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那兩枚價值不菲的銅環(huán)還沒收拾……”
這樣想著,薛冷直接轉(zhuǎn)身往外走,這一次他感覺時間快了許多,不多久,已經(jīng)回到洞府門口。
手指一彈,寒芒暴閃,噬心劍直接穿著兩枚銅環(huán),回到了他的手中。
薛冷也沒多看,順手就將其收進了儲物袋里,然后認準了一個方向,朝前而行。
但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這處石道迂回曲折,竟然比向著洞府的那一方向更繞。
直不知多遠,那處洞府似乎有幻陣的遮掩,他不過是意外闖入其中,再想回頭,居然發(fā)現(xiàn)找不到方向了。
如此,薛冷也只有繼續(xù)向前走了,漸漸的,石道越來越寬闊。
漸漸的,他竟然感覺到一絲灼熱,好像是踩在了火山口上。
“這又是什么地方?”
薛冷心中驚訝,這處石下洞穴,很明顯比他想像的大得多了,竟然完全不知道有多深。
似乎四通八達,遠不止到達到陰風嶺,那一處的道路,而是通向各種奇怪的地方。
薛冷有心往回走,卻已不辯來時路,只有硬著頭皮,繼續(xù)往前。
慢慢的,石道變成了熔洞,四周的巖壁出現(xiàn)火紅色,有些地方,不時有火煙冒出,薛冷感覺,是來到了一座活火山。
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走了多久。
他似乎無意中闖入了一處火穴之中,明顯的感覺到了炙熱。
如果不是他修煉有陰寒屬性的冥水訣,換作一個普通修士,此刻早已抵受不住了。
薛冷有些猶豫,但依舊向前走,他決定,如果一旦感覺到身體吃不消,就改道。
就這樣走著,最終,他來到一個大熔洞中,四周全是火紅的巖石。
穿過這處火焰熔洞,朝著里面走去,此時這里已經(jīng)用不著劍光照路了,可是薛冷卻依舊不敢大意,噬心劍并未收回,嚴密的保護在他的周圍。
洞穴似乎永無盡頭。
到最后,薛冷都走到麻木了,只知道茫然的前行,到底去哪,哪里是出路,他卻一概不知。
此時,只能依靠本能的直覺,隨意選擇一個方向,一條道走到黑了。
“咚噠…咚噠…咚噠!”
薛冷此時的腦海里全是自己的心跳聲,其甬道深處偶爾吹出的一陣熱風,也能令他不禁打出一個寒顫。
這種詭異環(huán)境造就的壓迫感,都快令他喘不過來氣了。
好在薛冷的心就要堅持不住的時候,這條甬道的路也走到了盡頭。
前方的入口處已經(jīng)異常明亮起來,不再是那種火燒的沉紅,連帶著壓抑已久的心也頓時敞亮起來
擦了擦額頭上滲出的冷汗,薛冷深深的松了口氣,將腦袋小心的探出甬道口。
四下的觀望了一番,他立即被眼前所見給驚呆了,這條甬道的盡頭居然連著一個極為寬闊的殿堂,四周林立著各式各樣的熔巖壁壘。
高高的穹頂上,吊著一只修士們常用的琉璃眩光燈,殿堂內(nèi)有一個巨大的供奉祭壇,祭壇的供桌之上的大盤子里,居然供奉有一顆巨大的頭顱。
但明顯不是人類修士的頭顱,而是一顆獨目單角的火紅頭顱。
天魔頭顱上的那只僅剩的獨目正緊緊的閉著,似乎正在忍受著巨大的痛苦一般,滿臉的的猙獰之相。
偶然抖動間,眉心處封貼著的古樸符箓上,當即流轉(zhuǎn)著詭異的符文,并閃耀出金燦燦的光芒。
而符箓下的天魔頭顱,一被這金光照耀,當即會像觸電一般,發(fā)出一片片的濃厚的魔氣飄散出去,被祭壇上方的殿頂處,嵌入石壁的一個巨大的八卦陣圖給吸了進去。
“這些魔氣難道是?”
看到這里,薛冷的心里頓時有了一些明悟
這里居然封印了一顆域外天魔的頭顱,而且令他感到不可思議的是,此魔頭被封印這么多年后,其上所散發(fā)出的氣勢,仍然令薛冷膽寒。
“這就是域外天魔?光是一個腦袋就有如此兇威!”
心下凜然,薛冷又將視線向下移動,頓時,一個站在祭壇下方,身穿黃底金邊服飾的人影,落入了他的眼簾之內(nèi)。
“他…怎么會在這里?”
