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他是個瘋子
“咋、咋了?”云渺拿著兔子,摸不著頭腦。
霍無跡剛剛還瞧云渺時眉眼溫柔,現(xiàn)在卻像是寒冰似的,感覺他再這般看自己下去,自己便是要變成冰塊了。
“媛兒你看他們,像不像小兩口吵架?”大明皇帝迷離著眼睛,一邊喝酒一邊跟一旁的貴妃娘娘打趣道。
“陛下你醉了?!辟F妃娘娘連忙攙扶著皇帝,笑著道,“不過是要好朋友之間玩鬧罷了,陛下看誰都是一對?!?p> “他們就是一對!”
“好好好。”貴妃無奈地看著眼前的皇帝,像個長不大的孩子一般。
霍無跡轉(zhuǎn)過頭去不再理她,云渺松了口氣,抬頭恰好與對面的霍赫對四目相對。
他看著云渺捧腹大笑,眼里閃過精光,勾著笑,用唇無聲地吐出幾字。
牛車貴人,蘋果好吃嗎?
他是個瘋子!
云渺瞬間酒醒,后背脊椎發(fā)涼,肚子里也翻江倒海,不斷想要嘔吐。
“小笙,快扶我出去透透氣?!痹泼鞙喩碇共蛔〉仡澏丁?p> 霍無跡瞥了眼不適的云渺,又順著她的視線瞧見了霍赫,好看的眸子瞇了瞇。
“兒媳,你這是不甚酒力了?”大明皇帝笑道,“你這不行啊。”
“小女子,身體不適,先告退了?!痹泼煺f的每個字都是強(qiáng)作鎮(zhèn)定,每個字都透露著恐懼。
一路上云渺像是抽了魂一般,無論小笙怎么叫她也不理睬,直到前面出現(xiàn)一高大的身影攔住了云渺的去路。
云渺一見來人,嚇得更是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腿軟地站不住腳,像是動物刻在血液里的天敵壓制。
“云姑娘,在下霍赫,仰慕姑娘已久,可否邀姑娘明日一同在城北春香樓用膳?”
明明他也算排得上號的美男子,可這張臉在云渺眼中卻極其可怖。
“八皇子,我累了想要回去歇息?!?p> “不,你不累,”霍赫笑得像是一條毒蛇,他伸出手指攀上云渺的肩膀,“你在害怕?!?p> 他手觸碰過的地方,麻漲得像是沒了觸覺一般,生出了一片雞皮疙瘩。
云渺像是被定在原地,本能地害怕得無法動彈。
小笙看出端倪,想要一把打掉他的手時,他卻在觸碰到他之前便收回了手去,換另一只手直接掐住小笙脖子。
“賤婢,你敢碰我?”霍赫輕聲笑。
“你、你放開她!”云渺這才反應(yīng)過來,連忙伸手去扯。
他也無所謂地松開手。
然后他笑著靠近云渺,像閻羅般在耳邊低語,
“云姑娘你別哭啊,哭得我都心疼了?!?p> 云渺一下子失了力,跌落在地上?;艉諢o奈彎腰正想扶她,突如其來的聲音打破了這詭異的氣氛。
“你在做什么?”
云渺含著淚水,望向來人。
霍無跡一襲玄衣,與黑夜融為一體,眼里閃過一抹濃濃殺意。
“原來是七哥,”他露出一臉天真,“剛剛云姑娘摔倒,我正打算扶她。”
“是嗎?”
