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試結(jié)束半月有余,依然在上京是熱門話題之一,李公子的名號自然水漲船高,甚至有人出巨資懸賞他的身份線索。
然而更多人在乎的還是年度一次的仙選會,能被大宗盛教選中的修行苗子,自然以后前途不可限量,就算只跨入修行道路也能日后高人一等。
天玄大陸的修行體系非常完善,每家每戶的孩童多少都會知道自己十二歲那年能迎來一次改變命運的機(jī)會。
十二歲才能踏入修行,目的是對應(yīng)天時地利人和,不過早拔苗助長,竭澤而漁,以最完美的狀態(tài)追求大道,將人體道藏密寶挖掘得淋漓盡致,最終成就無上。
這是遠(yuǎn)古先輩代代積累的寶貴經(jīng)驗,幾乎沒人會懷疑,極少持疑者皆會倍受非議!
其中以單屬相靈穴為最,靈穴為人體基礎(chǔ),天生而來,沒有此物便注定平凡一生,所以能入著名學(xué)宮者皆懷靈穴。
其次,五行屬相相生相克,又有其他異常屬相例如,陰,陽,冰,炎者諸如此類,往往比較稀少,萬里挑一。
境界劃分嚴(yán)苛無比,以練體為基礎(chǔ),其后分別為聚氣,筑基,化神,成丹,元嬰,沖虛,破空,大成八大境界,各境界又分為三等入門,窺境,圓滿,根據(jù)入境時間積累不同有前中后三個小境界,集先人之智慧,半分不能僥幸,輕者毀壞根基,重者道滅人亡。
亦有其他求道途徑,無非皆是小道,艱苦異常絕非常人能忍耐其寂寞……
李飛白看完這些合上書頁,腦海里對即將到來的新生活有了更深的理解,他必定踏入漫漫仙途哪怕道路漫長辛苦,凡人之命不屬于他!
此刻門被敲響,李飛白起身,蘇封二人正巧推門而進(jìn)。
蘇秀婉先是有些疑惑隨即笑著打趣道:“嘻嘻……我說李大才子讓我一陣好找,難得見到你來書閣進(jìn)修?。≡趺戳??還有你大才人不解的難題?”
封青云先是沉默,見李飛白沒有接話才鄭重開口:“次月飛仙會就開始了,不知你們有何抉擇?”
李飛白這才撩了撩額前飄發(fā)開口:“我亦有此問?!?p> 話畢看著蘇秀婉,后者聳了聳肩嘆了口氣:“家中早有吩咐,會有玉清宗的長輩來接,讓我不要過問此事,讓我屬實煩惱!”
封青云朗聲開口:“我會被安排到問天閣,亦是同理?!?p> 二人忽然同時看向李飛白,仿佛在等待他的回復(fù)。
李飛白先是眉頭緊鎖,隨后看著二人淡淡開口:“我情況有些特殊,估計不能與你們?nèi)魏我蝗送チ?,實話說就是毫無根基而言!”
蘇封二人皆是驚疑,異口同聲:“怎么可能?莫不是有誤?”
李飛白擺了擺手:“至圣看過,亦是無解,讓我寬心,常言道‘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對我而言并非無解!你們應(yīng)當(dāng)相信我的能力。”
蘇秀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過了好一會兒才篤定開口:“我去求老祖,他定會有辦法!”
封青云冷聲:“至圣已下斷言,我們其實無能為力!”
蘇秀婉眉頭緊蹙,語氣有些生氣質(zhì)問:“那就這般等著,什么都不做?”
封青云欲言又止,只是轉(zhuǎn)身沉默不知在想啥。
見二人險些爭吵起來,李飛白連忙笑呵呵道:“忘了至圣還有一言,還有一法,只是較為艱苦罷了!”
封青云轉(zhuǎn)身過來,蘇秀婉搶先開口:“你莫不是在哄我二人?”
