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走進(jìn)了楚王府?”永修帝看著眼前的馮高,眼神有點飄忽不定。
馮高道:“千真萬確,夏溪月今天都跟著那顧衍,顧衍把這個名叫蕭炎的人殺了之后,楚王府的人便過來寫【血債血償】這四個字?!?
“字跡和上次一樣嗎?”
馮高搖頭:“不一樣?!?
“看來,這就是要栽贓了,楚王府的那些人打的好算盤。”
馮高道:“此事一出,管保朝野上下都要叫著換太子了?!?
永修帝道:“他們的意思,朕的太子也是什么建洪逆黨?“
“這個他們倒不敢?!?
“他們已經(jīng)敢了!”
“陛下,有什么吩咐?”
永修帝忽然轉(zhuǎn)怒為笑,擺手道:“不,不,不,讓他們再舒舒服服的過幾天?!?
“陛下真是如天之仁。”
...
“??!”徐邦瑞驚醒了,坐在床上,看著床上如夢似幻的罩子,兩眼茫然。
從小到大,他還沒有做過這樣的夢,跌入水中,要起,起不來,要沉,沉不下,等到他終于有人原因搭把手了,卻發(fā)現(xiàn)自己被拖進(jìn)了那無盡的深淵。那里暗無天日,卻有一雙綠油油的眼睛看著自己,大大的,好似兩個麻將桌,不一會兒那“麻將桌”就沖著自己一吼,是直充入腦的血腥氣,腦袋嗡嗡嗡的響,接著就看見那“麻將桌”排列著的牙齒,一個個如刀似劍,好不嚇人。
“媽媽的,我太爺爺當(dāng)年跟著太祖爺打天下的時候,就把我這輩子都苦給吃了,怎么,你這個夢還想讓我吃苦!”
徐邦瑞雖然是這樣想的,但也知道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的道理。自己最近逢賭必輸,在他看來也有些運命的關(guān)系,他有時候也會想著是不是太爺爺那個時候應(yīng)該再多吃一點苦。
懷著這樣的憂思,徐邦瑞走進(jìn)了太學(xué)院,他相信知識改變命運的道理,所以他走進(jìn)了圖書館。
聽著顧衍趴在桌子上,眼睛閉著,嘴里卻發(fā)出桀桀桀的笑聲。
“顧老師。”徐邦瑞小聲說了一句。
桀桀桀。
“顧老師!”徐邦瑞的聲音有點高了。
桀桀桀。
“顧老師—”徐邦瑞用手搖著顧衍。
顧衍的腦海里面還在回味跟蕭炎的這場大戰(zhàn),現(xiàn)在臉上想想還是覺得過癮,嘴里嘟囔一句“三十年河?xùn)|,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蓖蝗痪捅粨u醒了。
感受到有人在召喚,顧衍猛地坐起,對著徐邦瑞的臉就噴了一句“窮!”
聽到這劈頭蓋臉的一個“窮”字,饒是一生自信的徐邦瑞,饒是他這樣樂觀的心境,也不免垂下了頭,覺得有些失落了。
“小伙子,怎么了?”
徐邦瑞聽到這句,抬起頭,只看見一個白衣老道模樣的人看著自己,他之前見過他,不過他現(xiàn)在不愿意說話。
看著徐邦瑞不做聲,白衣老道:“是不是做什么噩夢了?”
聽到這個,只見徐邦瑞如同從桶里面倒豆子一般嘮叨了起來:“說真的,誰不知道,我太爺爺當(dāng)年跟太祖爺打天下之后,我們徐家就沒有吃苦的機(jī)會了,這個什么鳥夢,居然…”
聽完了徐邦瑞的抱怨之后,白衣老道:“這可是好夢啊?!?p> 這也是好夢?徐邦瑞的眼神看向了顧衍。
顧衍對于白衣老道,一是敬,敬他矢志不渝的復(fù)仇心,二是懼,害怕他的血濺到自己的身上。他對著徐邦瑞笑了笑:“田大人,解夢很準(zhǔn)的?!?p> 得到了顧衍肯定的眼神,徐邦瑞對著白衣老道:“你來說說看?!?p> 白衣老道:“水乃財,困在水中,那就是陷在財里,所謂“麻將桌”,那就是龍,龍者,火也。水中猶能存火,看來你最近的財運很好啊?!?p> 聽到白衣老道的話,徐邦瑞的心理燃起了一個火,這團(tuán)火的名字叫做希望。
他明白,他明白,他一定贏,于是轉(zhuǎn)身向賭場走去。
白衣老道看著徐邦瑞轉(zhuǎn)身離開的背影,也有點無語,怎么他可以這么自信?
他又看向了顧衍,他原以為顧衍是個天才,沒想到他竟然那么聰明,二境就能打敗一個五境,他那回首一刀,饒是白衣老道這樣天才現(xiàn)在也才明白了個五成。
看見白衣老道看著自己,顧衍仿佛感覺下一秒他的血就要濺到自己,只把眼睛空蒙蒙看向窗外。
只見天下飄飄灑灑落下柳絮狀的東西來,輕輕盈盈的沒有聲音,散漫交錯,氛氳蕭索。
“是雪!”顧衍在漢水郡不曾見過雪的,在京城雖然見過幾回,但還是覺得新鮮。
今年的雪好像比以往要早些。顧衍出門伸出頭來摸著看雪,雪落到衣服上就會化,霰落在地上又彈起來,然而雪總是會滿滿積起來,大地是漸漸白了。
回圖書館內(nèi)點燃炭火盆后,顧衍就去外面踏著雪玩,這個時候,來圖書館的人是不會多的。
大地白茫茫一片真干凈,卻總有人要留下腳印。
“大哥大姐,買個火柴吧?!?p> “大哥大姐,買個火柴吧?!?p> 蕭熏兒在大街上叫賣著火柴,然而還是沒有人理她,這雪下得突然,她的那件破爛的衣服是顯得越來越單薄了。
赤著的腳還是沒有鞋子穿,雪把她的腳凍青了,另外一只腳上那只肥大大拖鞋,也不能御寒。
但她還是得往前走,賣不出火柴來,她就沒有錢,沒有錢,就沒有命了。
她聞到一股味道,壁爐里面飄出來烤鴨的香味,她咽著口水,這個對于她來說特別的奢侈。
在兩座房子之間一個凹進(jìn)去的地方,她終于走不動了,跌坐下來,縮成一團(tuán)。她已經(jīng)把她的兩只小腳用力縮在身體下面,但還是冷得受不了。
她從那束火柴里抽出一根在墻上劃著,她想要一點溫暖。她于是抽出一根——“嚓!”它燃燒起來是怎么畢剝地響?。∷咽址诺交鸩裆厦?,它發(fā)出溫暖明亮的光,像一支小蠟燭。
這讓她覺得溫暖,可很快火柴就燒沒了,她把手里全部的火柴一根根點燃,那絢爛的景象讓她幸福,她吃到了那香噴噴的烤鴨,她吃的滿手是油,她見到了死去的爹娘,她的手被爹娘緊緊攥著,她…
她的火柴已經(jīng)燒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