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不得無故毆打顧客
午飯是在芳子家吃的,大隊出錢出糧,過后再算。
芳子娘聽說未來女婿成大作家了,都印上書了,高興的合不攏嘴,芳子又獻寶似的把匯款單給她看了眼,雖然不認識字,聽芳子一字一句的念過她聽,高興之下,又喊老頭子去宰了只雞。
“哎呀,還是老娘有眼光,讓芳子早早給拿下了,你們這群老娘們饞去吧,悔不死你們,哈哈”
張躍民未來丈母娘想到這,更是笑出了聲。
等做好飯菜,端上桌后,芳子娘匆匆丟下抹布,順了順頭發(fā),帶著大兒媳就出去串門了,跟她哪些老姐妹鄰居顯擺去。
堂屋里,推杯換盞幾人輪流敬酒,高書記和黃所長來者不拒,都是酒精考驗的干部,自是不在話下,小車司機淺酌兩杯吃完飯就上去車里等著。
農村有個樸素的待客之道,就是要把客人喝倒,才算圓滿。一頓飯從中午吃到下午三點多,張躍民他們失算了,兩位客人沒倒,他們這邊老爺子和把式叔先給撂下了。
終于在下桌前,高書記告訴他們公社這邊決議的獎勵,由公社撥款給學校,再建兩間教室,并給他和老爺子發(fā)補貼,每個月一人十五塊。
老爺子和張躍民都不是正式教師,不在編制內,只能以補貼的形式發(fā)放,以前老爺子教書都沒有任何錢工資的,他是自愿來學校義務教學的,最多生產(chǎn)隊到年底會補貼點油糧。
張躍民也趁著酒勁提出,讓幫忙給換掉糧票和其他票據(jù),高書記滿口答應,黃所長也表示可以幫忙。
賓主皆歡,聽說張躍民下午要在學校講西游,也不走了,好賴要現(xiàn)場聽一次再回去。
喝多了的張躍民被芳子強制拉下來,扶到自己房間,伺候著搬到床上,張躍民聞著床單上少女的氣息,傻笑著睡著了。
芳子拿毛巾輕柔的擦著臉,輕撫眉星目劍,如刀削斧劈的臉龐,不由得癡了,以后這就是自己的男人了,小屋內獨處,旖旎叢生,聽了聽外面人聲,慢慢俯身忍著羞意,快速在張躍民臉上輕輕琢了下。
“好燙”也不知是在說自己還是說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男銀。
下午,在外面逛了一大圈,虛榮心得到極大滿足的丈母娘,邁著輕盈的步伐回家,親自下廚炒了幾個小菜,就著中午剩下的,幾個人隨便吃了點,回到學校。
操場上已經(jīng)坐滿了人,好些天沒聽書了,各個都急不可耐,早早下工扒口飯就上來了,老爺子在辦公室門口和一群老少爺們,吹噓著掛在墻上的獎狀,再把張躍民出書的事添油加醋吐沫滿天飛,一群老爺們聽得那叫一個如癡如醉。
“唉呀,快讓讓,咱們的文曲星來了”一個拿煙袋的老頭看到他們一群人過來了,連忙大聲喊道。
擠在門口的人,連忙如潮水般分開,張躍民苦笑的連連點頭回應,高書記和黃所長在后頭哈哈大笑。
“怎么樣,我沒看錯人吧”高書記得意的和黃所長說道。
給他兩人拿了兩個板凳,張躍民就上臺開講了,這段時間又是排練,又是比賽的,拉下了好多天,今天怎么滴也得說長點,以回饋社員們。
接過芳子遞過來的破磚,拍了拍桌子,說道:
“開講前,先說點事,今天公社的高書記和郵電的黃所長也來了,大家歡迎”
“高書記要給咱學校再蓋兩間教室,讓娃兒們能坐的更寬敞些?!?p> 啪啪啪,熱烈的掌聲響起,這是好事,大家伙也是由衷的高興,上次交糧也是高書記給主持的公道,不然哪有那么順利。
在小廟大隊的社員心中,這就是好官啊,掌聲一浪蓋過一浪,高書記連忙站起來,雙手下壓,連道應該的應該的。
“嗯,這小伙是個搞宣傳的材料,看有沒機會給調到公社去”高書記心道。
歡迎結束,張躍民正式開講:
“書接上回,話說唐僧師徒四人……”
連著說了兩個多小時,大家伙才心滿意足的散場,把高書記和黃所長送上車,張躍民也徹底趴菜了。
一人一狗癱坐在樹下,手上夾著根煙,對著月亮吐著煙圈,尋思著明天去公社買點啥,現(xiàn)在的五百元購買力是驚人的,國營飯店去吃一頓好的,也要不了兩塊錢。
但是光有錢也不行,買點啥都要對應的票,張躍民想給芳子買身成衣,你得有布票,下館子你得有糧票,不然人家不賣給你的。
第二日,早早的芳子和大舅哥就上來了,三人步行去公社,今天的課由老爺子招呼著。大舅哥是個老實人,俗話說的三棍子打不出個屁就是說他這種。
一路悶頭趕路,芳子和張躍民落在后頭,有說有笑,快十點三人終于到了公社大院,高書記和黃所長已經(jīng)在等著了,先去了郵電所,把匯票給兌了,在柜員驚嘆的目光中,回到高書記辦公室。
兩人一起給尋摸了三十多斤糧票,大多是省內通用的,幾尺布票,零零散散的一些糖票,肉票,里面最貴重的是貳兩糕點票,至于張躍民要的自行車票,太難了,現(xiàn)在根本搞不到。
這些不是免費的,張躍民拿出二十塊給了高書記,就告辭出了公社大院。
早上起的早,都還沒吃,張躍民徑直走向公社唯一的飯店,芳子連忙拉住他,小聲說道:
“哥,咱就在外面買兩個餅吃就好了,這里面太貴了”
大舅哥也點頭附和,他長這么大都沒進去過,有點忐忑。
“沒事,咱們今天就當回城里人,下館子好好搓一頓”
張躍民上次來交公糧時,就對這飯店垂涎三尺,這次手上終于寬裕了,咋滴也得進去好好吃一頓。
“哥,里面好貴的”芳子急得直跳腳。
拍了拍荷包,后世暴發(fā)戶的氣息蓬薄而出:“怕啥,哥有錢有票,走”
國營飯店不大,里面冷冷清清,沒有顧客,只有幾個服務員樣式的大嬸,坐在柜臺后閑聊。
進去后也沒人理她們仨,找了個靠墻的桌子,張躍民抬眼一看,墻上寫著:不得無故毆打顧客。
臥槽,張躍民心中一驚,這是什么操作,大款氣勢立馬消退,小心翼翼的去柜臺,問道:
“大姐,咱這是飯店吧?”
“不識字啊,不是飯店是干嘛”胖大姐磕著瓜子頭都不抬懟道。
“哪在哪里點菜”
“眼瞎啊,墻上不掛著嗎”胖大姐手往墻上一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