薛冷頓時認出祭臺下的金袍男子,就是天符閣唯一的天靈根弟子
“唐炎”
在天符閣這三年里,唐炎的鼎鼎大名,他可是沒少聽說過。
至于此時此刻,對方為何會出現(xiàn)在這座封魔大殿之中,卻令薛冷有些疑惑不解,甚至頗為震驚。
然而在祭壇下的唐炎,似乎也聽到了什么動靜,聞聲轉(zhuǎn)頭向這邊看來。
“咦?怎么會是你?”
唐炎看到甬道口出現(xiàn)的是薛冷,頓時也是吃了一驚,而且眼中的震驚之色較之薛冷還要濃烈數(shù)倍。
停頓了一會之后,他便恢復了平靜,很不客氣的甩了甩袖袍,沉聲問道:
“薛師弟,你不在外面為宗門爭奪靈藥,跑來此處作甚?”
唐炎此時的心情似乎極差,言語之中透著股壓抑到極點的殺意。
沒錯,是殺意,薛冷并沒有感覺錯,因為他便是此道中人,對于殺意之類的東西極為敏感。
這唐炎顯然不希望,也沒料到會是自己闖進來,并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
看他那樣子,顯然是被突發(fā)的意外沖昏了頭腦,居然一時間有些情緒失控。
對于唐炎眼中那無意間流露出的一絲殺意,薛冷小心地將其收進了眼底。
微笑的拱了拱手,不咸不淡的說道:
“沒想到唐師兄竟然認得我!不知師兄叫住小弟,可是有什么吩咐嗎?”
看著薛冷那不知所謂的表情,唐炎錯愕了瞬息后,哈地一聲笑了起來。
“原來真是薛師弟你啊,以前我們遠遠見過幾次,不過今天正巧,我有事找你幫忙?!?p> 薛冷聞言眉尖一挑,臉上的笑容更是和煦。
“唐師兄找我何事?”
唐炎哈哈大笑,一邊笑,一邊伸手去拍薛冷的肩膀。
“小事,小事,只是教教師弟你……做人的道理!”
最后幾個字,全是從牙縫里蹦出來的,也在這時,他手臂猛抬,泛著火光的五指死死扣在薛冷肩膀上。
然后又施了幾個變化,封脈、錯骨、鎖喉,然后發(fā)力一推,將薛冷抵在身后的熔巖上。
薛冷臉上還處在茫然的狀態(tài)下,便已經(jīng)半身發(fā)麻,動彈不得,喉嚨更被手指緊扣著,連呼吸都困難了,這時背上再吃了一撞,當即白臉就紅得發(fā)紫。
看著他這狼狽模樣,唐炎手中力道更盛三分,森然冷笑:
“薛師弟,和我比你終究還嫩了些……不管你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現(xiàn)在被我拿捏著,一切就要聽我的!”
“咳咳~唐師兄,你這是……咳咳~”
薛冷臉上顏色難看,卻依然是那茫然無措的神情。
看他這個樣子,唐炎略微放松了對他喉嚨的鉗制,讓他說話。
薛冷急促的喘息著,臉上扯出一個苦笑:
“唐師兄你究竟在說什么……也不重要了!”
唐炎聞言一愣,繼而猛醒,他眼神一凝,手上便要發(fā)力,可見鬼的是,面前的這人居然化為了一灘粘稠的血水!
突如其來的猩紅血漿,讓他手上一軟,緊接著薛冷就像條紅色的螞蟥一樣,滋溜一下,便從他手下脫身出來。
他明明封了對方的氣脈丹田,又卸了手臂,這,這是怎么辦到的?
薛冷不會給他思考的時間,在脫身之后,身形一轉(zhuǎn),躥進了熔巖縫隙后,恰逢一陣魔氣吹過,陰風亂響,錚錚有聲,唐炎只一個愣神間,便失去了薛冷的蹤跡。
這是典型的煮熟鴨子飛上天!
唐炎又羞又惱,一時間為之勃然大怒:
“狗東西,你給我滾出來!躲躲藏藏是個男人嗎?”
“唐師兄言重了!”
薛冷幽幽的話音在巖壁流動,飄緲不定,不可捉摸。
“師兄您以同門為鼎爐,就地取材的本事,師弟我是學不會了!”
這點扭曲聲線的技巧,唐炎還不放在眼里,他眼睛轉(zhuǎn)動幾下,身形暴起,化為一道流火,向大殿中一個位置狂掠而去!
“賤骨頭,你他媽去死!”
火流所向之處,薛冷的身形像一條泥鰍,飄悠悠地現(xiàn)身出來,又飛快消失在巖壁中。
唐炎轟碎了一堵巖壁,卻連薛冷的衣角都沒碰到。
“血遁術(shù)?”
眼前的景象有些面熟,這反倒讓唐炎有些警惕,這家伙使出來的身法,有些像魔道的血遁秘法,但又有點似是而非,看起來倒是不可輕視!
