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咔，這是什么時候的影像？”戚語著急問道。
看喬杉的衣著和神情，好像不是近期的畫面，那種被稱為喬總的倨傲還沒有形成。
咔咔三兩下跳到戚語肩頭，仰頭看向虛擬盤，手指凌空敲打了幾下，影像信息被它調(diào)了出來。
時間是去年年底。
咔咔“咦”了一聲，仿佛有些難以置信。
它的手指飛快地凌空操作，虛擬屏上的畫面不停變換，看得戚語眼花繚亂，很快就受不了敗下陣來。
她將自己拋在床上，閉上眼，一邊緩解暈眩，一邊想著爸爸在剛才那個畫面里的樣子。
她知道他從來不注重穿著儀容，媽媽在時，還能幫他裝扮裝扮，媽媽走后，他便一直不修邊幅。
雖然整日邋里邋遢的樣子，但起碼精神狀態(tài)非常好，只要講起他的研究，那種神采飛揚的狀態(tài)比年輕人還要好。
可是，那個畫面里，他的頭發(fā)幾乎花白，面黃肌瘦的，臉上是呆滯茫然的神情，仿佛被抽取了所有的精氣神。
若她不是他的女兒，幾乎沒法把這個人和從前的戚宏哲對起來。
戚語耳邊傳來咔咔的自言自語：“戚宏哲的變化太大，要重新進行信息收集，按這個形象再次搜索?！?p> 她的心驟然一緊，這是有多大的變化，連機器人都識別不出來？爸爸他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
現(xiàn)在算算，她和爸爸幾乎快一年沒有見過面了，就連過年也是她和小姨、小姨父一起過的，爸爸僅僅打了個電話道歉，送了個小禮物，當是哄她。
她記得當時非常生氣，一度賭氣要自己在家里過年，被小姨父好說歹說勸了過去。
然后就是清明給媽媽上墳，他......
戚語猛地坐起身，把一旁盯著虛擬屏信息搜索的咔咔嚇了一跳。
“戚語小姐姐，你怎么詐尸了？”
小機器人的詞匯全是網(wǎng)上學(xué)來的，不懂什么時候能用什么時候不能用，也不懂能不能形容別人的行為。
柏彥鈞一直無視它的網(wǎng)言網(wǎng)語，反正也就只有他知道它的存在，從不會告訴它對錯，隨便它亂說。
但現(xiàn)在又多了個人知道咔咔的存在，還是個正常的普通人，所以每回戚語和咔咔聊天，總能被它逗樂，還像教小朋友一樣教它那些詞語的正確用法。
可是當下，戚語的心亂糟糟的，咔咔說了不合時宜的話，她也無心糾正，腦子里只想著一件事。
她為什么記不起來清明節(jié)那天發(fā)生的事？明明前一天的事都能想起來，后一天和柏老師身處外地發(fā)生的事也記得一清二楚，唯獨少了清明節(jié)當天的記憶。
按計劃，她應(yīng)該和小姨、小姨父一起去給媽媽掃墓，爸爸也會請一天假，在墓園與她們匯合。
所以，那天爸爸到底有沒有出現(xiàn)？
戚語又仔細想了想，還是沒有找出任何關(guān)于墓園里的記憶，反倒想起來第二天柏彥鈞對她的解釋。
他說臨時出差前回到工作室拿東西，看到了爛醉如泥的她，怕她獨自一人會有危險，于是將她一起帶去了外地。
如果她不知道柏彥鈞的真實身份，那這段丟失的記憶便成了懸案。但她現(xiàn)在知道柏彥鈞并不是她們這個時空的人，還擁有取走別人記憶的能力，那會不會是清明節(jié)當天發(fā)生了令她很痛苦的事，她喝酒也不是因為認出了竹簡上的字，而是借酒消愁，所以柏彥鈞拿掉了她這一天的記憶？
戚語覺得自己猜得八九不離十，都不需要套咔咔的話就能確定下來。
她很了解自己，自己真的特別好哄，只要爸爸來看媽媽，那她就可以不去怪他對自己的忽視。
結(jié)合種種看來，他那天并沒有去墓園，大概給她打了個電話，說的也是類似的話語。
這也許就是壓倒戚語的最后一根稻草，她的痛苦徹底爆發(fā)，并且被柏彥鈞發(fā)現(xiàn)，于是自作主張拿掉了她這段記憶。
直到現(xiàn)在，戚語終于可以肯定了，爸爸一定是遇到了很嚴重的狀況，說不定已經(jīng)失去了人身自由，那些隔幾個月打來一次的電話，要么是他提前布置，通過這種異常向她求救，要么就是囚禁他的壞人為了不讓她起疑，故意用電話錄音糊弄她。
那些壞人一定很了解他們父女倆的真實狀況，所以才會這么有恃無恐。
喬杉是那些壞人里的一員嗎？如果就他的品性而言，好像背叛自己的老師，甚至為了利益作出傷害老師的事，都不是什么大事。他這種人為了達成目的不擇手段，早已經(jīng)沒有了良善之心。
戚語心中升起一團怒火，緊緊捏住了拳頭。
這時，身邊的咔咔又有了動靜。
它跳到戚語身邊，抱住她的手指頭，示意她把自己托起來，然后盤腿坐在她的手心，一本正經(jīng)地對她說：“抱歉，戚語小姐姐，戚宏哲的影像記錄除了你剛才看到的那個畫面外，再也沒有沒找到其他的了。包括他的消費記錄等，從去年年底開始，就沒有再更新。這種情況，在你們這里叫失蹤，不確定還在不在人世?！?p> 小機器人的話說得很直白，令戚語難以接受。
但她不相信爸爸已經(jīng)不在了，就憑喬杉又找上自己，說明他們在爸爸那里得不到某種東西，必須把她扯進來。
是用自己威脅爸爸嗎？好像也不是，如果就這么簡單，那只要找個她落單的機會綁走她就行了。
喬杉出現(xiàn)在她面前的目的是要和她再續(xù)前緣，并繼續(xù)哄騙她，從她身上下手，得到他從爸爸那里得不到的東西。
是什么東西呢？
戚語想得頭暈?zāi)X脹，主要是對爸爸的研究了解得太少，完全不知道他這么多年的繁忙到底在干些什么。
而且這個喬杉，不但和爸爸有關(guān)聯(lián)，還和方靖羽的父親來往密切，那他就職的科技公司是不是方家旗下，會不會就是買走爸爸研究成果，并收留他繼續(xù)研究的那家公司呢？
想到這里，戚語拿起手機，搜索方氏集團，找到旗下業(yè)務(wù)范圍，好像并沒有什么科技公司。
線索又斷了，看來只有與喬杉進一步接觸，搞清楚他的動機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