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上書院在整個玄天大陸都赫赫有名,除去大周國學(xué),大學(xué),少有學(xué)府能與之并論。
而書院歷年的文試算是一大美談,不限身份,舉辦地在上京的文海,一個風(fēng)景絕美的大湖,二三月份正直草長鶯飛時節(jié),絲絲蒙蒙細(xì)雨,加上湖上薄霧彌漫,行走湖上曲折行欄,仿佛置身仙境一般,“水光瀲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也不過如此。
這個時間點,各個地方,甚至其他國家地域的文人騷客,佛子道種都會聚集于此,舉杯交錯間談吐這方人間,足以見得大周國力鼎盛,文名盛起,繼往開來,海納百川。
李飛白入學(xué)第二年參加的文試,并且以李阿大的名義奪得文魁,第三年亦是如此,眾人都傳一句話“李家摘得文曲星,文比天高李才子”。
文試還未正式開始,湖中飄蕩著各式各樣的奢華樓船,湖邊已是人山人海,這場上京的盛會將在一場潤物小雨中進(jìn)行。
一艘雕刻著金鳳麒麟的樓船在眾船中顯得分明華貴,船頭處站著一身著蟒袍的英俊青年,棱角分明,氣勢逼人其側(cè)陪侍一名雍容華貴且不失嫵媚多姿的女子,披鳳參霞好不亮眼。
岸旁的封青云樂意捧哏向其李飛白等人解釋道:“蟒袍是夏國太子,慕容拓拔,其身側(cè)華貴女子想必就是最近文名盛起的太子妃了,尊號‘河洛夫人’,李兄你的挑戰(zhàn)可不小啊!”
說完饒有興趣地看了身旁的李飛白一眼。
李飛白只是淡淡一笑,用腳踢飛了湖邊的一顆小石子用一種不可置疑的語氣:“比起什么夫人,我更在意那個觀音寺的嬋妙音,聽說那可是個天人!”
封青云小心撇了一眼蘇秀婉不敢搭話,后者明顯帶著一絲殺氣。
只有楚樂樂傻乎乎的用她那標(biāo)志性蘿莉音軟糯開口:“我見過一次妙音姐姐,她是真的很漂……唔……嗯~”
李飛白轉(zhuǎn)過頭來有些疑惑為什么小家伙不繼續(xù)說了,又看著一旁用快要吃人的目光盯著楚樂樂的蘇秀婉,心中也是一驚“剛剛是在刀尖上起舞啊!”
連忙以不被察覺的動作輕撫胸口轉(zhuǎn)頭過去,假裝無事發(fā)生。
蘇秀婉冷笑一聲:“呵,看來那什么妙音讓你們都很!是!關(guān)注啊!”兩個字咬的很重,仿佛咬在李飛白胳膊上一般。
李飛白下意識揉了揉胳膊肘,仿佛真的被啄了一口般,一溜煙兒的跑了,留下三人立在原處。
湖中文心亭儒袍正著的中年教習(xí)沉聲:“北岳三年歷,云上院文試論才開試,上奏天聽,圣人視聞,奏圣!”
一旁的人頭一次參加文試,不知道這是何為,忙向周圍人詢問,一個書生打扮卻帶著點脂粉氣的學(xué)生熱心介紹道:“這是云上書院的宮教習(xí),是名士,歷年來主持文試公正明察皆無人異議,宮老師正在告知圣人,或者半圣文試舉行之事,不知這次是哪位圣人來視聽一二,裁決難斷之事!”
眾人了解了大概內(nèi)容,在聽到圣人二字都無不動容,那些頭次參加的都激動不已,有些甚至懊悔未能早早參加旁聽文試,有機會得到圣人解惑此生實乃難得。
不一會兒,天上傳來一陣轟隆悶響,隨后一陣春風(fēng)襲來,每個人都精神煥發(fā),緊接著一個溫柔帶著磁性的男聲響起:“儒家·孟軻,文試掌聞——”
眾人明曉來者后激動得難以自己,宮教習(xí)率先起身躬身執(zhí)禮“弟子拜領(lǐng)亞圣法旨!”
其余儒家門生亦是同禮,人們?nèi)缤顺卑慵娂姵炀窗?,場面異常壯觀!
隨著宮教習(xí)起身,眾人慢慢緩過神來,那個先前提問的又忍不住問了一句:“為何我感覺整個身子暖洋洋的,渾身異常舒服?這個亞圣莫非是傳說中的那個比肩孔圣的孟子?”
那個秀氣書生帶著一絲絲振奮的語氣道:“正是師祖亞圣孟子,剛剛你所感所受,皆來自圣人神通‘如沐春風(fēng)’,一生都難得一會,如今算是如愿了!”
良久,眾人不能平息,到了時辰,亭中宮教習(xí)沉聲道:“時辰到,第一試——文對,凡愿參加者于掌中書寫,佳者春風(fēng)宣之,次者自勉,若有佳句而無對者,勝!”