“是、是,我自己滑倒的?!痹泼焐硢≈ぷ?。
霍赫還不能得罪,他之后會與母皇達(dá)成多項(xiàng)合作,多次解救南國于水深火熱之中。
為了南國。
云渺眼中黯淡無光。
霍無跡如此驕傲一人,發(fā)現(xiàn)真心錯付一定會頭也不回地離開,丟下自己與霍赫相處。
如今南國還勢強(qiáng),他還不會怎樣,等南國勢弱,大明上下蠢蠢欲動時,自己這一世,又要極盡屈辱地在霍赫手里討好諂媚。
云渺痛苦地合上眼睛,上一世的回憶像潮水般涌來。就算自己不愿意也沒有辦法,母皇的旨意沒有人可以違抗。
耳邊傳來腳步聲,他踏著步子,迎著月光,來到云渺面前。
他眼里干凈幽黑的眸子,倒映出云渺落魄的模樣。不容云渺拒絕,伸手將她抱入懷中站起身來。
“七哥,你這是作甚?”霍赫怒火中燒,“云姑娘是未來太子妃,儲君之位未定,你竟如此行事!”
“八弟是嗎,”霍無跡冷笑,“父皇多次求娶我母親為皇后,也就是我母親不愿意,所以現(xiàn)在放眼后宮,幾乎都是一個樣子。
類我母親的樣子。
今日是父親吩咐云姑娘與我同坐,言下之意不言而喻。”他毫無情緒波動,卻能感受到上位者的威壓,“你若是想與我搶東西,也得看自己的能耐。”
“七哥,不過是個女人而已,何必搞得兄弟之間如此生分?!?p> 霍赫抿嘴,死死盯著他。
按上一世發(fā)展,霍無跡一回宮便自己當(dāng)眾宣布放棄儲君之位,退出了爭斗漩渦。而霍赫短短五年,將眾兄弟算計暗殺干凈,只剩下放棄爭奪的霍無跡一人。
霍赫本以為大權(quán)在握,卻不成想霍無跡羽翼漸豐,進(jìn)可以蒼穹利刃征戰(zhàn)天下,退可治國安邦平天下動蕩。
皇帝動了想將儲君之位重新傳與霍無跡的心思,還未實(shí)現(xiàn),霍赫便被云渺刺殺,而霍無跡也失了魂般回到北境封地了此一生。
如果不是自己這個變數(shù),霍無跡上一世已經(jīng)是皇帝了。
云渺在他懷中害怕得發(fā)抖,他身子僵了僵,便是更滔天的怒火,將云渺緊緊摟入懷中沒有一絲空隙。
“原本,我不打算與你們爭什么,現(xiàn)在倒是改變主意了。”
霍無跡危險地?fù)P起一抹詭異的笑。
“霍赫,只要我在一分一秒,這輩子你都不會再有安寧之日?!?p> 永遠(yuǎn)不會有喘息的機(jī)會。
離開后,留下了滿臉陰郁的霍赫?;艉侦o靜看著兩人走遠(yuǎn),雙拳幾乎捏出血來。
他的懷中帶著淡淡的清茶香,縈繞在云渺周圍。那無與倫比的可靠與愛護(hù),是云渺上輩子從來不曾體會到的。像是只要永遠(yuǎn)在他身邊,就不會有任何事情能傷害到自己。
冬日的寒風(fēng)刺骨,她便窩在他懷中享受著這一絲一毫的溫暖。
半晌。
“公主好些了嗎?”霍無跡沖著懷中像是半身不遂的人發(fā)問。
“腿麻,走不動道?!痹泼彀朦c(diǎn)不愿挪動位置,傲慢地回復(fù)他。
“公主膽子還是太小了些?!被魺o跡話雖這么說,卻將她抱得更穩(wěn)些。
“他就是個瘋子!”云渺又往他胸口縮了縮,不愿再提霍赫的任何事情。
她永遠(yuǎn)也看不透霍赫的想法,他像是隨心所欲的做事,永遠(yuǎn)伴隨著骯臟不堪的行徑,令人不恥。
“父親是個瘋子,孩子自然都是瘋子?!被魺o跡自嘲般笑著說道。
云渺疑惑不解。
“也不全是,我覺得你就很好?!?p> 不過是一身偽裝。
霍無跡這么想,聽到這般話卻也不經(jīng)意間心情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