他收起一些輕視之心,再不輕易出手,而是立在原地,一手結(jié)印,另一只手從懷中拿出一個銅鈴來。
看著魔霧繚繞的大殿,他冷冷一笑,手上輕抖,細碎的鈴聲灑落整個大殿。
似是平地里起了一股風,噴涌的魔霧頓時沸騰翻涌,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攏在了一處,發(fā)出嗡的一聲轟鳴。
在這整齊的聲響中,一丁點的異響,都逃不過他的捕捉!
在那兒了!
唐炎肯定自己已抓著了薛冷移動的軌跡,但也不急著沖過去,手上印訣再變,銅鈴脫手飛出。
在魔霧中劃出一道暈暗的光暈,如同長了眼睛一般,在巖壁之間幾個靈巧的轉(zhuǎn)折,直逼薛冷所在之處。
這還不算完,他手上連續(xù)變換印訣,調(diào)動法力,在虛空中一劃,一團暴虐的火光,在他面前微微浮動,映得他臉上橙紅一片。
唐炎嘿然一笑,再拿出一個巴掌大小的妖獸頭骨,向這火光中投了進去。
“凄~”
頭骨進入剎那,一聲尖銳到極點的慘叫聲猛烈迸發(fā)。
刺耳的聲波沒有半點浪費,集為一道炎刃,悄無聲息地劈向薛冷所在的地方。
叫聲越發(fā)尖銳,也越發(fā)超出了練氣修士所能接受的范圍,最終至于無聲。
但由聲波集束而成的無形炎刃,卻是越發(fā)地凌厲,所到之處,堅硬如鐵的熔巖、石柱,無不中分兩段,化為巖漿!
而飛舞在半空中的銅鈴,則是另一番景象,鈴鐺飛得越急,這鈴聲則越緩,極不諧調(diào)的聲音與速率,讓整個空間都失去了平衡,便是平常的修士聽了,也會被攪岔了氣!
看著薛冷的身形左搖右晃,上竄下跳,唐炎樂不可支,下手也更狠,轉(zhuǎn)眼之間,小半片熔巖林都被他給切碎了。
估摸著薛冷已到了極限,他臉上一獰:
“小子,你今天必死無疑!”
“什么時候?噗!”
話音剛落,唐炎狂噴了一口黑血,臉色勃然大變,急忙捂住鼻孔,恨聲怒吼道:
“你這卑鄙小人,竟敢用毒!”
說罷,一舉收回了法器神通,伸手掏出了幾顆丹藥,一口吞下。
“唉,師兄誤會了,薛某也是迫不得已之下,才會在身上涂抹腐尸毒。
若非師兄定要對我痛下殺手,此時又豈會中毒?”
薛冷悄無聲息的從巖縫中鉆了出來,舉著一把深黑色的雨傘,悠然不迫的說道。
“嘩啦啦~”
話音未落,大殿中陡然下起了凄厲的毒雨,毒雨還未完全落在地面,便又被此地的高溫蒸發(fā)成了毒霧。
“哼!你這鼠輩,當真以為區(qū)區(qū)毒霧,能奈何得了我?”
唐炎周身漂浮的銅鈴迅速變大,泛起一道淡紅光暈,將毒霧悉數(shù)排開。
“當然不會,只是想借這場雨,讓師兄冷靜冷靜罷了?!?p> “對于這里的秘密,小弟可是好奇的緊,不知師兄能否解惑一二?”
薛冷輕輕搖了搖頭,似笑非笑的看著唐炎,語氣頗為的真誠。
一邊說著,他已經(jīng)緩緩走出了幾步,并舉步來到了祭壇的供桌前。
用眼角注視著唐炎的一舉一動的同時,打量起對方剛才正在看的一些雕刻圖案。
供桌前的雕刻圖案分為兩部分,左邊的是,一片林中懸掛著一顆顆白的粽子,還有他遇到過的那個,顯眼之極的大紅粽子也赫然在列。
至于另一邊則是,一個巨大的深坑之中,懸空可見一張巨大的黑色大網(wǎng),大網(wǎng)之上隨處可見一個個像黑繭子摸樣的東西。
在這些黑卵包繞的最中間,一個朱紅色的巨大蜘蛛,背負著一張妖異的美人臉,正將自己的肢體插入黑卵之中,孵化出一只只背負一張張死人臉的黑色蜘蛛來。
大嘴一吸之下,將坑內(nèi)游蕩的亡魂吸入了死人嘴里,伸出舌頭舔舔嘴唇的同時,滿眼透露著嗜血般的貪婪。
看到這里薛冷心中一動,再一看唐炎身后不遠處,同樣有一條通往此地的甬道時,頓時便明白了。
原來對方和他一樣,也是斬殺了一頭恐怖的魔化妖獸后,才有幸傳送到此地的。
只是,薛冷隱隱覺得,事情肯定不是那么簡單,唐炎的心里肯定有鬼,而且必然知道些什么自己所不知的隱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