封青云贊同地點點頭。
李飛白苦笑道:“你們太高看我了,至圣之言,誰敢胡亂編排!”
二人相視片刻,似乎覺得其言在理,便詢問他準(zhǔn)備從何開頭。
李飛白望向門外那片青天,自語道:“天行健,君子以自強(qiáng)不息;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
三人草草分別,皆各懷心思。
一個月轉(zhuǎn)眼便過去了,期間李飛白輾轉(zhuǎn)云上書院的藏書閣,翻閱各式各樣的人物傳記,那些獨道天才的生平事跡,說不上一無所獲,只算聊勝于無。
飛仙會當(dāng)天,上京飛仙臺處,五湖四海的參與者蜂擁而至,一時間酒樓宿館皆被住滿,夜市易坊,拍閣鬼市風(fēng)靡盛行,修行者隨處可見,可謂是一年一度之盛會。
皇城司加大警戒力度,不乏法力高深修道者。
眾仙家教派齊聚于此,一時間風(fēng)起云涌。
飛仙會一直持續(xù)半月,陸續(xù)會有宗門前來,亦會有滿載而歸離去者。
李飛白在望春閣上看著來往人群穿梭于這場綿綿細(xì)雨中,如同江川溪流般源源不絕。
蘇秀婉早早在飛仙臺玉清宗駐地等候,事關(guān)家族興衰她亦身不由己,卻一直張望著書院方向。
封青云站在閣樓窗旁也是出神,喃喃道:“真的不去送送蘇二?”
李飛白淺飲一杯,嗆咳一聲:“咳咳……無非是讓她分心,對她不好!”
封青云轉(zhuǎn)身詫異看著他:“你從不飲酒?”
李飛白:“總有一個讓我飲酒的道理。”
封青云:“太過無情!”
李飛白:“越是有情便越是無情?!?p> 封青云長袖一甩,推門而出。
李飛白無奈滿飲一杯吟誦:
“人間自古盛離別,
明月至今多殘缺;
若是良友知我意,
萬千星月掌燈眠”
李飛白在望春閣枯坐了三天,第四天他奪門而出,頭也不回的入了皇城,往御花園聞心亭處。
蘇秀婉望向云上書院,第四天玉清宗已然收獲滿滿,良才道種盡數(shù)而得,她的師尊對她這清月靈穴甚是滿意,準(zhǔn)備啟程回歸宗門,她才堪堪借口要于家族告別才得半個時辰的空閑。
清河上人望著徒弟匆匆離去的身影也是嘆了口氣:“唉,唯情一字,難分難解!”
蘇秀婉跑在熟悉無比的官道上,在侍衛(wèi)恭敬參拜她為“明月公主!”下暢通無阻。
來到御花園,二人在聞心亭長廊兩頭相遇——
蘇秀婉只手擦著額頭細(xì)汗,另一只手還拎著碧金瓏紗羅裙,略施粉黛的她用天人已難形容,眉似遠(yuǎn)山不描而黛,唇若涂砂不點而朱,雙眸如星光點綴,讓人不禁喜愛。
她眼前少年,棱角分明,劍眉星目,意氣風(fēng)發(fā),卻又溫柔如陽春白雪讓她難生怒意,卻多幾分情意。
蘇秀婉喘了口氣盯著李飛白的眼睛不動聲色:“就連送我一程都不曾想過?”
李飛白嘆息:“宛如舊日所見,卻不曾知曉蘇家俏麗人,今日于此道別,也算合理?!?p> 蘇秀婉一時語塞,心里又是他夸贊的喜悅,又是他遲遲不來的怨懣,她轉(zhuǎn)身就走,絲毫不講道理。
李飛白站在亭中,看著少女的負(fù)氣離去,心里也是踏實不少,往日而言,她應(yīng)當(dāng)是給我兩拳,跺腳而去。
可他不知道,這個背影竟要用一生去追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