速拔出身上佩劍,一劍揮向侍女咽喉處…
“啊…
隨著王脩的暴喝和侍女的痛苦哀嚎聲,同時在宴會間響起,鮮血也隨即噴涌到王脩那張面目猙獰的臉上。
一切都在電光火石間,誰也沒想到,這王脩突然發(fā)作殺人。
席間眾人,包括曹髦李同在內(nèi)皆是大驚。
“你…!”曹髦大怒。
“哈哈哈…曹公子還不肯給面子嗎?”
看著曹髦震驚又大怒的樣子,被鮮血噴涌到臉上刺激了一下后,稍稍有了些清醒的王脩,卻顯得非常得意與猖狂。
曹髦怒火中燒,他實在想不到這人竟然只因為自己不肯飲酒,就可以如此隨意殺人,這簡直是突破了自己以往的認知。
曹髦看了看倒在血泊里的年輕侍女,又看了看王脩手中還在滴血的佩劍,渾身一陣被氣得發(fā)抖,于是咬牙道:
“王公子…真是好手段!”
曹髦拿起酒器一飲而盡,隨后將其重重砸在食案上。
“告辭!”說完便帶著怒意而去。
“哈哈哈…”
身后則傳來王脩等人的大聲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