規(guī)則很簡單,對對子,想出對的就寫手上,擇優(yōu)選取,到最后都沒人能對上那個對子的,誰寫的誰贏。
大家都知道規(guī)則,有的人想了一會兒便開始在手掌上書寫起來,有的還在踱步沉思,而李飛白正躺在離文海不遠(yuǎn)處一顆柳樹下瞇著眼睛打瞌睡。
封青云也寫了一對,蘇秀婉則思索片刻后放棄了,楚樂樂睜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問:“蘇二姐,你為什么不寫呢?樂樂都寫了一對呢?!?p> 蘇秀婉看著她一時不知道怎么回答,旁邊封青云想起什么般自嘲一笑:“呵呵,有些時候,與某人同在一個時代難免是個悲哀!”
蘇秀婉難得嘆氣:“唉,至少我能揍他,這算是某種意義上的補償嗎?”她自問著。
隨即又轉(zhuǎn)過頭來看著楚樂樂問:“你寫的什么?”
楚樂樂天真一笑:“文海之上有白云。”
蘇秀婉捏了捏她的小臉蛋笑了笑:“寫的不錯!弄不好你能得勝!”
楚樂樂兩個眼睛像放了光一般望著她:“真的嗎?我真的能勝嗎?”
蘇秀婉摸了摸她的頭道:“能的,因為你有一個了不起的老大!”
楚樂樂笑嘻嘻的:“是李飛白大哥嗎,他一直都很厲害,也很能跑!”
蘇封二人一時竟不知作何回答,二人在此刻共情了——“李飛白太能跑了。”
半個時辰后——
宮教習(xí)翻轉(zhuǎn)手掌,掌心朝上,湖面泛起一陣陣漣漪,有字句凌空浮現(xiàn)。
岸邊船上的人們紛紛激動起來,有的直呼:“快看,是我寫的是我寫的,有署名!”
宮教習(xí)又沉聲道:“擇句已過,文對開始!”
凌空浮沉的句子,一個個暗淡下去,被對中的人紛紛懊惱,有些心中不滿,覺得自己的對仗并不姘美自己的對子。
只過了半刻鐘,空中便只剩下七句對子未能合對,在空中熠熠生輝。
圍觀眾人,有的正緊鎖眉頭苦苦思考,有的著注意在署名之上,好事者發(fā)現(xiàn)有三句都署名一人“李公子”便驚呼一聲:“這是何人留句,竟能三句入佳者,匪夷所思!”
秀氣書生也是無奈一嘆:“唉,這就是連奪三魁的李公子,雖不知其姓名,卻是公認(rèn)的天下小文首,前一文首之稱者乃孔圣!與其生一時代,何其幸運,何其悲哀!唉……”
接連兩聲嘆息仿佛引起了不少同學(xué)共鳴,紛紛扶額傷神,有的甚至感之深切,痛哭流涕起來。
李飛白在一旁觀眾生相,嘴角微揚,心中自掌乾坤。
他見到那嬋妙音留句“佛法無邊,靜里常觀自在”暗含釋道,觀自在,佛,靜皆突出佛家修自身不僅要對仗工整,還要在佛理上更勝一籌。
他瀟灑一笑,自言道:“確實有些難度,不過嘛,佛法我也略懂一二……”于是掌中書寫。
樓船上,嬋妙音看見自己的句子被補填工整,正慢慢消散:“佛法無邊,靜里常觀自在;慈云廣濟,空中密見如來”對署名李公子心里也是起了興趣,朝著人群中淺淺一望,便看見了站在柳樹下的白衫少年。
李飛白察覺到視線,也是不得感嘆,佛法業(yè)障,一絲一毫饒不得人。
其余三句,封青云那句被他輕松對過,這就是點他的一句“清風(fēng)明月自來往,流水高山無古今?!?p> 剩下兩句分別是夏太子的:“天上口,天下口,志在吞吳”和那個河洛夫人的“霧鎖山頭山鎖霧”一個拆字對,一個回文對。
李飛白一眼明了,心中笑了笑:“這什么夏太子,狼心不小!”隨手寫上,兩對空中消散。
在眾人瞠目結(jié)舌中,空中只留下李公子署名的三句遲遲未有人對上。
蟒袍立在樓船上拳頭捏緊,他發(fā)誓要找到折辱他父親的李家后人,殺光他們,想起父親郁郁而終,死前都是怕被楚皇踏破城池的恐懼,他恨大周,恨這里的一切,太子妃朝前抓住他的手,安撫他的情緒,心中也是算計著“這個李公子怕是不能久留,必成大患!”
最后宮教習(xí)古井無波的準(zhǔn)備宣布結(jié)果,喬裝后的李飛白突然站出來開口:“還有一句未能填上,來自書院學(xué)生楚樂樂,我的三對我自己填!”
眾人皆驚,都不由得發(fā)問“這也行?”
李飛白爽快一笑:“哈哈,當(dāng)然可以!”